渝都近郊,群山連綿,時下秋意已濃,大片的樹林已經(jīng)是染上了季節(jié)特有的顏色,多數(shù)枝葉泛黃,亦有紅楓點綴其中,從山頂望去,層層疊疊,極為壯觀…
林淺站在山頂?shù)膸r壁上,正打算彎腰卸下背上的竹筐歇息一會兒,忽然感覺背上的沉重瞬間變輕,回頭一看,便看到了旌陽那個燦爛的笑臉..
“二公子?”
“聽綠兒說你一人來了這山間采集藥草,我便來尋你,沒想到一來就碰上你了!”
旌陽說著,將那竹筐從她背上取了下來往地上一放,見她額間冒出了一層細汗,便又從腰間束帶處抽出一條手帕遞了過去:
“這手帕是你當(dāng)日在水境只是給我的,一直沒來得及還你,用它擦擦汗吧…”
“嗯…”
接過手帕,林淺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擦了擦額前,轉(zhuǎn)頭說道:
“你的輕功還真是了得,我竟然沒有一絲察覺…”
“那是當(dāng)然,攀巖飛澗我最拿手!”
說起這個旌陽便是神采奕奕,在云山學(xué)藝的這些年,整座山上上下下,對他來說,就如同在平地上一樣…
隨后,想到今日綠兒的話,他又頗為憂心,遲疑道:
“林淺,聽綠兒說,你們打算回藥師谷了,我承認,這幾日是一直沒有騰出空來好好陪你轉(zhuǎn)轉(zhuǎn),可這是因為公主來渝都擇婿聯(lián)姻,是關(guān)系著兩族心向的大事,帝君下了令要我和拓時陪同,我也不得不從,這才怠慢了你,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見旌陽頗為慌張的一口氣說完,林淺低頭笑笑,隨后轉(zhuǎn)頭看著他,又有些嚴肅:
“兩族聯(lián)姻之事,日前我也聽說了,帝君命你們兩個陪同,想必,這人,便是你在你和公孫公子中間選了吧?我問你,若是公主選你…”
“不會的!那公主跟我極為不對脾氣,今日我還得罪了她,她萬萬是不可能選我的!”
沒等林淺問完,旌陽便不以為然的打斷了她…
“可若是..萬一呢?你會怎么做?”
“不娶!”
旌陽彎起嘴角,又是回的干脆:
“父王許諾過,我自己的婚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可違抗帝令,畢竟不是小事…”
“嗯,不過大抵也不會怎么樣,當(dāng)年我大哥到了婚配年齡,帝君也是為其指了其他家的姑娘的婚的,但知道大哥與大嫂青梅竹馬,父王親自向帝君求情請旨退婚,帝君也沒有特意為難…”
“這次到底不同…”
“嗯,反正你信我便是,我定不會娶那妖族公主!”
見旌陽說話時看著自己,目光真摯,林淺便也就寬慰了許多…
“對了,那日我在集市上遇見一個好物,看到它我便想到了你!”
旌陽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布袋,打開布袋,是一塊兒棱形水晶石,里面鑲嵌了兩顆珠子,一顆紅色,一顆藍色,透明,精致…
林淺接過,拿在手里,盯著看了片刻,頓時心里失了衡…
旌陽的劍氣剛烈,是紅色,林淺的醫(yī)者之氣清冽,是藍色..
“林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這幾日雖然身處鬧市四處游玩,卻總是覺得任何事情都毫無興致,而且…而且我總會想起你,一想到你若是回了藥師谷,我又不能隨意離開渝都去看你,我心里就異常煩亂,所以,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留在渝都,不要走了..”
旌陽說完,見林淺只盯著那塊水晶石不作反應(yīng),他便有一些著急道:
“等那公主選出夫婿,我便自由了,到時候我一定好好陪你,可以嗎?”
林淺是通透的,自從收到旌陽的來信那時起,打心底生出那般期待與欣喜,她便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經(jīng)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的心中已然有了這個燦爛少年的位置,而眼前的旌陽的反應(yīng)與表現(xiàn),與她來說,便也可以算作一種回應(yīng)了,所以,此刻她雖不聲張,心中卻也已經(jīng)是十分歡喜…
此刻見他看著自己目光熱切,語氣也小心翼翼,林淺臉一紅,低眉淺笑,隨后點了點頭道:
“好…”
“真的?太好了!林淺,你人真好!”
情不知所起,深深入心不自知,旌陽此刻大抵還沒看清自己的心思,卻依然開心的像個孩子…
眼下正是黃昏日落之時,云霞映得半邊天空都是火紅燦爛的顏色,望著遠處,林淺不禁發(fā)出感慨:
“這渝都,果然是很美好的地方..”
旌陽聽此話,便以為她就是在說日落勝景,靈機一動,
“林淺,我們在這里看日落,然后在一起等著看日出好不好?”
“看日出?”
林淺皺了皺眉,便見旌陽又得意的彎起了他的嘴角笑道:
“嗯,云山上的日出我是看膩了,這渝都環(huán)山的可還沒看過!”
“想必各處日出精致也大致相同,怕是沒什么新鮮!”
“有你作陪這次到底與往日不同,所以你就答應(yīng)我陪我一看吧!”
見旌陽笑嘻嘻的,還輕輕拉了她一下,那模樣像極了一個需要人寵溺的孩子,林淺無奈,只得點了點頭:
“好..”
…
…
晚間,公孫府…
公孫塢自坐于府內(nèi)正廳,正聽著兒子拓時講述今日旌陽的魯莽行徑,不時的無奈搖頭…
講完之后,拓時又呵呵笑著暗自慶幸…
“父親,那妖族公主頗為蠻橫驕縱,希望她會不會找長華家的麻煩,對了父親,那公主說明日不用陪同了,孩兒總算是自由了!”
“噢?不用陪同了?”
而聽到兒子此話,公孫塢自眉毛一動,繼續(xù)道:
“為何這樣說?”
便見拓時繼續(xù)笑呵呵的說道:
“嗯,那公主說是旌陽這么一鬧,便再無游玩興致,也就算了,呵呵,孩兒因此機會,倒是落了清閑..”
似乎正在思慮些什么,公孫塢自凝眉片刻,后轉(zhuǎn)而又笑了笑,接著對著兒子說道:
“嗯,如此也好,昨日東海下屬送來一批閘蟹,金秋之蟹最是肥美,明日一早你便給你長華王伯送些去,讓他們也嘗一嘗..”
“是,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