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無邪居住的小院兒…
庭前金黃的梧桐樹下,一襲白衣的無邪,坐在樹下的石桌凳上,正親手泡制茶水…
席間,他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面雙手托著腮伏在石桌上的慕雪,輕聲說道:
“慕雪姑娘可是有些時日沒有來我這小院坐坐了..”
慕雪暗淡著一張臉,聞言,又惆悵的嘆了口氣:
“旌陽哥哥被關(guān)進了大牢,也不知道爹爹和大哥何時才能將他救出來,我哪里還有心思出來閑逛?”
“噢?”
無邪微微一笑,在她面前放了一杯茶:
“那今日怎么來了呢?”
“今日…”
說著,慕雪便抽回手,坐正,又頗為氣惱的撅起了嘴:
“今日爹爹允準大哥去牢中探視,都帶上了林淺,可偏偏就是不讓我去,哼!她是府上唯一的外人,之前還說大家都懷疑她,我看,大哥和父親分明就是已經(jīng)相信了她!”
說著,她隨手撿起一片梧桐樹葉,氣呼呼的扔出去..
本就生的麗質(zhì),性格單純,負氣撅嘴的樣子更顯可愛,見她似乎無處排解心中苦悶,無邪竟不自覺便彎起了嘴角…
“呵呵,何必生氣,聽你說過那位林淺姑娘是醫(yī)者,你父親定是讓她去查驗?zāi)愣缟砩系膫チ恕?p> “嗯,旌陽哥哥前日遭人暗算卻也受了些傷,這下又入了牢,不知他在牢中會不會受苦,聽說審訊司審案,免不了用刑…”
想到旌陽,慕雪低下頭,眼睛一紅,眼淚就滴答滴答的落了下來…
“最近王府出了好多事,我,什么都不懂,什么忙也幫不上,想來,真是沒用…”
沒想到這小姑娘情緒來的如此快,看著她這梨花帶雨的樣子,無邪微微躇眉,隨后放下手中的茶杯,遞過去一塊手帕..
“好了,別哭了,朝族之事向來勾心斗角,有紛爭彼此暗算也算正常,你是女兒家,自然不會這些,何需自責(zé)呢…”
慕雪接過手帕擦了擦眼角,又吸了吸鼻子:
“我若是男子就好了,就能為救旌陽哥哥出些力氣了..”
“你若是男子......呵呵....”
無邪聽來,覺得十分有趣,話沒說完,便呵呵笑起…
“怎么了?”
慕雪見狀,又撅起嘴:
“你是在笑我?”
“沒有,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或許能幫到你…”
“什么?”
聞言,慕雪又立即換作一臉認真,無邪拂了拂衣袖,也收住笑道:
“有一日,我去郊外釣魚,碰到了府上的鄒管家…”
…..
與此同時,帝宮大牢中…
衙役打開了大牢的鎖鏈,旌陽正平躺在牢中的木板床上閉目思索,聽到動靜,他瞬間驚覺的翻身,從床上跳下來…
“大哥,林淺,你們來看我了?”
看到是旌炎和林淺,旌陽頓時一臉欣喜,又看到隨后跟上來的鄒伯,他又有些詫異:
“鄒伯?怎么您也來了?”
“呵呵,二公子,牢房陰涼潮濕,比祠堂更為晦澀,呆久了容易傷損身體,老夫這藥湯自當(dāng)是少不了的…”
說著,鄒伯便將一個餐盒放在了桌上…
旌陽一聽,頓時眉梢挑起,嘻笑道:
“還是鄒伯對我好,往日跪王府祠堂,每每都能喝上您的甜藥湯也就算了,此番還勞煩您送至著大牢里來了,旌陽慚愧…”
“好了,別在那裝乖巧了,你要是真的懂事,就不會勞煩鄒伯將這湯送到這里來了..”
聽旌炎毫不留情面的這么一句,旌陽看了一眼旁邊的林淺,又不好意思的撇撇嘴:
“大哥,我知道錯了,你就別再這里說我了,不過,此番你們來是不是有了什么救我的辦法?”
旌炎聞言,無奈的搖搖頭:
“還沒有,此番,是父王煩請林姑娘來查看一下你背后的傷,看能不能推斷出來自何處..”
“噢…”
聽罷,旌陽便轉(zhuǎn)頭看著林淺,“林淺,那你就幫我看看吧..”
林淺微微點了點頭,取下背著的布袋,剛要吩咐旌陽坐下,便聽鄒伯先一步說道:
“藥湯需趁熱喝,晚了怕是藥效便弱了..”
“嗯,那林淺你等等啊,我先把鄒伯的湯喝了..”
說著,旌陽便到桌前打開餐盒,取出那碗藥湯,咕咚咕咚幾喝了下去..
隨后他抹了抹嘴,返回來又沖林淺燦然一笑:
“好了!”
“二公子請坐下吧!”
林淺微微點頭,吩咐一聲,待旌陽坐下,拉開其后背衣服,露出一片紫紅,她按壓了幾下便聽旌陽一聲:
“嘶..”
“怎么了?很疼嗎?”
林淺停下手,輕輕一問,旌陽便點了點頭:
“嗯,有些疼,又有些麻癢...”
“你且忍一下!”
說完,她從隨身布袋中取出一根銀針,找準了穴位,凝神屏息,將一抹藍色光焰賦于針尖,隨后一針扎下去,又立即抽出..
頓時,旌陽的后背,一股濃紫色的戾氣順著針孔冒了出來…
她忽的一個驚詫,又是妖氣!
且此種與上次呈州衛(wèi)遇所受妖毒之氣不同,顯然這股氣力,已經(jīng)摻雜了人族的功法…
而隨著這股氣力流盡,旌陽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便整個人眼睛一閉,一下子癱倒在了林淺身上…
林淺大驚:“二公子!”
“旌陽!”
旌炎忽的一下上前,奔過去一把將旌陽拉了過來,立即摸了摸他的鼻息,隨后看著林淺,怒言道:
“你剛剛做了什么?”
林淺鎖眉:“我什么都沒做,只是正常行針!”
“只是正常行針?那好好的旌陽為何會這樣,林姑娘,枉費我父王那么相信你,沒想到,你竟然..”
說著,旌炎便將旌陽往地上輕輕一放,隨后站起,猛然凝結(jié)氣力,召喚出斬魔劍…
隨后,持劍便指向林淺:
“今日之事,大抵明了,林姑娘竟那么沉不住氣,在我等面前便痛下毒手,我長華旌炎定要為旌陽討回公道!”
說罷他揮劍便向林淺刺去…
林淺側(cè)身,劍氣飛來,擦過她的衣角,直抵牢房的鐵欄,砰的一聲,火光炸裂,再一看,鐵欄被擊,彎出去了一大截..
這若是打在身上,非死即殘,旌炎的功力,許是用了至少八成,看來今日,勢必要殺了這林姑娘了..
在一角落的躲著鄒管家,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一切,眼神卻是明顯有些異樣了…
旌炎自由習(xí)武,內(nèi)力雖不及旌陽師承云山劍閣的渾厚,但亦非等閑,也在林淺之上,破了他幾個回合之后,林淺又突覺有些不對勁,一晃神,以氣力抵住了旌炎砍下來的劍,卻沒能擋住他繼而打過來的一掌…
旌炎的掌風(fēng)擊中林淺,頓時將她打出去很遠…
站定后,林淺眉間突現(xiàn)一抹隱隱的疑惑,隨后口中也涌上來一口鮮血,她又后退了幾步,扶著墻壁慢慢坐了下來..
便見旌炎快步走過來,將長劍抵在了她的頸間:
“說!你到底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