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拿了足球出來,又安上了一個簡易且小巧的球門,像模像樣踢起了三對三比賽,Iris、米兔和我坐在帳篷前的野餐墊上遠遠觀望,炸毛的淼淼在近處加油,她不打算融入我們。
我和Iris偶爾閑談幾句,幾乎都是關(guān)于天紉的。
“我覺得你很純情?!盜ris突然冒出這句,她望向別處,甚至眼帶笑意。
我頓時滿臉通紅,不禁問道:“你是在罵我嗎?”這真的是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真地在問這個問題。
“當然不是。”Iris大笑起來,“就是讓人覺得你身上保留著一股純真勁兒。”
我當然不會當真,我明明覺得自己拖泥帶水,不能當機立斷,沒有一個鮮明的個性,但也懶得辯駁,便回應道:“好吧,就在幾個小時前,一個阿姨也夸我善良??磥砦疫€挺招女性喜歡的,各個年齡。”
Iris仍然笑:“阿姨的眼光更是毒辣。”
之后,有很長時間的沉默,我們都望著踢球的男人們,各有所思。米兔覺得呆在我們身旁無趣,便也跑到近處看球去了。
拖泥帶水、優(yōu)柔寡斷、考慮太多,反而很多事都不去做了。我把自己剖析又抨擊了一遍,終于問出那個問題:“你不是在跟夏至衡談戀愛嗎?”
這回Iris笑出了聲,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的眼睛道:“這個我也想來著?!盜ris雖然笑得開心,眼神卻很難騙人,眼中有一些苦澀,沒能掩蓋掉。
看到Iris的眼神,我下意識地要轉(zhuǎn)移話題:“他們踢得不錯呢。”
Iris卻沒有接茬,說道:“夏至衡說他有個喜歡了很久的人?!?p> 我呆望踢球的人群,看到夏至衡踢著球在人群中飛奔,越過一個一個對手之后,成功射門,他興奮跳躍,還朝我們揮揮手。
“原來你知道。”Iris繼續(xù)說道。
聽到Iris這么說,就算我在戀愛方面再不靈光,聯(lián)系起米兔、趙女士說過的種種,我也能猜測到,Iris口中夏至衡喜歡了很久的人,是我吧?
“我……原來不知道。”我如被一悶棍敲中,那揮棍的人還是我自己。
過了會,Iris也起身,走到近處去觀看比賽,她熱烈鼓掌,大聲喝彩,不同于她平時的高冷模樣,她明明可鹽可甜,喜歡她的人一定將她視若珍寶。
經(jīng)過簡單的思想斗爭之后,我也來到場外,Iris身旁,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吧,就當我什么都不知道。
夜幕慢慢降臨,大家還沒有離開的意思,有幾盞充電燈打開,足以照亮帳篷所在的區(qū)域。我鉆在一個帳篷里發(fā)呆,望著已經(jīng)算是好天氣的清透天空,像是有無盡的距離,望不到最末尾是什么景象。
米兔已經(jīng)融入了年輕人的圈子,完全將我拋諸腦后。
夏至衡從成熟男人的圈子里退出來,也鉆進我的帳篷里,他握著的拳頭慢慢在我面前攤開,只見一個小小的物件,像是一支微型手電筒。
“這是什么?”
“噓……”夏至衡把手指豎在嘴邊,“別聲張,要不那群小屁孩直接給你搶了去?!?p> 夏至衡示意我把“小手電筒”放在眼睛上,我對上一看,看不清眼前是什么,一片混沌。夏至衡幫我把頭抬高些,又扭了幾下那小物件,透過那個小孔,我就看到藍色天幕和如藍寶石般的星星。
夜星!這是夜星在的專屬天幕!
我吃驚地放下那“小手電筒”,眉頭緊皺,夜星在哪里呢?
“很漂亮吧?你再看看。這個是微型望遠鏡,前面有些濾鏡片。”夏至衡把小望遠鏡又扭動了幾下,再放到我的眼前,剛剛看到的藍色星空變成了紫色,他將我的手指放在小望遠鏡上,教我順時針撥動一個圓環(huán),看到星空的顏色就不斷發(fā)生變化。
原來不是夜星,我有些失望。
“很神奇吧?雖然有點變魔術(shù)的嫌疑,但可以窺探到一點點宇宙的浩瀚,我們就是滄海一粟,真的很渺小?!?p> “那么多星星上面都有什么呢?”我知道其中有一個星球是孫樂為的故土。
“有很多呀,壯麗的景觀,火山噴發(fā),海浪洶涌,或者千年如一日的死寂,有可能有其他的外星人,或者我們的先祖也不一定哦?!?p> “我們的先祖?為什么這樣說?”夏至衡是資深的天文愛好者,或許他了解一些我還不了解的外星故事呢。
“因為人類雖然在一直進化,但很久很久之前的人類就已經(jīng)很聰明啦。你有沒有看過清明上河圖?”
我點頭,看過雖是看過,偉大的巨幅畫卷,但沒留下什么關(guān)鍵的印象。
“把清明上河圖放大100倍,那里面形形色色的人物看得更加真切啦,里面有街頭租車的,有拉車的,有幼兒診所,有玩套圈圈游戲,有花店,有河邊野餐的,還有打折促銷的,那個畫卷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400多年啦,但看起來當時老祖先的生活與我們現(xiàn)在也沒什么區(qū)別,最大的區(qū)別恐怕也就是工具的區(qū)別了,就像我們現(xiàn)在用手機和電腦,有高鐵和飛機,人類靠著工具騰飛,所以如果在更早的古代,如果有老祖先發(fā)明了黑科技,飛往了其他星球,在別的星球生根發(fā)芽,也不是沒有可能?!?p> “你相信宇宙中有其他人類,或者……外星人?”
“當然相信啦,宇宙那么大,我們這么小,終有一天我們會相遇?!?p> “是嗎?”
“當然?!毕闹梁庑α?,真是一個樂觀主義者。
我點點頭,我自己也不清楚是在贊同夏至衡的哪一句。當我再抬起頭,我看到不遠處的帳篷里,Iris正看著我,她朝我微微一笑,又轉(zhuǎn)頭加入了他們的喧鬧中。
Iris一臉云淡風輕的樣子,明明不愛笑,又總是刻意地笑起來的模樣,讓我確認她真的很喜歡夏至衡。不知道是什么遮住了夏至衡的雙眼,讓他不緊緊抓住身邊的這個寶藏女孩,我想不通。
“因為朋友喜歡Iris,就放棄追求她了嗎?”
“???”夏至衡輕應一聲,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他沒有絲毫慌亂,似乎這個答案早已經(jīng)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