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演部分拍好后,工作人員過來,導演準備把沈炎追擊邵楊的一場戲提前拍。
這一場講的是沈炎發(fā)現(xiàn)邵楊又開始使用互聯(lián)網(wǎng)作案的動靜,于是帶人順著網(wǎng)絡蹤跡找到邵楊的藏身之地,準備一口氣逮捕,卻沒想到被邵楊提前發(fā)現(xiàn),及時銷毀數(shù)據(jù)證據(jù)帶人跑掉。
首先主要拍沈炎,邵楊只需要配合一下沈炎的表演,基本不出鏡。然后接下來互相對調(diào),主拍邵楊緊張的銷毀以及逃跑,沈炎做鏡頭外的配合。
兩人在這一情景的最后,有一個遙遠的對視,也是分鏡頭拍攝,不需要對戲。
接到通知高遠立馬上前來,純純也上前一步手忙腳亂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也有一位編劇還是副導演的人跟蘇盈站在一起,指著場景在跟她講戲。
許繡顏就近上前,幫沈炎把剛才拉松的袖帶重新調(diào)整到位,又順著習慣把衣領、塞在褲子里的襯衫、袖口都理了理。
理好后順手在他腰側(cè)拍了拍,抬頭一笑。
高遠在邊上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許繡顏一愣,差點以為在秀場后臺,各管各的沒人旁觀了,余光瞥到一直看著的純純,趕緊退開兩步。
追擊的戲份要從樓梯開始,然后到走廊,然后到房間。
整幢廠房都是空的,沒有入駐,雖然三樓沒有被租用,不過物業(yè)也沒人特別來禁止。
正式開拍后,兩人在場景中激烈奔跑、對話,攝影機迅速地在軌道上來回移動,腳步聲、撞擊聲,光是站在后面看著,許繡顏都感到完全被帶入戲劇中一樣,感受著沖突和抓捕的緊張。
導演也是一臉滿意,幾乎不怎么喊卡。
一段拍完,接著交換前后方位,進行對立鏡頭的拍攝。幾人反復在導演身后看著小鏡頭里的回放,討論著,再進入場景拍攝。
蘇盈一直站在邊上看著,她單獨挑釁邵楊的那一場也是在兩個男主這一次火花相撞之后發(fā)生的劇情。她一手橫在胸前,一手本來只是支著下巴,但是在看了邵楊和沈炎的表演之后,手不禁握了拳捂在嘴邊,一臉嚴肅。
已經(jīng)過中午,不過片場一直沒有停歇的跡象,跟劇里的氛圍一樣,整個片場氣氛緊張而熱烈。
等一整天拍攝結(jié)束,許繡顏覺得比在辦公室工作疲累不止一倍。
身心都萬分戒備緊張,拍攝隨時會有突發(fā)需求,演員一離開鏡頭助理們就要上前重新整理妝發(fā),遞水遞紙巾,當真是時刻準備著。
“第一天總是會比較緊張點,”李夏說,“進入狀況熟悉節(jié)奏就會好很多?!?p> 結(jié)束后,沈炎在化妝間卸妝換衣,純純跟高遠隨身伺候著。
許繡顏把沈炎換下來的衣服一一整理掛好,重新點數(shù)罩好。
李夏道:“辛苦了繡顏!我明天不過來,你有什么只管跟高遠說?!?p> 許繡顏客氣道:“沒什么的,都是工作。遠哥比我還忙,有什么事叫我才是?!?p> 劉莎在邊上說道:“我這兩天都在,放心,夏姐你去忙你的吧。”
李夏叫著高遠:“明天我把事情理一下,讓小田帶過來跟你對,你抽空給沈炎看?!?p> “知道了?!备哌h回道,把手里的東西放在純純手上,走過來跟李夏說著工作。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劉莎對許繡顏解釋道:“炎哥后面的項目還挺多,今年還有個舞臺劇的邀請?!?p> 沈炎卸完妝走過來,說道:“我跟高遠住在片場,你們沒事就回吧。”
許繡顏一愣:“就在本市還不回去嗎?”
劉莎看看許繡顏,說道:“劇組都是在附近住的,包了一間賓館的,方便隨時到場。今天雖然收工了,但是有幾天還有夜戲,”忽然又有點刻意地說道,“邵楊跟沈炎都不是本市人,咱們還有公司宿舍在這兒,不過大家拍戲都是跟著劇組走的?!?p> 許繡顏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不能知道沈炎有住處這件事。
她趕緊說道:“啊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都是常駐本市的,呵呵呵其實我也不是本市人,也是在這兒租房子的?!?p> 劉莎:“?。渴前?!你住的離這兒遠嗎,對了,我跟純純有分配一間房的,這樣吧,這兩天不好說,后天我也不跟組了,要回公司忙別的事,你后天收拾點東西過來跟純純住吧,省得來回跑。”
“啊不用,”許繡顏連忙拒絕,“我工作量也不多……”
“誒~不多也得早早晚晚的跑,后面還會有夜戲,明天再辛苦跑一天,后天就住這兒了。”劉莎拍拍她。
沈炎微笑不說話,她便也沖著他們客套禮貌笑,不再推辭。
賓館就在工業(yè)園區(qū)里面,這個工業(yè)園區(qū)比星華公司那個園區(qū)更大,應該是好幾個舊廠房群一起圈造的,有一間快捷酒店在園區(qū)內(nèi),還有幾家便利店跟簡餐店,只是靠北邊有幾幢樓可能沒有公司或廠進駐,入夜后有些荒涼陰暗。
第二天晚上收工回來許繡顏收拾了一個背包的換洗衣服,準備第二天住過去。
陳樂媛咬著蘋果問道:“要拍幾天?我好像知道那個工業(yè)園,好偏的,都是些老廠,還有個鼓風機廠好像?!?p> “鼓風機是干什么用的?”許繡顏隨口聊著,“離你上班地方多遠?”
“遠著呢,兩個方向。那兒沒什么公司的,就幾個都搬不動的老廠,倒是附近好像有幾個服裝公司,我找工作那時候看到過。不知道具體位置。”陳樂媛說。
“嗯…”
“你要住多久?你不回來的話我也索性回家去了,還有人做飯?!标悩锋抡f。
“至少十天吧,按進度看?!痹S繡顏說。
“拍電影有意思不?”陳樂媛好奇問,“原來是哪兒都會拿來租了拍戲呢,我以為都是在影視城里拍的呢。”
“累的很,我覺得當明星也不是個好差事,日夜顛倒的,三餐都不正常。”許繡顏唏噓。
“所以一個個都很瘦哎,不過你邊工作邊戀愛很完美?。 标悩锋罗揶硭?。
“哪里能談戀愛,他們拍戲的時候精神很投入,昨天第一天還好,今天基本連話都沒說,我都走了他們還在跟導演看回放。”
“哎喲~忽略你了!”陳樂媛笑。
“咦~我看你是……”許繡顏被說得羞惱不已。
“對了!我就是寂寞空虛冷!一個個的都尋找幸福去了~哎我的幸福在哪里呀~”陳樂媛咬著蘋果進房間去了。
住進片場并不意味著輕松,少了路上的奔波,跟著劇組早起晚睡,許繡顏仿佛回到了實習工廠得時光,雖然她不像工人們那樣十二小時工作制不停,不過也有些上了機臺除了吃飯連上廁所都幾乎不停下來的狀態(tài)。
本來是贊助商的服裝助理來的,但是在片場上沒人去區(qū)分這個,除了認得臉的藝人高級隨身助理,其他不認識的統(tǒng)統(tǒng)當作現(xiàn)場助理來使喚。哪里缺人了,調(diào)度一找一問便拉人幫忙去。
許繡顏便這樣被定義為現(xiàn)場服裝組助理,服裝組不止管著全劇組的服裝問題,還會幫手道具組的雜事。許繡顏就至少幫著搬運了好幾次場景所需的電腦,幫群演恢復每次拍攝后亂掉的衣服再次重新進入拍攝狀態(tài)。
高遠抽空把她從忙碌中拉出來,塞了杯咖啡給她:“別傻乎乎被使喚!你亮出你萊依身份,他們就不會叫你了?!?p> 許繡顏喝一口熱乎乎的咖啡,笑瞇瞇地說道:“哇還加了奶油!好喝!”
高遠悻悻說道:“你家炎哥特意交代的,他看到你當小工去了,黑了好一會臉,導演還以為他對自己表演不滿意一直夸他鼓勵他?!?p> 許繡顏聽了,忍不住努力抿住唇不讓自己笑得太夸張。
高遠搖頭:“顧不上你,自己照顧自己,就算不認識你,也不能讓贊助商金主干體力活啊對吧。你直接說就是了?!?p> “沒事的,我們算什么金主呀,我們還指望你們電影大火,帶我們品牌一起火一把呢。我呆站著也是站著,幫幫忙有參與感?!闭f著,她又喝了一大口咖啡,“好喝!”
高遠無奈看著她嘆口氣:“好吧,等會你跟純純抓緊吃飯,今天還不知道幾點收工?!?p> 春末天氣不算冷,不過也還沒有暖起來。天雖然黑的不算早,五點半的時候太陽還在地平線上掙扎沒有全落,不過廠房外的空地在片場大燈照耀下,燈光之外的四周幾乎陷入暗黑中。
工作人員分組領了盒飯吃完后,演員才最后下去吃飯。演員們一離開,工作人員立刻進入拍攝場又開始重新整理布置起來。
今天計劃表里并沒有夜晚戲,不過有一場計劃中的戲還沒拍攝完,是沈炎終于追擊到邵楊,并且成功獲取了邵楊用于犯罪的電腦終端。他留下手下整理物證,自己追著邵楊逃跑的線路而去,追到室外兩人狹路相逢,互相舉槍對決,卻因為警察開槍限制,沈炎飾演的警察猶豫著沒有開槍,卻被邵楊射擊中肩膀。
之后是兩人空手對打的戲,剩下沒拍的就是室外這部分。根據(jù)劇本,在追擊的時候外面就開始下雨,差點影響追蹤信號,等到沈炎追出去的時候為了烘托氣氛,兩人的對槍就是雨中對決,斗毆也是在大雨中。
這兩天天氣預報是有雨,不過卻一直沒有下下來,劇組決定不等了,準備了水車水槍,布置好人工降雨的場景。
水車第一次試噴把許繡顏驚了一下,水柱嘩啦一下從直逼四層樓高的水車噴口噴出,澆到地面,沖擊力之大似乎要把陳舊老破的水泥地面全砸成碎片。
許繡顏從沒見過這么有力度又龐大的水柱,曾經(jīng)路邊見過消防栓漏了噴水,已經(jīng)很驚嘆水量之大沖勁之強,卻沒這會見到的驚人。
這樣澆到演員身上,能受的了嗎?她很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