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
這并不是厲啟風(fēng)第一次來王宮，也不是厲啟風(fēng)第一次見王上，這次他的心中隱隱不安。走進(jìn)大殿，王上已是等候多時。
“厲啟風(fēng)，你好大的膽子！”王上不等厲啟風(fēng)行禮問安就搶先一步發(fā)聲。
厲啟風(fēng)依舊平靜：“王上，臣不明白何事惱怒了王上？”
“你不知道嗎？”
王上的意思他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除了若云青，還能是誰？可是王上怎么能肯定他就和若云青失蹤這件事有關(guān)系呢？
“厲卿，你可知這世上有一種毒，無色無味，只要加一點(diǎn)在日常的飲食之中，便可使人昏迷不醒？聽聞厲將軍病倒，可需本君派遣御醫(yī)前去診脈？本君可以幫你治好厲將軍的病?！?p> 話說的這么明顯了，誰還能不知道呢？厲將軍夫婦昏迷不醒怕就是這么王上的杰作了。厲啟風(fēng)沉默不言。
見狀，王上接著說道：“厲啟風(fēng)，只要你忠君，本君自會派御醫(yī)前去把脈?！?p> “王上，臣的父親與若將軍為王上打擊外敵，保衛(wèi)家國，也時時教導(dǎo)臣要忠君愛國?！眳枂L(fēng)希望可以用自己父親的忠心讓王上打消疑慮，“臣自認(rèn)臣與父親，若將軍絕無有過傷害王上之意，還望王上網(wǎng)開一面賜臣解藥?！?p> “沒有嗎？厲卿聰明，自然知道本君在說什么了。那竹林之內(nèi)的小仙可還好??？”
厲啟風(fēng)一驚。
“厲卿，本君可要你死亦可要你生。本君也可保你父母長命百歲。自然，本君也可以讓所有人為她陪葬?！?p> “王上！”厲啟風(fēng)自然知道這個“她”是誰，急忙下跪懇求，“還望王上賜臣解藥，救臣父母！救若將軍夫婦！臣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厲卿，兩位愛卿為玉國浴血奮戰(zhàn)，我心甚慰。只要你盡了本分，本君不僅把解藥給你，也保證不傷若將軍一家一根毫毛，如何？”
“王上，阿云她從未有過違逆之心！”
“拿著東西威脅本君，你說她毫無違逆之心？”
在他的心中，只怕若云青的存在已然是他一把懸在頸上的利劍。微微一下便可取之性命，若留，如何安枕？
“本君只說這一次，厲啟風(fēng)只要你殺了若云青便可救你父母與若將軍，當(dāng)然如果你愿意用你厲府和若府上下幾十條人命換若云青一個，本君也答應(yīng)。只是本君聽聞你十分孝順，必然不會放任父母死于非命，而且你馬上要和林家姑娘成親了，不是嗎？”
原來王上竟是打了這個一個主意！他要他向他表忠，殺了若云青，如此他的父母與若將軍夫婦皆會得救，否則不僅厲若兩家難保，怕是林暄也……用一命換百命，可真是好買賣。
“王上知臣孝順，自然也知道若將軍若夫人也疼愛自己的小女兒，若是他們二老知道自己的女兒已死一定傷心。王上，若將軍是國之棟梁，若是因此不能為國效力豈不是玉國損失，還望王上放過阿云！阿云只想保定國公府平安，定國公府無礙，王上定然無事！”厲啟風(fēng)極力勸解道，見王上沉默不語，又進(jìn)一步道，“王上若是不放心，大可將若將軍夫婦接近宮來，阿云孝順父母必然不敢違背王上，只要王上留阿云性命，保若府平安，放定國公一家，阿云一定感恩戴德！那東西自然不會見天日！”
“厲卿難道還不明白如今你已沒得選擇？區(qū)區(qū)一個小仙，本君難道沒個本事收了她？厲卿，這是本君給你的一個上好的機(jī)會?！?p> 王上對處置若云青一事非常決絕，厲啟風(fēng)沉默深思許久，已然知曉王上一定要他殺若云青表忠心，無忠心則若府，厲府皆將不復(fù)存在。想要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一般緩緩答：“臣明白了。”
君令大過天是什么，如今他可算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大到可以泯滅良知，大到可以不顧道義，大到可以殺人父母。簡單的一句話便可以丟掉往日所有情分，抹去昔日所有記憶。什么同生共死，在君王眼中不過是一個笑話。
直至厲啟風(fēng)出宮回府滿腦子都回蕩著王上話語，一邊是生養(yǎng)自己的父母與疼愛自己的叔嬸，定下婚姻之約的未婚妻子，一邊是九死一生，生死與共的若云青，他要如何抉擇？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如何保得住父母與若叔叔一家，亦護(hù)得住她？
王上可真狠啊！
厲府
林暄得下面仆人的傳話厲啟風(fēng)回府，急忙出去迎接：“怎么了？王上叫你去是什么事情??？”
聽到林暄的聲音，厲啟風(fēng)看向她。眼中神色有異，道：“沒，沒什么事情。爹娘怎么樣了？可有好點(diǎn)了？”
“沒有?！绷株丫趩实氐拖骂^，“大夫說不出什么問題，也不知道要怎么治。啟風(fēng)，你說這好好的是怎么了？”見厲啟風(fēng)不說話，林暄眼圈已紅，哭聲已有，道，“若是可以救得了厲將軍厲夫人，要我怎么樣都行?！?p> “怎么樣……都行嗎？”
“自然。父母之恩大于天，為救父母即便自己一命相抵又如何？”
厲啟風(fēng)無奈一笑：“是啊。一命相抵又如何?！?p> 自古情義兩難全！
此時林暄心中多有歉意。她真不是故意的。昨日突然闖進(jìn)屋內(nèi)的一個不知名的人，而自己和那個不知名的人的主子做了一個交易。
昨日，突然停在一個自己府門不遠(yuǎn)處的一輛馬車上，坐著這玉國王室至尊。
馬車內(nèi)
“王上！”
只見那人本來沒有表情的臉上有了幾下不辨真假的笑容，稱贊道：“早就聽聞林卿有一個知書達(dá)理的好女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p> “不知王上突然駕臨，有何要事？”
他不緊不慢道：“本君聽聞你與厲啟風(fēng)不日即將成婚。”
“是?！绷株褢?yīng)下。
“想來你整日在府中備嫁也是繁忙，不知你是否知道厲啟風(fēng)為何還日日往城郊而去？”
林暄心中一驚，城郊之外住著誰她明白，王上既然能這么問，想來他也明白。
“林姑娘，大婚將即，厲啟風(fēng)還有心思去找那個別的女子，姑娘可要小心了?！?p> 林暄保持冷靜，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回答：“王上說笑了，啟風(fēng)不是那樣的人?！?p> “哦？是嗎？”
只見林暄點(diǎn)點(diǎn)頭，只是當(dāng)她突然回憶起厲啟風(fēng)與若云青的默契，厲啟風(fēng)對若云青的關(guān)懷，厲啟風(fēng)對若云青的在意，其實(shí)這個自信便沒有什么分量了。而王上自然看得清楚。
“告訴本君若云青在哪里。”
“什么?。客跎险f什么臣女不懂。若姑娘不是出門辦事了嗎？王上若要召見等若姑娘回來便好了?！绷株汛稹?p> “林姑娘，明人不說暗話。林姑娘是個聰明人！你應(yīng)該明白本君為何會來，本君已經(jīng)查到若云青就藏身在竹林里，那竹林我也派人去過了?？上П揪菐讉€手下不懂路，沒找到人。但那地方也不止若云青一個人知道吧。手下的人幾斤幾兩我清楚，若云青算是僥幸逃過一死，也必是身負(fù)重傷，如果沒有厲啟風(fēng)，她自然不能活著?！?p> 王上有意試探，林暄緊緊握住的雙手告訴著他，他的想法是對的。其實(shí)他也不知道若云青是否活著，只是聽人來報說是厲啟風(fēng)每日都回去城郊竹林，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但是如果他去試探厲啟風(fēng)恐怕見效甚微還會打草驚蛇，不如來試探這個閨中小姐，事半功倍。
“王上，臣女不知。那竹林臣女少去，不知有什么好的藏身之地?！?p> “林姑娘，這就是你不識趣了。你說你和若云青非親非故，何必矢口否認(rèn)？就算你顧及厲啟風(fēng)，可在他心中第一人并非是你吧。如果他真如你所說在意你又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還去趟若云青那攤渾水。想來現(xiàn)在林姑娘心中不是滋味吧?！?p> 林暄沒有說話，不可否認(rèn)他的話讓她動心，厲啟風(fēng)對若云青可能早早就不是“兄弟之情”了，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若不是他將三年前的人誤認(rèn)為她，又怎么可能要娶她呢？一想到這些林暄便心亂如麻。
“剛剛聽聞姑娘對手下人說厲啟風(fēng)親自為若云青上藥，看來他們的關(guān)系確實(shí)不一般啊，也許姑娘嫁入?yún)柛篑R上會有一個妹妹。不過也好，厲將軍和厲啟風(fēng)不常在府中，多一個人陪伴你與厲夫人也確實(shí)會好些?！?p> “王上，啟風(fēng)與若姑娘可是生死之交??！這樣豈非是陷我們于不義？”
“誒，我并非要陷你們于不義，我不過是個問路的路人罷了。難道問路也關(guān)系到情義二字嗎？”王上知道林暄已經(jīng)心動，看來她也不想若云青活下去。
若云青，活不下去可怪不得我，你的仇人可真是不少！
于是趁勝追擊，“姑娘放心，今日的事情除了你我之外便沒有第三人知道。姑娘與此事無關(guān)?！?p> 林暄心中矛盾，她明知這樣是不義之行，但她并不想失去厲啟風(fēng)。僅此一次，僅此一次便好了，她只想嫁給厲啟風(fēng)，做他的好妻子，慢慢地，她開口了：“她在……”
若云青，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