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預言者家的聚餐十分順利,倒是邊鏡烤魚,奇怪地問費舍爾曼:“哥,這是你做的吧?”
費舍爾曼得意地抬起頭,“嗯,小鏡子來嘗嘗,真正的吃貨,想吃什么都能給自己做?!?p> “那這是用你自己的火?為什么不會把魚也燒沒了?”
費舍爾曼從一旁的大桶里抓出一條活蹦亂跳的魚,高高地舉起,在接近地面的地方點了火,遠遠地烤著魚。
“啊,這樣?!辟M舍爾曼舉著魚也不覺得累,“我第一次烤魚的時候,剛碰到火,魚就沒了,小火苗也不行,最后只能這樣?!?p> 邊鏡摸著下巴,看著離火苗將近半米的魚,不得不承認費舍爾曼的想法十分有創(chuàng)造力。
“小鏡子,你也來幫我吧,我想吃清蒸的?!?p> “……那是什么?”
“哦,”費舍爾曼稍微想了想,道:“就用水蒸氣把魚弄熟就行,第一次不用追求什么味道了,水蒸氣的溫度可以很高,我和你說過的對吧。”
費舍爾曼的確在邊鏡的天眷完全覺醒后跟他說了很多奇怪的、但又很有道理的東西,邊鏡能理解,并且接受良好,但知道這些后,他幾乎只用“冰”,沒用過氣態(tài)的水。
不過總是有辦法的。
邊鏡先弄出了一小團水,又把火石也點上了,放在水的下面。
把魚放在正上方,邊鏡能感覺到,那一小團水在漸漸地減少,變成水汽。
費舍爾曼卻站起來,幫他把魚拎得高了些,“小鏡子,你這樣不算是蒸的了,離火焰太近了?!?p> 邊鏡聞言把水和火往下移了些,片刻,費舍爾曼點火把飄著的水燒完了,真真的一點不剩,連水汽都沒有,邊鏡震驚地抬頭,但在黑暗的視覺下什么也看不到,邊鏡所記得的費舍爾曼的火焰從來都是溫柔的,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其中暴虐的力量。
“這些水汽已經(jīng)夠了,你下次要想辦法自己創(chuàng)造水蒸氣啊,別這么投機取巧的?!?p> 邊鏡笑著點點頭,水蒸氣和水、冰不一樣,水和冰是很聽話的,冰比水更好些,不太明顯。但接觸到氣,水蒸氣,很亂。
它像精力無限的小孩一樣到處亂跑,邊鏡無計可施,直接弄了個中空的水球把水蒸氣包起來,再做打算。
費舍爾曼見狀,把魚也丟進弄了水球里。
魚在水球里面,邊鏡動水蒸氣的時候,魚也跟著不停翻身,邊鏡慢慢地控制著水汽的移動,也找到了些訣竅。
費舍爾曼找大長老做了個盤子——大長老名叫江山,很霸氣的名字,天眷也很霸氣,能創(chuàng)造、操控泥土。
他做出的餐具質感有點像陶具,手藝很好。
費舍爾曼等大長老干活,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還不忘跟大長老嘮嗑,“大長老啊,為什么你們這兒這么多人都是天眷者?。坎皇菓撝皇强梢哉瓶睾诎祮??”
江山也是好脾氣,看著費舍爾曼大爺一樣的做派,莫名有些羨慕,他想,要是他們這兒的人都像這小伙子一樣不要臉,笙歌界早給他們鏟平了,但暗界人啊,大多自命清高,不愿意耍手段,不要臉的人還要被自己人嘲笑,只能收斂些。
“我們這兒的人啊,大多數(shù)都是笙歌界的人和村里的人結合的后代。至于黑暗,你也知道,暗界的黑暗和笙歌界的光不是一個檔次吧?!?p> 費舍爾曼沒有光暗的能力,感受不明顯,邊鏡坐在不遠處,倒是聽了個清清楚楚。他控制著水汽把魚翻了個身,想到自己用空礦時的情形。
在暗界,空礦是有反應的,而且很強烈。但在笙歌界,不施以外力,空礦就沒反應,這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暗界人每一個都能掌控黑暗,但笙歌界人卻不是每一個都能控制光。
“有天眷的暗界人啊,一生下來哭得特別厲害。我小時候也哭,天眷之力和黑暗就像在身體里撕扯一樣,沒一時半刻是不疼的,反而是沒有天眷的人,活得很快樂?!?p> 費舍爾曼忍不住看了看邊鏡,但他從來都是像沒事人一樣,十年時間,至少費舍爾曼沒見過邊鏡的眼淚。
江山順著費舍爾曼的眼神看過去,看到了正在蒸魚的少年,“邊鏡啊,是你弟弟對吧?葉語很看好他的,他竟然進入暗界以后就能到帶人跑到這兒來的地步了,但這么強,應該是疼得死去活來了,還這么能忍,厲害啊?!?p> 邊鏡想,其實也沒什么,習慣實在是一種很強的力量。
江山造了一摞盤子給費舍爾曼,費舍爾曼直接扔給邊鏡,示意他繼續(xù)蒸魚。
大長老看著費舍爾曼無賴的行徑,忍不住跟他吐苦水,“唉,小伙子,你的名字太拗口了,費什么來著?算了,你是不知道,我們這的人,稍微能不要點臉的,都跑笙歌界去當影殺,偷學東西去了,村里的人其實不太認同這種做法,卻也不會說出口,只是這些愿意出去的小家伙啊,朋友很少。”
費舍爾曼笑了笑,“那比笙歌界那邊動不動就給人冷眼,罵人賤種的的習慣實在好得太多了?!边呯R受過那么多冷眼和謾罵,費舍爾曼也沒少挨。在費曼學院的時候,邊鏡沒有朋友,日常生活也就是看書和幫費舍爾曼打架,罪骨啊,就像生來有罪一樣。
他隱去眼中的憤怒,開口道:“大長老嫌我名字拗口的話,可以叫我小秦?!?p> “哦哦,小秦啊,你說要是笙歌界那幫人總是來村里綁人,你怎么辦?。俊?p> “大概會直接把整個笙歌界都燒沒了吧?!?p> 江山贊許地點了點頭,“那你知道暗語村的人怎么做嗎?”
邊鏡想,可能是死死地守著剩下的家人,把再來的混蛋弄死吧。等危險過后,再把失去的親人找回來。邊鏡大概能理解,他們都是想要平靜生活的人啊。
費舍爾曼費解地搖頭,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在下城區(qū)混了幾年,他多少也知道,拳頭不大,不能把人打痛的話,那些個不要臉的就會一直來。
“我們天真的小朋友啊,總是想著先護好剩下的人,在把失去的找回來,但很多就像花婆婆一樣,最后一無所有。
“但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