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立刻躲在了大牢的另一側(cè),只聽那人已經(jīng)走進了大牢,沉穩(wěn)的步伐,帶有舒緩節(jié)奏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沈誤不渡二人的牢房走來。
走來的人,正是慕容箋箬,她操著一口凌厲的語氣,緩緩的說到,“魔界的青龍大人沈誤。”
然后又在他面前晃了幾下,遲遲才又張嘴說到,“從我見到你第一天的時候,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如此鼎鼎大名的人物,我又怎會不識,只是兄長多年不管理翎鳩峰事宜,忘了他的妹妹這么多年來,獨自一人操持翎鳩峰的瑣事,魔族的幾個厲害人物早就見識過了?!?p> “至于為什么當初答應(yīng)兄長把你留下,也是想知道兄長到底為什么和你混在一起,還低三下四讓你騎在他的身上,我當時就恨極了,真是恥辱!”慕容箋箬幾句話,就體現(xiàn)出他嫉惡如仇的性格,但她言語中透露出的思想,也絕非等閑之輩可以猜透的。
看樣子,這是個難搞的女人,怪不得曾經(jīng)讓清晏提著賀禮親自為清平求來了這份親事,沈誤想。
“我可不是我那個無能的兄長,我知道你本事大的很,想走立刻就能走,于是,我在你身后那位的身上下了一個血咒,若是你沈誤有一日不老實,想要逃之夭夭,那么血咒就會奏效,我至純至陽的鳳凰火就會焚燒著他的身體,你走了,就順便也捧著灰走吧?!蹦饺莨{箬笑了笑,她如此精明,竟搪塞著沈誤也無話可說。
“你……”沈誤皺了皺眉,又看向身后自己的心肝寶貝,聽了慕容箋箬的話,本來是氣的血都流急了,突然又不得不沉下氣來,“咱們好話好說,有事好商量,我不走就是了?!?p> “哈哈哈……”慕容箋箬輕笑了幾聲,笑聲中夾雜著驕傲與得意,然后緊接著又說到,“聽說你青龍大人,在魔界威望大的很,魔尊逄來風(fēng)又屢次重用你,功勞多的數(shù)不清,不知道逄來風(fēng)舍不舍得你這個大功臣?!?p> “你想做什么?若是想利用我做危害魔族的事,那就不要想了,我當然可以死,但魔族你想都不要想?!鄙蛘`的長袖下,緊緊的握緊了拳,他是絕對做不出背叛魔界的事來的,背叛自己的種族,親人,朋友,又有什么好處,千百年來,逄來風(fēng)雖然經(jīng)常覺得他功勞過高,懷疑過他,也一直試探著他,但他們私下就如兄弟一般,年紀也相仿,逄來風(fēng)甚至有意將魔尊之位傳與他,他有什么理由因為一個女人的幾句話,或者因為是自己的愛情,就背叛魔界。
是的,在他眼里,不渡死了,他也不會背叛魔族,他會為魔族做最后一件事,為不渡做最后一件事,就是同生共死。
慕容箋箬見他的表情十分認真,還有些緊張,她便輕聲說到,“別緊張啊,青龍大人,我又不會讓你做什么過分的事?!?p> “只不過呢,是想看看你這條命,值不值得換逄來風(fēng)一個陣法,我只想救我的族人。”慕容箋箬看著天邊外的那個咒印,她真的沒有辦法了,執(zhí)劍仙不在了,她絞盡腦汁想的所有辦法都用盡了,有沒有效果,她比誰都更清楚,如今之計,只有拿著沈誤威脅逄來風(fēng),讓逄來風(fēng)親自將陣法解開才好。
“原來是想用我來換陣?”沈誤松了口氣,緊皺的眉頭也松懈了些,心想,好在這些鳳凰不知道這陣法根本無解。
“拿你換我一族平安,已是給足了魔界面子,這樣最合適不過了。”慕容箋箬半瞇著眼又看了看沈誤,“能讓魔界魔尊視為親友的青龍大人,你的價值真是不可估量?!?p> “我已經(jīng)向外透露出了消息,想必現(xiàn)在那逄來風(fēng)已經(jīng)知道了你被禁于此處,真不知道他魔尊聽到他一直敬重的青龍大人,此刻被關(guān)在牢里,是怎樣的一番想法?!蹦饺莨{箬冷笑了一聲,此時沈誤實在忍不下去了。
“你給我閉嘴,我就沒見過廢話這么多的女人,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悉聽尊便?!鄙蛘`一掌拍在牢籠的鐵欄桿上,瞬間欄桿叮咣作響,將欄桿都震碎了。“不好意思把你的牢房弄壞了,不過你放心,我就在這,我哪都懶得去?!?p> “好,那我就請青龍大人在這里等候,若是逄來風(fēng)愿意來解開陣印,那么箋箬自會放你離開,若是不愿,就算賠上我鳳族性命,也要帶你一起下黃泉。”慕容箋箬話音剛落,就甩袖離開。
剛離開就發(fā)現(xiàn)這地牢中好像有別的人來過,她看向地面,灰塵積累的很多,腳印清晰分明,按理說今天應(yīng)該就她自己來過,怎么會又有別人的腳印,小巧玲瓏的,一看就是女人的腳,慕容箋箬立刻返了回去,用著質(zhì)問的語氣對著沈誤說到,“剛剛除了我,是不是還有別人來過?”
“哪有什么人,難不成你懷疑我出去瞎晃悠?”沈誤一臉不耐煩的看著這個來回折騰的女人,真是不好溝通,難搞得很啊。
慕容箋箬不信他的話,在地牢前后又仔仔細細的查看了很多角落,居然還真的沒有人,估計是早就跑了吧,慕容箋箬這才甘愿離開。
慕容箋箬走了有一陣,江漓才緩緩的松了口氣,從地牢的高處跳了下來,“可把我嚇壞了,這女人也太聰明了?!?p> “誰讓你沒事閑的老來找我,快回去吧?!鄙蛘`見她這般模樣,不禁又嫌棄了一陣。
江漓偷偷的走了出去,沈誤又走到不渡身邊,安靜的倚著墻。
此刻魔界已經(jīng)傳遍了沈誤的糗事。
“哎,你聽說了嗎,咱們那戰(zhàn)無不勝的青龍大人,這回居然被鳳族活捉了!”一個魔兵對另一個值班的魔兵說到。
“真的嗎?這鳳族這么不好對付?連青龍大人都不行了?”
緊接著,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了逄來風(fēng)的耳朵里。
逄來風(fēng)此時正悠哉悠哉的喝著茶,忘川也坐在他的旁邊陪他談笑,聽到這個消息后,逄來風(fēng)立刻就將手中的茶杯拍在了案子上,茶水一下子全都揚了出來,茶香四溢,在空氣中彌漫著,充滿了整個魔族大殿。
“豈有此理?!卞虂盹L(fēng)像是有些生氣,他此時的黑袍都沾了幾滴茶水,那一瞬間,大殿中整個氣氛都僵持了。
“居然敢如此侮辱我們魔界!”逄來風(fēng)緊握著茶杯大吼道,那兩根手指緊緊的掐著茶杯,只聽“砰”的一聲,茶杯就被他捏的粉碎。
緊接著他對著殿下的幾名傳話魔兵說到,“你,給翎鳩峰的人傳話,就說,讓他們翎鳩峰等著,如果敢傷害我青龍先生一根毫毛,我就踏平……”
傳話的魔兵正要退下,就被逄來風(fēng)叫住了。
逄來風(fēng)突然“嘖”了一聲,好像有點猶豫,“等等,好像這么說有點太強硬,萬一真為難青龍先生可怎么辦才好。”他看向身旁的忘川,想必女人說話要委婉一點吧。
“那便傳話說,請翎鳩峰的人不要心急,待青龍先生好一些,我們魔界自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蓖▽χ钕碌哪Пf到,這溫柔的語氣,想必,翎鳩峰的人,也不會太為難沈誤了吧。
“還是妹妹說話好聽?!卞虂盹L(fēng)朝著忘川一笑,便向魔兵揮了揮手,“去吧,就這么說。”
“那么哥哥真的要去替他們解陣嗎?”忘川也微笑著,一邊還拿著手帕,給逄來風(fēng)擦著手上的茶水。
“解陣?怎么會呢,我堂堂魔尊去為他們解陣?更何況那陣根本無解,回個話,只是想讓他們別太猖狂,更何況青龍先生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被抓住,肯定又是什么計策。”逄來風(fēng)乖巧的伸出了手,讓忘川輕輕的擦拭著。
忘川從他身旁起身,彎下腰撿起地下的碎瓷片,邊撿邊說到,“哥哥我們這樣不會顯得有些過分嗎?”
“這怎么過分了,不過分的?!卞虂盹L(fēng)看見忘川起身去撿那碎瓷片,他連忙也起了身,想去制止她。
只聽忘川“嘶”了一聲,她的手指被碎瓷片劃出了口子,滴了幾滴血,逄來風(fēng)便心疼的不得了,連忙抓住她的手,將那受傷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里,裹了幾下。
然后便嚷到,“來人,收拾一下。”
逄來風(fēng)眼神中的心疼,似乎早已超越了兄妹之情,“忘川,以后這些活不要再干了,哥哥心疼?!?p> 忘川看著他的眼,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以前以為哥哥對她好,只是因為是親兄妹,可如今怎么總覺得這份親情變了質(zhì),而自己以前在哥哥身邊的記憶也越來越淡。
那份記憶仿佛只停留在兒時,然后就再也沒了記憶,她什么都想不起來,一想到那些往事,她的頭就會變得很痛,她的心也很痛,但她仍然想早些全都想起來,因為她清清楚楚的認識到,她真的忘了很多重要的事,特別重要,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