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湛藍(lán)眼眸
勞博死死地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男孩，他沒想過這個男孩如此兇狠，硬抗自己的木棒，也沒想過男孩在懷里還藏著一把匕首，因為這么一次疏忽，他的生命便在此消逝。勞博倒在地上，眼睛并未閉上，似乎還不相信發(fā)生的一切。
“勞博！該死的小鬼！”
伊凡抽出匕首，又帶出噴涌的鮮血，跑了十分鐘的饑渴讓他下意思地舔了舔臉上的血，就像傳說中吸食人血的吸血鬼。
自己殺了人，活生生的人，伊凡看著鮮血有些走神，但他隨即回神，往前跑去。只要跑進(jìn)廢品站旁邊的小道，那里有個小洞，可以鉆過去，再跑一兩分鐘就可以到達(dá)鎮(zhèn)子里。
“反殺，真沒用?！蓖心峥粗@場血腥的表演，這句罵聲并未壓低聲音，所以安格也聽到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他自然不敢對托尼說什么，怒氣轉(zhuǎn)移到瘦瘦小小的伊凡身上，奔跑了過去。
伊凡往小巷里跑去，順便推倒了一些雜物，拖延了后面兩個人不少的時間。那個洞口被雜草掩著，很少有人發(fā)現(xiàn)，伊凡瘦小的個子正好可以鉆過去，左臂仍舊不停使喚，他像個毛蟲一樣匍匐著出去。
馬上就出去了，伊凡崩著的神經(jīng)微微松了些，抬頭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個黑色長袍的男人走過，對方看了伊凡一眼。雖然身材又瘦又高，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兇神惡煞的人物。
是那個在廢品站和托尼說話的人，托尼對他似乎很尊敬……
想到這里，伊凡低下頭，不敢再去看那個男人，一只手還在不停地扒著地面。
還差一點，就能出去了，然后往鎮(zhèn)子中央跑，這幾個小混混就不敢鬧事了。
但就在快要出這個小洞時，他的雙腳突然被一股力量抓住了。
“不！”
伊凡忍不住喊出聲，有人在墻的另一邊抓住了他的腳，把他往回拖，他拼命蹬著腿，看著那個黑袍男人，但男人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
“救救我。”
但對方?jīng)]有絲毫回應(yīng)，而是徑直往前走去。
在墻的對面，安格抓住了伊凡的雙腿，另一個小矮個圖斯拿起鐵棒重重地落下去，聽到男孩的慘叫，兩人才浮現(xiàn)笑意。
“讓你跑，讓你殺了勞博！”小矮個勞博又是一棍下去，看見伸出洞內(nèi)，撲騰的腿不再動了。
安格把伊凡從洞里又拖了出來，伊凡此時雙腿幾乎被打斷，一只手也使不上勁，但他還是死死地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那黑色頭發(fā)遮掩下的烏黑眼珠在兩個毆打他的少年之間流利。
饒是安格欺負(fù)過很多人，也打死過其中一兩人，也不禁被伊凡的眼神嚇到。但他緊了緊手里的鐵棒，更加憤怒地踩著伊凡被打斷的腳丫，“小子，看什么看，待會讓你叫出聲，現(xiàn)在求饒也遲了。”
如果自己有力量該有多好，對力量的渴望在伊凡的心里發(fā)芽。但他已經(jīng)快死了，老杰克，我沒有出人頭地，你至少還有我?guī)湍阏覀€好墳?zāi)梗夜烙嬕脖灰肮烦缘舭伞?p> 老杰克，你說的沒錯，活著是件很痛苦的事。雙腳和左手的疼痛一波一波沖擊著伊凡的大腦神經(jīng)，像海浪一樣。
安格自然想不到這個小子在想什么，指了指圖斯，示意他向前，“把他身上的東西全部掏干凈，然后我們再好好算賬。把他雙腳雙手打斷，丟進(jìn)垃圾場，那里晚上可有很多野貓野狗，說不定還會冒出一兩個魔獸?！?p> “好咧?！?p> “這小子怎么跟個木頭一樣，被打了也不叫。”
“手腳都斷了，還能把我們怎么辦？”安格輕蔑地說。
“也是，勞博那小子也死了，那小子也太不能打了。不過也好！”圖斯嘴上說道，“我們得再找一個人，只有兩個人可能不能讓像這小子一樣的流浪漢乖乖交出東西。嗨，那個晶石不會是個寶石吧，還是魔晶……聽人說魔晶可是很值錢的。”
圖斯伸手過來，想要伸出手去拿伊凡懷里的晶石。
不，自己還有一只手！還能拖一個人下地獄！
伊凡心中發(fā)狠，右手驟然發(fā)難，掏出了一直藏著的自制匕首，朝圖斯的脖子戳去，那匕首上面還沾著那個瘦子的血。
圖斯看見安格的右手的一瞬間就往右跳開了，安格的鐵棒也落到伊凡的僅存的一只手臂上。
“?。 ?p> 伊凡一聲慘叫，身體像個蝦一樣弓起來，往旁邊倒去。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絕望！還想陰我們一遍?！卑哺翊笮Γ皥D斯，現(xiàn)在你能放心大膽地搜了。”
他們在戲弄他，也早就提防著伊凡只能看著圖斯的手在他的懷里摸索，掏出那塊晶石，湛藍(lán)色的透明六面體石頭在圖斯的雙指間握著，圖斯瞇起眼，“安格，這是什么？”
“不清楚，反正不是廉價貨，或許我們發(fā)達(dá)了。沒必要賣給這個廢品站，去鎮(zhèn)子里的商鋪問問價錢?！?p> “啊！該死的小鬼頭。他咬斷我的手指?！眻D斯突然一聲慘叫，他的手指被伊凡的牙齒咬住，那顆寶石連帶著手指被伊凡硬生生咬斷吞了下去。圖斯看著身下男孩嘲諷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斷了一截的手指頭，一拳揍在男孩的臉上。
男孩吐出了一口血，張大嘴巴嘲笑著兩人，血液混合著牙齒，流出的血和扭曲的四肢，活像不甘的惡魔。
“我要把他肚子切開也要把寶石拿回來。”兩人用腳踢著伊凡，可伊凡卻咬住牙不讓自己叫出來。
“老杰克我過來陪你了，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想活下去了。”弓成一團(tuán)的伊凡在拳打腳踢下，意識越來越模糊，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胃里，那顆被他吞下去的晶石一層一層解體，如同食物一樣溶解在他的胃中，化成一團(tuán)湛藍(lán)色的液體，那些液體從血管流到心臟，再由心臟流到大腦。
某種神秘的改變正在男孩的身體里發(fā)生，但眾人幾乎沒有察覺，只有巷子的另一邊黑袍男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回來看向男孩正在被虐待的的地方，輕咦了一聲，轉(zhuǎn)頭往男孩的地方走了過來。
“安格，老大！看這小畜生的眼睛！”
身下的男孩睜開眼，但并不是一雙“人眼”，眼白和眼珠都消失了，只剩下藍(lán)色的光芒。如果有奧術(shù)師在此，應(yīng)該會認(rèn)出來這是精神力覺醒……男孩的本能用自己的精神力，純粹的精神力盯住那根木棒。
停下來！把這個木棒停下來！男孩現(xiàn)在是無意識狀態(tài)，但生存的本能還是讓他這樣做。
“這是什么怪物？”
“怎么會這樣?！?p> 兩個男孩哆嗦的后退了，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