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慕染頭蒙得厲害。
林佑卿在接自己的電話，好像是谷雨打開的，她只是看著，卻沒言語。
男人收了線，將手機(jī)重新塞回慕染的口袋里，佝下身，“啪嗒”一聲幫她扣好安全帶。
近距離中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的酒氣，在鼻下縈繞。
她雙眼微閉，眼中的迷離虛無卻又真實(shí)。
聲音有些發(fā)虛，林佑卿虛著眼，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慕染歪著頭，撅起嘴，“輕哼”一聲。
“蘇航就算了，他被進(jìn)了局子這么多天了都沒消息，這就是報應(yīng)，”慕染這話說得義憤填膺，她又突然湊近臉，“可是你呢？林佑卿，你親了我我就只能認(rèn)栽了，誰叫你是我的上司，但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她眼里的醉意似乎淺了幾分，這段話說得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林佑卿想看清她眼里的虛實(shí)，最后發(fā)現(xiàn)都是徒勞，因?yàn)槟銦o法和一個喝醉的人探討真假。
他向后傾了傾身子，想從她臂下抽離，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慕染手臂一用力下壓，林佑卿的腦袋又下落幾分，剛好和她四目相對。
“林佑卿，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微微抬著頭，柔光下，那張羸弱的小臉帶著幾分妖嬈的味道。
手臂環(huán)繞下的男人明顯怔了一下。
林佑卿看了她一眼，好看的眸子淡如皎月，卻也涼薄如霜，叫人看不出絲毫情緒，隨后不懂聲色的撥開她的手，重新落座在駕駛室，啟動林肯，直到“轟隆隆”的引擎聲傳來，才聽到他的聲音好似清冷的琴聲——
“你喝醉了！”
沒承認(rèn)卻也沒否認(rèn)，像是搪塞卻又像是置若罔聞。
慕染別過頭，讓那些令人心疼的悸動全都沉回谷底。
一路相對沉默，原本就寂靜的黑夜，就只剩下汽車頻道里時而調(diào)侃時而莊肅的男聲。
慕染虛著眼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路燈下的樹影，就像是斑駁的陰影籠罩在心懷。
她問那句話的時候，醉有三分，真有七分。
他卻只當(dāng)她是喝醉了。
那個吻帶給她的欣喜和期待，讓她心里清楚，就算現(xiàn)在談不上愛，但是她是喜歡林佑卿的。
她想借著酒意試探清楚他的心意，甚至想過，要是他回答“是”，那她就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哪怕年紀(jì)的差異，哪怕身份地位的懸殊。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之所以小心翼翼，就是因?yàn)榇蠹叶夹闹敲?，有些話不用說，通過表情和言語，對方就能猜到幾分。
一句“醉了”，就已經(jīng)表明他的態(tài)度。
果然，他是不在意的。
慕染收拾好情緒，扭回頭看著自如操控方向盤的男人，聲音有些沙啞:“總經(jīng)理，請你以后對我不要那么好，我會誤會的，公司里的人也會誤會的?！?p> 林佑卿目不斜視，但不知為何，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煩躁，他看著前面有輛違反交通規(guī)則，拼命擠道的汽車，有些急切的按了按喇叭。
這并不像他能做出來的事。
等道路暢通無阻，他才道:“你還小，以后還能找到更好的男朋友。”
他的聲音渾厚穩(wěn)重，卻在這幽黑的寂靜深夜里，有幾分蒼涼的意味，慕染紅著眼沉進(jìn)座位，別過臉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