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
晚間,菡蕭飲了一口松子淡茶,山間環(huán)境惡劣又連逢大雨,一行人只能暫時窩在山崖下過夜了,衛(wèi)板灰勻雪紡等人打了獵回來,幾只小野豬。就在懸崖邊上烤,烤焦的豬皮滋滋得響。一共七位分食小野豬,灰勻先切下一只豬耳朵,遞給辛苦一天累地夠嗆的雪紡,雪紡順其接過那只豬耳朵大吃大嚼起來,灰勻喜滋滋地湊上前問雪紡味道如何。雪紡嚼了嚼辨了辨味,滿意道:嗯,的確是挺好吃的,不過從頭到尾你參與了嗎?
雪紡用力一邊咬下一方脆骨嘎吱嘎吱地嚼,一邊看戲看熱鬧的模樣瞥視著灰勻。羞地灰勻無話可說,從狩獵、清取動物內(nèi)臟、烤炙。沒有一個環(huán)節(jié)是灰勻參與進(jìn)去的。菡蕭習(xí)慣用那殺過人的刀刃取食,故而割下一只豬腿,遞給了雪翩然,雪翩然看到了刀刃面上的血跡,雪翩然咽了咽口水,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呃!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還是我自己掰吧!
說話間雪翩迅速從另外一頭烤豬扯下一片肉,狼吞虎咽。菡蕭收回了那只豬腿,隱隱道: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菡蕭一片片肉吃,除了寶樹以外再無第二人聽到。寶樹醋意滿滿,對雪翩然生出了敵意,正好閑置的烤豬肉,給了她一個靈感,冒出來了一個妙電子。寶樹以平日吃肉飲食太過于粗俗,心生乏味,故而想向雪翩然討教討教有涵養(yǎng)學(xué)識的讀書人,如何飲食。這一問可算是問到了行家了呢!雪翩然正愁無機會施展才華呢!現(xiàn)在寶樹給了雪翩然一個機會,雪翩然求之不得,
“看著啊!看著我先端起茶,小心翼翼地最好就是蘭花指,只適合不過了然后……?!毖嫒缓芗?xì)心地教授,奈何寶樹噗嗤一笑:你們就是作的作的,吃飽了沒事干。吃飯就吃飯哪里來的規(guī)矩,還三分飽,多一分都不能。雪翩然有一些懵,向我請教的是你,笑話我的是你,轉(zhuǎn)念一想,往寶樹臉上潑茶,摔碎了茶杯,好??!你個赤佬鬧了半天居然是看我笑話的,說話間就要擼起袖子,大打出手。
兩個人攪鬧的氣氛異常緊張,菡蕭臉色驟然大變,一只豬腿扔在了一邊,瞬間粉碎。二人的戰(zhàn)爭瞬間戛然而止,各歸各位老老實實地吃肉,啃豬蹄子的啃豬蹄子,啃豬腿的啃豬腿。鴉雀無聲,雪翩然孤身一人往懸崖處走去,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菡蕭的腦子里泛出了這兩句話,崖邊又下起了雪花,雪花落在了菡蕭的身上,她覺得無比得落寞孤單。一絲疲憊卷上額頭,滄海桑田,
現(xiàn)下又落了一場雪,菡蕭的眼圈一個勁的泛紅。雪天似乎成為她每一個磨難點的象征了,上一次就是在下雪天她親自舉著手里的那把刀,那把宗母贈予她的斬情刀,結(jié)果了胡王的性命。他倒在血泊,那熱氣蒸騰的血液撒在雪地上,就像是斑紅束梅一般漂亮。他的眼神充滿了后悔,可惜后悔莫及。他甚至沖著菡蕭笑。在菡蕭的眼中那簡直就是蔑視,于是菡蕭又往他身上補了一刀冰冷的寒氣壓制住了血液的腥味,致使胡王葬身雪地?zé)o人知曉。那一刻的仇恨是爽快的,至今菡蕭想起來依舊不悔,
既然背叛了她,就得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睚眥必報是胡王見到菡蕭后,給菡蕭上的第一課。那只鷹終究會成為一只飛上九天的雄鷹。菡蕭的手緊緊地攥住光滑泛銀光的刀刃,熱血沿著刀刃往下落,滴落在雪地上,一星一點的。菡蕭是完全不自知的,雪紡本想送一件雪襖加披在菡蕭身上抵御嚴(yán)寒的,見那地上的雪晶梅花,雪紡?fù)V棺×饲斑M(jìn)的步伐,往回折返。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只有熱騰騰的血液流出來的那一刻,菡蕭的心里會好受一些。菡蕭心里有太多的苦衷,太多的難,就算是編排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不打擾興許是最好的安慰,雪紡落寞地將雪襖收了回來,寶樹問道:你怎么又給拿回來了。雪紡將雪襖往地上一扔。寶樹想給菡蕭送來著的,但是害怕菡蕭會更加厭惡寶樹,幾日好容易積攢的好感屆時打水漂了,可不行。寶樹還是選擇乖乖地啃他的大豬蹄子。
身旁的雪翩然楞了一會兒,若有所思,見大伙都不為所動,窩在火堆旁,同形單影只的菡蕭形成了顯著的對比。雪翩然肚子不知不覺中,居然騰出了一團(tuán)火,心動改成了行動,在雪翩然走向菡蕭的時候,雪由鵝毛鋪天蓋地,覆滅萬世的堆雪,漸漸減少,最終雪居然停了。衛(wèi)板眼見,雪翩然越過寶樹直接撿起那張雪襖,雄赳赳氣昂昂得朝懸崖邊走去,氣勢凌人。冒著再少一顆智齒的風(fēng)險,走出了一副不怕死的節(jié)奏。
“天太冷了,如果你還想找到江南三官的話,別先凍死在路上了。我說的是事實,”
菡蕭頭一瞥不屑道“我不怕死,死又有何懼呢!”菡蕭都是鬼門關(guān)的??土?,就差過奈何橋,喝孟婆湯了。
“可是……”雪翩然頓了一會兒,“可是我怕死,在你沒有給我解藥之前,你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如果你死了,我也就活不成了。”雪翩然表現(xiàn)出來從未有過的硬氣,話雖不好聽,卻又聽不出一心為己自私的味道,更多的是關(guān)切甚至是心疼。
“你是女人,是應(yīng)該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人?!陛帐捊舆^了雪翩然手中的雪襖,撐了撐,冰凍的指關(guān)節(jié)難以彎屈,是雪翩然充當(dāng)她的手替她系上的。
徹夜未眠的大雨終于過去了,次日雪翩然等人收拾行囊,準(zhǔn)備離開。一團(tuán)黑影閃現(xiàn)于眼前,那熟悉的背影,腰間鈴鈴鐺鐺的翠環(huán)玉佩疊聲,都是菡蕭判定那日算計菡蕭的賊人,菡蕭正愁著窩囊憋氣,現(xiàn)下那賊人自投羅網(wǎng),菡蕭不僅要將丟失的東西奪回,而且要親自結(jié)果了他,菡蕭丟下眾人意氣用事緊隨著那黑衣人而去,誰曾想菡蕭剛離開不久,一群藏匿于暗處的黑衣人,也順勢沖了出來,個個閃著奪命刀劍,二話不說似乎是早有預(yù)謀地霍霍朝向雪紡等人來了,
目標(biāo)異常明確。雪紡拔刀向迎絲毫不畏懼?!叭绻悴幌M銈兗业墓佑虚W失的話,那么你就最好使出渾身解術(shù)。配合我打贏這場硬仗?!陛帐拰χl(wèi)板等人道。衛(wèi)板等人也二話不說拔出刀劍死命博殺。而寶樹的任務(wù)就是保護(hù)雪翩然的安全,雪翩然就像是小雞躲在寶樹這只“母雞”的希翼之下。生死邊緣之際,雪紡使出渾身解術(shù)面對著這一群深不可測的如林高手。刀光劍影雪影成雙。奇怪的是那群高手同雪紡等人周旋了一段時間,卻偏偏中傷了雪紡一人,其余人都安然無恙,
不可否認(rèn)的是雪紡一夫抵萬夫之勇,保護(hù)了他們。潺潺如水的血液流淌了出來,正當(dāng)此時一天女下凡,同樣圍著圍絹手持刀刃,身攜帶一股奇異香味,幾乎是從天而降的。替雪紡分擔(dān)了不少,那女子衣袖生香,彌蓋了空氣中的血腥味。緊接著兩個黑衣人擰成一股繩子朝著雪紡沖去,意圖一劍封喉,結(jié)果了這個阻礙他們前路的女人。且招招下狠手,劍劍惡毒。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灰勻,千鈞一發(fā)危難之際,竟然替那雪紡擋了一劍。可見灰勻武功高強,那兩個黑衣人的計謀未能夠得逞。
灰蒙盡管深陷嶙峋,依舊時刻關(guān)注兄弟灰勻的安全。見兄弟不僅不需要自己操心,且武功又在自己之上,心里犯嘀咕??!嘚吧嘚吧:“娘的,那小子平日里武功不如我呢!現(xiàn)在竟然能夠擋住兩個黑衣人,真是奇了怪了?!毙l(wèi)板斬殺敵人一邊回道: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就是所謂愛的力量,像你這種沒有人愛的生物是絕對不會理解的,小子如果咱們有機會活下來的話,我一會給你普及普及,有關(guān)于愛能開發(fā)潛力,以及降低智商之神奇魔力。
呀!去你的。衛(wèi)板一腳踹開了,不屈不撓極度纏人的黑衣人。迅速回歸到了集中注意力作戰(zhàn)的環(huán)境當(dāng)中。幾個回合下來,衛(wèi)板等人分別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刀傷,那群黑衣人手段武功足夠高強,
女子發(fā)力將五六個黑衣人綁成大閘蟹,扔下了山谷,其余的黑衣人見狀退去。雪紡身負(fù)重傷,不得不承認(rèn),那群黑衣人是雪紡遇到過的最強勁的對手。那半路殺出的女子,見狀放下了尖刀,趕到了雪紡身邊,灰勻也順勢圍了過來,查看雪紡的傷情。雪紡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傷,乍然一看似乎受了極重的傷。實則只需要修養(yǎng)幾日,便可以了。那女子四處尋覓菡蕭的蹤跡,并未見到其人,故而問道:雪紡,菡蕭呢?寶樹搶先道:她追黑衣人去了。女子一聞,拳頭一攥,狠狠道:實在是大意??!
“她往那個方向追去了?”灰蒙主動指路,往西邊落雁山那一片追去了。女子將雪紡?fù)懈督o隨即趕過來的戚荔。隨后追了出去,雪翩然咬了咬下嘴唇,
“公子你沒事吧!”衛(wèi)板關(guān)切道,寶樹瞪了衛(wèi)板一眼,緊接著又是呵呵一笑,好似在說你當(dāng)老子是吃素的嗎?
“雪紡,你好些了嗎?”灰勻終于敢于將雪紡摟在懷里了,戚荔見狀一把推開了灰勻。沒好氣道:“不用你,我來?!闭f話間就接過了雪紡。雪紡倒在了戚荔的懷中,因為擔(dān)心菡蕭抵不過那黑衣人,故而萋萋續(xù)續(xù)對著戚荔道:你別管我了,快去幫菡蕭姐,快去。戚荔讓雪紡放心,因為方才的女子,是……戚荔扒在雪紡耳畔小心透露出了那女子的身份。雪紡起初是乍然一驚,眉頭一皺。
驚愕詫異道:是她?戚荔篤定地點了點頭。得知對方身份過后,雪紡重展可掬的笑容,表示放心,隨后又松下了一顆心。這才感覺到有些吃痛,哎呦哎呦的起來了??拗笃堇髱退雇?“快些幫我抹一些傷藥,那些個小兔崽子一個個武功挺高的,招招將老娘逼上死路。待到待到老娘下回……哎呦”此刻菡蕭正同那黑衣人進(jìn)行殊死搏斗,黑衣人武功高強又擅長于暗傷,菡蕭只懂得使明刀不懂得耍心機弄心眼,
占下風(fēng)是必然的。每每那黑衣人都欲扯下菡蕭的圍涓,皆被菡蕭小心躲過。菡蕭雖然是高級殺手,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黑衣人算起來已然是她的故友了。經(jīng)過兩次的交戰(zhàn),菡蕭摸索出她的出招套路,慣以耍陰招取勝。菡蕭一手鎖住了那黑衣人,想趁次機會,觀一觀她的廬山真面目。哪知道那黑衣人一閃躲攔腰一彈,動彈不得,仿佛肋骨瞬間折斷,好厲害的手法。
幸虧女人即使前來相救,從那黑衣人身后暗點,那黑衣人動彈不得。菡蕭一彈自動解開,扯開了那黑衣人的圍涓,怒氣沖沖連蓋黑衣人一巴掌。管她是男的女的,先掄一巴掌再說,將那蓋世的打牙功發(fā)揮的淋漓盡致,果然那黑衣人的結(jié)局同雪翩然、寶樹是一樣的,吐出了一口血牙,菡蕭緊捏那黑衣人的下巴,搖晃道:快說冰火珠在哪里,不然我要你死的殘烈,黑衣人就是之前摸黑盜走冰火珠的男人,
“云枝姐……咱們搜……”偏巧那男人又是怕癢癢的人,菡蕭才剛剛摸到男人的腰部,那男人就咯吱咯吱得笑了起來,渾身上下就像是抖動的竹篩一般,又笑又哭,云枝抓到了男人的弱點就哈咕嚕咕嚕……哈咕嚕咕??┲似饋?。男人瞬間崩笑,云枝有隔衣探物的能力,云枝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畢竟有哪個笨奴才偷了寶貝,不及時上呈給主子的呢!所以云枝對待能夠從黑衣人身上搜出冰火珠,
已然抱有佛系心態(tài),有就有,沒有也是能夠理解的。只要云桑府的寶貝,她都能夠探出來,那冰火珠珠體圓且冰,云枝一探就探出來了,且神速摘了出來,雖然心生疑惑,正想盤問,可惜那黑衣人下一秒就咬毒包自盡了,菡蕭未解上一回暗算之氣呢!還想多掌他幾巴掌,方才解氣呢!既然人已經(jīng)死了,冰火珠也找回來了,菡蕭也不好鞭尸罷。云枝捏著冰火珠,愁云滿容,
并沒有失物還復(fù)的興奮。菡蕭時而聰敏時而糊涂體質(zhì),大局觀比較輕,心思也是時而縝密,時而疏忽,卻終究是勇氣大于謀略,此次宗母派遣云枝下山,就是當(dāng)菡蕭的左膀右臂來著的。充當(dāng)軍師來的,況且除此之外,云枝還有秘密任務(wù)在身,近日云桑府及其余二府,秘密行事時常會受到外部力量截殺,損失慘重,除了三府長久以來的死敵以外,還有一批人是來自于長安京基護(hù)衛(wèi)隊的密探。
云桑府僥幸逃難回到府內(nèi)的殺手,皆收集了那些密探身上掛的腰牌。無一遺漏皆攥刻了密探二字。起先那些密探冒充烏云府內(nèi)殺手的身份,誤讓三府以為是死敵烏云府的殺手。幸虧狐貍尾巴最終表露出來,
“云枝你怎么下山來了,”云枝將細(xì)節(jié)同菡蕭一一道來,菡蕭疑惑,這大大超出了她能力范圍之內(nèi),真正的軍師面前,菡蕭只能算是初入門的小透明。畢竟術(shù)業(yè)有專攻,云枝智謀遠(yuǎn)高于菡蕭,菡蕭勇氣武功遠(yuǎn)高于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