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秒艱難地咽了咽嘴里的東西，袁素平就給她遞了杯水，趙家秒全咽下去以后再回答道：
“我爸我媽在我出生前就死了?！?p> “噗～噗哈哈～”
袁素平憋不住笑了，袁候軍和喬娟詫異地對視了一眼，接著袁候軍輕輕拍了兒子后腦勺一巴掌，心罵道：“你這是什么思想！”
“不，不是爸，”袁素平摸著后腦勺，然后忍住諷笑，跟一臉懵逼的趙家秒先道了聲欠：
“對不起啊，我就是想說你出生前你爸媽就都死了，那你是怎么來的呀？”
袁素平本以為趙家秒是說錯或是撒謊，這話也確實引得袁候軍和喬娟質(zhì)疑。
趙家秒?yún)s是一本正經(jīng)地，滿臉寫著“我沒開玩笑”地解釋：
“我奶奶說我媽懷我沒幾個月我爸就從工地摔死了，我媽媽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生了一半就咽氣了，我是接生婆從我娘胎里薅出來的?！?p> 話畢，頓時震驚袁家三口。
“所以我說我出生前我媽就死了應(yīng)該沒錯吧？”趙家秒反問道，她是沒怎么傷心的，倒是袁家三口悲傷地一字不提。
“對不起啊小家伙兒，我剛剛不是故意笑你的?！痹仄嚼⒕?，誠懇地又道了次歉。
“嗨～沒事兒！”趙家秒大方道，畢竟她又沒見過她生父母所以聊起他們的死沒多大感腳。
袁素平欣慰，給趙家秒又倒了杯水：“多吃點兒～”
“嗯！”趙家秒高興地直點頭。
可不得多吃點嘛！明兒指不定又得餓肚子，今兒就把明兒個后兒的飯全提前吃了。
這邊喬娟戳了戳袁候軍，示意他到一旁說話。
“這孩子你打算怎么辦？”喬娟問道。
“時候不早了，”袁候軍看了眼柜子上古舊的上勁鐘表，“都八點半了，今晚就留她住下吧?！?p> 其實袁候軍心里還有別的打算，只是怕老婆一次性吃不消所以緩緩再商量。
“唉，只能這樣了，這孩子也真是可憐?！眴叹暌驗槁殬I(yè)的原因其實比丈夫更加同情趙家秒的遭遇，“我去給她找找看有沒有合腳的舊鞋，那孩子的鞋穿的就剩個鞋面兒了……”
哈，就她那身手那可勁兒跑躥的功夫可不費鞋么！袁候軍心里得意道。
好在袁候軍家除兩間臥室外還有一間書房，書房里有張單人床是給有時候晚下班回家的袁候軍準備的，今天在趙家秒身上派上用場了。
吃飽飯喬娟帶著趙家秒洗了個澡還把她的干凈衣服給趙家秒穿。
從浴室出來，趙家秒整個人又亮堂了許多，十三歲的她原來已經(jīng)長得亭亭玉立出落得有模有樣了。
頭發(fā)從奶奶走后養(yǎng)了三年，洗出來烏黑亮麗長發(fā)及腰，皮膚因為經(jīng)常在外曬著有些黑黑的，兩顆蘋果肌上的紅暈是曬傷的痕跡。
但這并不影響她那還不錯的五官，濃眉大眼，白齒薄唇，眸子里透著股人家人喜的機靈勁兒。
“哇！小家伙兒你這才有女孩兒的樣子嘛！”袁素平夸贊道，“哎，我以后就叫你秒秒吧！”
聽到袁素平這句“以后”，趙家秒愣了，喬娟和袁候軍也對視著愣了。
趙家秒從來沒如此幸運的被誰施舍過，這一切已經(jīng)夠奢侈了。
像是場夢，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擦亮火柴看到香噴噴的火雞，是一種感覺的，美好而不可思議，溫馨卻觸不可及。
趙家秒不敢多想，她也不肯白白索取這么多，她知道口頭的“謝謝”沒有一點卵用，于是拿出實際行動地道謝：
“袁叔喬嬸兒，謝謝你們收留我這一晚上，我給你們掃地吧！”
趙家秒說罷就去順鞋架旁的掃帚跟簸箕，咱也不知道她啥時候把袁候軍家的地形勘察得這么周全的。
趙家秒可一點都不是來虛的，那架勢真恨不得給他們家來個全面大掃除以報答四個大包子和留宿和送鞋的恩情。
“哎別別別！不用不用！”
見況，袁家的仨主人都坐不住站不住了，立馬上前攔著趙家秒，搞得還挺不自在的。
“大晚上的，不用掃了?！眴叹陫Z過掃帚。
“哦?！眱墒挚湛盏内w家秒忽然覺得有點不太自在，忽然想起什么，指著廚房：“剛才的鍋沒刷吧？”
“刷了刷了，喃刷的！”袁候軍說著，下意識地舉起手，反應(yīng)了兩秒又立刻撂下——
得虧丫頭片子啥也不知道，不然就不小心暴露自己在家的地位了。
“那……”趙家秒搓了搓手，不知道該干啥了。
“秒秒你什么都不用干，放心吧，我們家收留你不是為了讓你做苦力的！”袁素平站起身走過來，滑了滑趙家秒濕漉漉的頭發(fā)。
“走，我?guī)闳ツ愕姆块g看看！”袁素平說道，然后轉(zhuǎn)身跟老爹請示道：“爸，我?guī)苛斯?！?p> “去吧！”袁候軍笑著應(yīng)道。
“記得寫作業(yè)?！眴叹暌捕鄧诟懒艘痪?，袁素平就帶著趙家秒進屋了……
客廳里，袁候軍用紙片和煙草卷了支香煙，每吐一口煙眉頭就蹙得更緊實了點，面色有點沉重。
沉默了許久，袁候軍終于開了口：“娟兒啊，你看現(xiàn)在這個情況……”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眴叹甏驍嗾煞虻脑?，她的面色也有些嚴峻，比上課時還嚴肅。
煙已經(jīng)燃到了盡頭，袁候軍搓了搓煙柄，扔進了鐵茶葉蓋充當?shù)臒熁腋桌铩?p> “喃覺得咱家這個經(jīng)濟狀況多一個人吃口飯完全沒有問題?！?p> 盡管太太臉色不太好但袁候軍還是發(fā)表了自己的觀點。
“你想收養(yǎng)她的心情我能理解，畢竟我也很同情這孩子的處境，可你現(xiàn)在對她也不了解，而且你別忘了這孩子偷東西呀！”
喬娟說到“偷東西”的時候還刻意壓低了嗓音，“誰知道她以前犯過啥事以后還會不會犯啊?！?p> 的確，收養(yǎng)這么一個孩子，無疑等同于引狼入室。
“我不反對你收養(yǎng)，但前提是你能保證這孩子沒問題么？”
喬娟的話有道理，果然女人的心思比較縝密。袁候軍微微點了點頭，手上不自覺地開始捻第二支煙。
“不是我不肯信這孩子，反正今天晚上睡覺得把存折和家里的現(xiàn)金都壓在枕頭底下，以防萬一?！?p> 喬娟又補充道，袁候軍贊同地點了點頭，吸煙吐霧，若有所思。
“明天我跟隊里請?zhí)旒伲煤貌椴檫@丫頭，要真是那么可憐我可做不到坐視不管?！?p> “不光你！”喬娟說著嘆了口氣，“我也做不到！”
又往書房那邊瞧了瞧：“咱兒子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