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是第一次,是只有一次。最讓人不舍,也讓人難忘,可最容易失去,最容易透徹心扉地傷人傷心。就像是晴朗的天空中莫名地出現(xiàn)了黑色的云彩,心,靠近了那點兒黯淡,慢慢地,慢慢地,離開了原本,漸漸地,漸漸地,缺席了愛情。
所有的一切都相見恨晚,卻又恰逢其時。
在這鐵血的世界中找尋一處安心的港灣,厭倦城市的喧囂,抬著一杯摩卡靜立在高樓大廈上品味,世界在足下,而你在遠方不可及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都相見如故,卻又不堪回首。
當時杰不知道芒果芝士凍餅有什么特別,濃濃的芒果香甜加上芝士的香膩,并沒有什么特別。可在她離開后的日子里學到文字的藝術(shù),原來味覺是有記憶,別人嘴中的山珍海味,在自己這里并非多么求不可及,吃吃喝喝后,最懷念的還是那一份不值一提的芒果芝士凍餅,還有那一顆再也找不到的櫻桃小糖,就好像在‘芒芒’的人海中,‘果’然還再找尋著她的身影。
高中老師總說:現(xiàn)在累點苦點,到大學就輕松了。
可事實上,在大學也并不輕松。
高中拼的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那場考試的一天,而大學,則是拼著人生的后面幾十年??赡苡腥丝傉f在大學沒事可干,整天坐在宿舍躺在床上,無非打打游戲聊聊天就過去了,會看書也就是臨近考試前的幾天拼命的‘預(yù)習’一下,然后上了戰(zhàn)場。但當靜靜地呆在圖書館或者是某個有人背書的角落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大學并不像那樣。高中靠的是老師的監(jiān)督,而大學完全就只剩了自己,沒有自己的自我監(jiān)管,碌碌無為早已是必然。
放了寒假,回家是唯一的念想,為的是父母眼中的愛,為的是那一份不變的愁。
告別老師,從高中出來,繞道走到山巒。那條小道,永遠有人走著。
上山,也才十分鐘就到了目的地。杰眺望著街道,那些四處打車大包小包準備回家的人。
原來......情感,可以全部寄放在一個替代品上。
想念,趕回家迎春的人全部裝在了行李里。
愛念,兩手互牽的情侶全部黏在了手套上。
思念,唯有他一人全部刻在了背后的樹上。
她說她喜歡櫻花樹,他便跑到這山上的空地上偷偷種了一棵。
周圍都是松樹柏樹,這唯一的一棵櫻樹顯眼的很。
她不知道,他期待著她知道。
在最幸福的時刻。
杰還記得在某篇故事下見過的一行評論。
【如果有一天你穿上婚紗成為別人的新娘,我定閉口不提曾經(jīng)的瘋狂,如果有一天我穿上西裝成為別人的新郎,娶你依舊是我最初的夢想。】
但......
“抱歉,可能說的太晚。”
杰靠著櫻樹,慢慢坐下。
先前下過小雨,地上水珠未干,可他毫不在意;這時吹過涼風,樹上金鈴亂撞,可他毫不在意;等會又有誰來,空遠腳步吱呀,可他毫不在意。
微微閉上眼睛,櫻花蕩落在頭頂。
東京,大概一個人去;波恩,大概一個人行。
吃來吃去,愛上的還是那塊芒果芝士凍餅;想來想去,忘記不了的還是那個身影;坐來坐去,最舒適的還是當初和你一起的長椅;看來看去,最終漫步的地方還是這櫻花雨。
天上的銀鳥帶來的響音,杰希望那是她回來的記憶。
可銀鳥離開后,一陣聲音緩緩靠近了這里。
杰的心突然一怔,微閉的眼開始慢慢用力,不敢睜開。
五年的不見,五年的你。
可是怎么離開,心里總忘不了你。
熟悉的情感,熟悉的你。
即使許久不見,仍然感受的到你。
“杰,我回來了?!睆穆曇繇懫?,“為什么不睜開眼睛看看我?”
“我能相信是真的嗎?”
“你可以試著相信?!睆弮旱穆曇羰冀K沒變。
杰突然哭了,泣不成聲,仍然沒有勇氣敢睜開眼睛看她。
彧等著他,直到他聲音小了些才說道:“你不是說你很討厭女生哭嗎?你怎么哭了?”
杰睜開眼,看著她的臉,露出慘笑:“你不是在國外么,怎么回來了?”
“春節(jié)不給回家嗎?”
“我沒說不給?!苯苷酒鹕恚⑽澲粗?,身高早已不是當年那樣,而她和他也不再是當年那樣?!澳闶窃趺粗肋@里的?”
“你種這棵櫻樹的時候,我就在你后面看著?!?p> 還真是惡趣味。
不過當年這樣的舊糖味兒現(xiàn)在品嘗再也沒了那原本的味道,剩下的只有苦澀無言。
“在大學還好嗎?”彧先行發(fā)言。
杰很感謝,“還好,一堆有趣的人,一堆有趣的活動,輕松就是不想上課,爹媽仍舊是嘮叨,所以自己逼自己學了好多不該學的?!?p> “不該學的?”彧從口袋里拿出兩顆糖,一顆丟個了杰,一顆自己拆開塞進了嘴里?!澳阍诔踔械臅r候就是個知識淵博的人,主課不行,但天文地理滿腹經(jīng)綸,什么黑洞脈沖,什么自作詩詞,除了不會跳舞以及樂器,感覺你就是個什么都會的天才?!?p> “天才也會變蠢,就像我大一了你們已經(jīng)快畢業(yè)了?!?p> 彧笑笑。
“在國外一切還好嗎?”這次輪到杰發(fā)問。她穿著碎花連衣裙,僅有的一個包用來裝了糖,而那顆糖,讓杰呆怔。
“不怎么好玩,沒有見過的風景除了新鮮,完全彌補不了自己的鄉(xiāng)愁?!?p> “那你怎么會來這里?”
彧看著他,伸手將他拉起。
涼風過,發(fā)絲起,杰怕她著涼,脫下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謝謝你,你還是那么體貼。”彧伸手,越過杰,對著那樹干上的名字摸去,“這是你的名字。這棵冬櫻開的晚,也沒想到會敗得晚,這是省外以及國外完全沒有的?!?p> 杰眼眸中凝過淚花,問她:“你還喜歡櫻花?”
“你知道櫻花的花語嗎?”
杰點頭。
“那你應(yīng)該知道櫻花還有‘我會回來’的意思?!睆艿氖?,那是沉寂好久的碰觸,像了當年,想了許些,“這里很早就有了我的名字?!崩@到樹后,那里有著彧的名字,那個不是他刻上的。
彧點頭,然后拉過杰,踮起腳尖,吻住了他:“這櫻桃的味道,你應(yīng)該沒有忘記?!彼鹈鄣男Γ骸耙郧斑^去就過去,我們不再想就好。我回來了,我等你,一個全新的開始,總比我們倆之間不經(jīng)意抱著被子抱著玩偶哭泣的回憶,要好。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