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招考，趙瀟瀟和江城高中的失之交臂讓老師們深覺可惜，但當(dāng)?shù)弥w瀟瀟會在高二又再次轉(zhuǎn)到江城高中，且還是學(xué)費全免的優(yōu)惠政策時老師們又感到有些驚奇，這可是歷來聞所未聞過的事情呀。
通知上只說是破格錄取的，可至于怎么個破格法，沒有人說，也就沒人問了。
就這樣，在高一最后的一次期末考試中，趙瀟瀟捧著狀元郎的招牌躋身進(jìn)了江城高中。雖這例破的奇怪，但還是一時傳為佳話。只要是金子，遲早都是能發(fā)光的。
但另一邊柯嘉銘的轉(zhuǎn)校卻是直至高二開學(xué)才被人發(fā)現(xiàn)了的，可至于去哪兒，卻是無人知曉的。
一人明，一人暗。一下痛失兩員猛將的嘉山中學(xué)哀嘆連連，特別是想著高考創(chuàng)新高的老師更是如此，于是就有人朝著領(lǐng)導(dǎo)層旁敲側(cè)擊，卻終是一無所獲。
領(lǐng)導(dǎo)說，‘講到底，咱們也是為了孩子們的未來嘛，既然有更好的，為什么不去呢？’
再無下文。
...
去江城高中報道的那天，柯嘉銘和趙瀟瀟兩人約好了要結(jié)伴同行。
然而，縣里的班車出了故障，晚了近兩個小時。
剛出車站便有司機(jī)上來搭話，兩人一邊兒拒絕一邊兒提著不多的行李朝著附近的公交車站走去。
“同學(xué)，上車，就差一人了?！眲偩芙^完一個又搭上了另一個。
不等柯嘉銘回絕，旁邊的趙瀟瀟便頭也不回地率先開了口，“不用了，謝謝。”
驀地，柯嘉銘卻手下吃勁兒，行李被人拽住，然后自然是回了頭。
拽行李的人摘掉墨鏡，看著他笑，“同學(xué)，上車?！笔钟H昵又無法拒絕的口氣。
本想拒絕的柯嘉銘忽然愣住了，半分熟悉卻不敢確定的念頭陡然沖上心頭。
人潮涌動間，兩人就這么像是定格住一般，相互看著，一個人繼續(xù)在笑。
看著公交即將進(jìn)站的趙瀟瀟偶然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柯嘉銘沒跟上來。再瞧，卻看見了立住的兩人。
本想叫一聲的，但看著怔住的人，趙瀟瀟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录毋憣γ娴娜嗣寄靠±?，唇角微翹，神采飛揚的臉上卻隱約帶了三分痞氣。
誰？趙瀟瀟皺了眉，這人不認(rèn)識，但看他那好似與柯嘉銘熟識的樣子又不好打擾。于是趙瀟瀟立在了原地，等著。
“上車呀?！币姷每录毋戙蹲?，李昊然將頭微微一偏，眼神斜飛，遙指著一輛小敞篷。
柯嘉銘看著‘熟識’的人，唇齒直打顫，到底卻張嘴結(jié)舌地說不出話來。
“走啦。”那人微微用力，柯嘉銘手中的行李便移了位。
李昊然將墨鏡撐開搭在耳后，然后一手提著行李，另一手扯過了柯嘉銘肩上的書包，轉(zhuǎn)身便朝著停車位走去。
柯嘉銘眼中茫然，心中卻又有著難言的悸動，剛抬腳卻回身看見了等著的趙瀟瀟。
他叫什么？柯嘉銘心中焦急，只能朝著墨鏡先“誒~”了一聲。
李昊然回頭，柯嘉銘說，“等一下。”
本來柯嘉銘是想叫趙瀟瀟一塊兒的，但話到嘴邊卻覺得這樣不太好，正能猶豫著說，“那我朋友...”
李昊然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女生，直接了當(dāng)，“坐不下?！?p> 柯嘉銘怔住，一張臉微燙，好在趙瀟瀟客氣，“那你們先走，我馬上就到?！闭f罷便提著行李朝著公交車走去。
“走吧?！崩铌蝗缓傲艘宦暎录毋戇@才跟了上來。
后座上放完行李，還能坐得下兩人，柯嘉銘一上副座臉色便有了些怪異?；仡^看，站牌處已沒了趙瀟瀟的身影了。
李昊然沒說話，只啟動了車，但擰動鑰匙的前一刻又俯身過來幫柯嘉銘系上了安全帶。
柯嘉銘臉色更是怪異了，手腳拘束，雙眼偷瞄左邊卻只看見了拿著鑰匙的修長的手。
“我和她又不熟?！币荒_油門下去，李昊然自言自語又像是解釋道。
柯嘉銘偷瞄的眼神閃躲，‘哦’了一聲。兩人再無話。
車往哪里開？柯嘉銘不知道，現(xiàn)在車到哪了？柯嘉銘不知道，駕駛座上的人是誰？柯嘉銘不知道。
但他就是這么隨著。
鬼使神差，不過如此。
...
車開上了環(huán)山路，沙灘海景倒影在了眼底。
“好看嗎？”冷不丁的一聲將柯嘉銘唬了跳。
“嗯...挺好看的?！笨录毋懟仡^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
“李昊然。”
“嗯？什么？”
“我的名字，李昊然?！?p> “啊？“柯嘉銘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哦...柯嘉銘，我的名字?！?p> “嗯，我知道?！?p> 柯嘉銘‘哦’了一聲后，心里卻忽然打起了鼓，他怎么知道的？我什么時候說過名字了嗎？
“我...”下意識，柯嘉銘想問，但張嘴后又覺得不合適，“們?nèi)ツ膬?？?p> 李昊然笑了聲，然后頓了片刻才道：“學(xué)校?！?p> 柯嘉銘‘哦’了聲，雙眼便又看向窗外了。
陽光，海風(fēng)，遠(yuǎn)處還有著輕輕的汽輪聲，水天相接的那條線上偶爾好像有幾只海鳥掠過，柯嘉銘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了，一時間竟像是做夢。
環(huán)海路上，李昊然又開了口，像是自言自語。
“上次我在這里見了一個人，只一眼，我就討厭她?！?p> 柯嘉銘聽得沒頭沒腦，問道：“什么？為什么？”
“沒什么，就感覺吧?！?p> 其實柯嘉銘想問說的什么意思，為什么忽然說這個？
還有，柯嘉銘其實還想說，大哥，你這樣冷不丁的說話很嚇人的。
但，既然‘初次見面’，自然是不能這么多事了。便沒了話。
一近海灘，腥味便有些重了，幾口喘息后柯嘉銘有些不習(xí)慣，更要命的是腦袋跟著也悶了起來。
“怎么？不舒服？”李昊然說著話，車速慢了下來。
“有點兒。”柯嘉銘也不做隱瞞，“可能味道有些習(xí)慣?！?p> 李昊然遞過來一瓶水，看了一眼臉色微白的人，“忍一下”然后一腳油門，車飛了出去。
拐進(jìn)城市主道，車才又慢慢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