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弄潮不知道昨夜她是如何入睡的,只記得她躺在床上惴惴不安了不知道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待早上醒來,一睜開眼睛,便立即察覺到身旁的異常,——那屬于男子的呼吸聲,在她耳邊顯得異常的清晰!
韓弄潮有些混沌的大腦此時終于把昨夜之事想了起來,頓時驚得一把坐起了身,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睡在她旁邊的蕭景瑜,——這廝昨晚是什么時候上來睡的?
旁邊的身影似乎是察覺到她的動靜,驀然睜開了眼睛,兩人頓時四目相對。
韓弄潮的臉色頓時拔變得通紅,有些磕磕巴巴地說道:“將軍醒了。”
前世除了親人,韓弄潮與男性的關(guān)系只限于同事與路人,能力出眾的她,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工作上,以至于到臨死前都對感情上的事情一竅不通,所以如今明面對這樣的情形,她心里不慌才怪。
蕭景瑜瞪了她一眼,表示了對她如此大驚小怪的不滿,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臉上帶著被人吵醒的不悅。
韓弄潮趕緊一臉歉意地說道:“是妾身吵醒將軍了!”
此時的她就像一只驚弓之鳥,心里充滿了對蕭景瑜的戒備,完全沒了平日里的淡定自若。
蕭景瑜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說道:“夫人怕我?”
那日兩人對峙的情形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沒想到如今只不過睡在同一張床上,卻能讓她嚇得花容失色,——想到這里,他眼里微不可見地閃過一絲笑意。
韓弄潮卻是飛快地否認(rèn)了:“將軍英明神武,妾身心里當(dāng)然敬重得很?!?p> 笑話,豈能在這廝面前露怯。
蕭景瑜聞言,嘴邊的笑意更深了。
韓弄潮見狀心里羞怒異常,眼看天色漸明,她想爬起來,卻又被蕭景瑜那修長的身軀擋在外頭,只是能一陣糾結(jié),——她總不能就這樣跨過去吧?
偏偏蕭景瑜今日竟然有如此的閑情逸致,慵懶地平躺著四肢,一副賴在床上不想起來的模樣。
“將軍昨晚不是告訴妾身,今日有要事要忙?”韓弄潮忍不住出聲提醒他,是時候起床了。
蕭景瑜雙目緊閉,只是“嗯”了一聲,似乎聽不懂她話里的催促之意。
韓弄潮不由咬牙:“將軍不忙,妾身今日可是忙得很,將軍昨日不是吩咐妾身去拜訪信王府么,再不起來,可要錯過時辰了?!?p> “時辰還早,不急。”蕭景瑜仍然一動不動。
韓弄潮不由氣結(jié),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是用力瞪著他的側(cè)面生悶氣,所以待袁嬤嬤領(lǐng)了一眾丫鬟進(jìn)來侍候兩人梳洗之時,看見的便是她緊繃著一張臉,而蕭景瑜卻是一臉笑意地坐在床邊。
這樣反常的場景,想讓人不誤會都不行,袁嬤嬤等人臉上均布滿了喜意,在侍候兩人梳洗的間隙,偷偷地望著兩人抿嘴直笑,那笑容里的意味不明而喻。若是平常,韓弄潮一定能察覺大家的異常,只是今早的事情讓她變得遲鈍,直到她上了去信王府的馬車,才慢慢地反應(yīng)了過來,最后只能是哭笑不得。
“將軍也真是,信王妃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了,何需如此著急?遲一天兩天也礙不了什么事。”袁嬤嬤望著韓弄潮的眼里閃過一絲憐惜,顯然覺得蕭景瑜此舉實在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韓弄潮聞言頓時覺得自己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只是這樣的事情本來就解釋不清,她也就只能把這個話題轉(zhuǎn)移開去:“信王昨日親自過來求了將軍,將軍當(dāng)然要重視。況且兩家一向交好,我親自去一趟也是應(yīng)該的,權(quán)當(dāng)去探望信王妃了?!?p> 隨后又加了一句:“此事休要再提?!?p> 袁嬤嬤以為她是害羞,也就笑著應(yīng)了。
“……王爺昨日回來跟我講了此事,沒想到蕭二夫人竟然如此迅速,今日就把廖神醫(yī)領(lǐng)來了。”瞿氏此時半臥在床上,那張蒼白的臉上布滿了笑意。
韓弄潮此時坐在床邊,聞言趕緊說道:“承蒙上次王妃的款待,早就想過來探望王妃了,今日也算是如愿以償了?!?p> 兩人在屋里說了一會兒話,信王爺便領(lǐng)了廖神醫(yī)進(jìn)來。
“多謝蕭二夫人親自前來一趟。”信王鄭重地像韓弄潮作揖道謝。
韓弄潮趕緊還了禮。
外頭都說信王性格溫和,是一位謙謙君子,如今一見,舉手投足間溫和有禮,果然是讓人如沐春風(fēng)。
“王妃的病,就有勞廖神醫(yī)了?!毙磐躏@然對廖神醫(yī)十分的信任,對他寄予很大的希望。
“王爺放心吧,在下自當(dāng)盡力而為?!贝藭r的廖建平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自信,完全沒了那日兩人第一次見面之時的吊兒郎當(dāng),倒是讓韓弄潮刮目相看。
看來這位廖神醫(yī)也是有真本事之人,就算有一些古怪的脾氣和行為,在救死扶傷這樣的本事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信王此番如此心急地領(lǐng)了廖神醫(yī)家進(jìn)來,無非是想早點確定瞿氏的情況,所以韓弄潮很快便識趣的告辭了。
待其回了扶云院,已經(jīng)是將近晌午。
她一見蕭景瑜已經(jīng)不在屋里,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云霞卻一臉喜滋滋地上前說道:“夫人回來了,將軍今早出去的時候讓奴婢轉(zhuǎn)告夫人,若是想知道廖神醫(yī)的事情,不妨過去書房找他?!?p> 韓弄潮聞言只是在心里冷哼了一聲。
無論是廖神醫(yī)的事情,還是其它她不知道的事情,她自當(dāng)會了解清楚。
這廝非讓她今日走這一趟,不就是想讓信王妃領(lǐng)了她這個人情么?
既然有些事決定讓她參與其中,就不要光想著利用她,起碼要拿點誠意出來,讓她知道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故此,她主動去問,跟他主動跟她交代,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她韓弄潮可不是任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就看最后誰最能沉得住氣了!
“對了,將軍還吩咐了奴婢把他在謹(jǐn)園的行當(dāng)都搬到扶云院,夫人看看到底要如何放置?”
韓弄潮聽到最后一句,頓時僵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