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
在完成考核后的一周里,羅德除了提高自身精神力外,還做了許多煉金的小東西。
他希望用這些煉金物,來讓圣堂對自己的煉金能力有所認可。但伊莎貝爾表示,沒必要。
“不是我打擊你,這些煉金藥劑我們那里都有現(xiàn)成的,而且是多功能混合藥劑,你真的不用帶去的?!?p> “這個晶石是你花了一天做出來的?在我們那里,這些晶石都是當(dāng)做原材料用的?!?p> “這是什么?灰狼藥劑?這是你自己做的嗎?我倒是從來沒見過,但也不用帶。”
羅德心里苦:“你就不能稍微認可一下我么?!?p> “可是真的沒必要,這些玩意在圣堂都是現(xiàn)成的?!币辽悹栕阽R子前,抹眼影。
羅德憋屈得很:“這些東西是我在學(xué)了幾年的,你居然說它沒用?!?p> “不是說沒用。在學(xué)校學(xué)到的東西畢竟是基礎(chǔ),這些知識很重要,但真正到了用的時候,又不太一樣?!?p> “安心啦,到了北方,圣堂的朋友會教你更厲害的煉金術(shù)。”伊莎貝爾笑笑,“更適合我們探員的煉金術(shù)。”
羅德翻翻白眼,開始收拾行李。
出發(fā)的日子,就是今天了。全新的身份,全新的生活就在彼岸等待著。
羅德有些激動。對他而言這是重要的一天,似乎一旦踏上那艘船,離老爹就又進了一步。
“那么,出發(fā)吧?!?p> 伊莎貝爾鎖上門,兩人一路步行,很快來到碼頭。雙生薔薇號停在那里,如同蟄伏的猛獸,鋼鑄船身的斑駁見證了它的昔日輝煌。
而即便今日,它依然是個活著的傳奇。
依舊是陰天,空氣潮濕得讓人鼻子難受。上午九點,候船的人排了三隊,大約一百來人。
羅德和伊莎貝爾站在隊尾,小聲叨叨:“這鬼天氣,不會遇到暴風(fēng)雨吧?!?p> “別烏鴉嘴?!币辽悹柕吐曊f。
“可這天氣太反常了,你看這天空,明明沒有烏云,卻到處一片黑?!绷_德歪嘴,“從來沒見過?!?p> 伊莎貝爾自然也感到奇怪。她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但她不知道,也不敢亂說。
最后她只能說:“反正現(xiàn)在就溜了,到北方就好了?!?p> “也許我該去跟警長道別。”羅德忽然想起。
伊莎貝爾歪過頭,指指前方的登船梯,警長正在那里協(xié)助。像往常一樣,他叼著煙,幫大副一起檢票。
“每次雙生薔薇號啟航,警長都會帶人來幫忙。雙生薔薇是你能在杜冷堡見到最大的船了,別看只能載一百多人,在十八年前已經(jīng)很厲害了?!币辽悹栒f。
羅德點頭。
隊伍過得很快,羅德甚至能聽清大副的聲音了。
“刀具,易燃品都不能帶!有攜帶的乘客請趕快交給我們!”大副嗓門很粗,叼著半截雪茄。
乘客們聊著天,迅速進行安全檢查。大副把乘客從頭到腳拍了個遍,又打開箱子檢查,速度很快。
輪到羅德和伊莎貝爾了。伊莎貝爾摸出一張牛皮證,上面印著圣堂十字,寫了她的名字。
“他跟我一起的。”她看看羅德。
大副揉揉鼻子,讓她打開箱子。半截匕首刀刃從疊好的風(fēng)衣下露出,大副卻好像沒看見一樣,招招手示意兩人上船。
羅德驚了。這就是圣堂的特權(quán)嗎!刀具都能帶上船嗎!
警長瞥了他一眼,叼著香煙歪嘴笑笑。羅德也不耽誤后面的人,只是壓低聲音說了聲:“我走了,警長?!?p> 警長沒說話,就像對待其他人一樣,檢票,把票根歸還。
羅德以為他沒聽見,正打算走,卻感覺到厚實的手掌在肩頭一拍。
羅德回頭笑笑,提著箱子登船。
甲板上,魁梧的灰胡子船長笑迎乘客。他看上去五十來歲,禿得很嚴重,個頭中等偏高,薔薇紅的海員制服胸前掛了四五枚勛章。
而船長手里那瓶沃特卡,嚇得羅德差點滴出尿來。
船長你認真的嗎!船真的是你開嗎!這瓶子上寫著的59度是開玩笑嗎!
船長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小伙子盯著自己看了半天,于是咧起一口黃牙大笑:“歡迎來到雙生薔薇號!年輕人!”說完灌了一大口酒,痛快得咂嘴。
他的通用語也帶著一股酒勁,聽口音是羅素人。這是一個熱愛烈酒和跳舞,喜歡養(yǎng)熊做寵物,喝爽了滿嘴罵人的豪放民族。
羅德想退票了。海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珍愛生命,遠離酒駕。
乘客們上船放好行李,大多選擇在甲板上逗留。坐船無論多少次,總讓人感到新鮮,畢竟海上旅程的機會并不多得。
船艙在下層船腹中,共兩層,每層共有近二十排長座,都是雙人位。兩側(cè)各開了八個舷窗,艙里是暗紅的主色調(diào),內(nèi)部貼了一層隔音砧墊。
座位之間也挺寬敞,而且安靜,這是羅德沒想到的。他以為十八年前的船里,大家都擠成一坨,像被拉去屠宰的家豬一樣。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可是王后親自擲瓶致意的第一艘蒸汽船,怎么可能寒酸到那種地步?
“還不錯吧?后面還有休息區(qū)和餐艙,據(jù)說再過些年,這艘船還要再加個露天泳池?!?p> 伊莎貝爾對號坐在第十三排,羅德坐在她旁邊靠窗的位置。舷窗外的海面一片平靜。
“有點激動。這輩子還沒坐過船?!绷_德?lián)项^。
“可以去甲板呆一會兒,不容易暈船。”伊莎貝爾說,“下面也太悶了。”
羅德點頭,坐在這里確實無聊。他起身離開:“一起么?”
“等會來,休息一下?!币辽悹栍悬c沒睡醒。
羅德自己上去了。甲板上有不少乘客,服務(wù)生托著香檳酒盤四處走動,船長正在和一位男士交談。
羅德走到船側(cè)。登船板已經(jīng)收起,警長帶人離開了。
隨著身后的汽笛轟鳴,甲板下也開始震動。大副在駕駛艙用聽不懂的話吆喝著什么,隨后船首傳來律動的金屬刮擦聲。
起錨了!粗重的鐵鏈漸漸升起,動力艙內(nèi)的齒輪轉(zhuǎn)動,直到將整個錨頭拉出水面,船很快也開始緩慢啟動。
出發(fā)了,雙生薔薇號。
再見了,杜冷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