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兩個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讓圭明屏住了呼吸，他舔了舔嘴唇，突然覺得有一點渴并且后悔剛剛沒跟著格蘭內(nèi)瓦來一杯白咖啡。
“行了，來吧?！彼孟裼质チ伺d致。“摸一張卡，然后玩?zhèn)€通宵。。話說現(xiàn)在幾點來著？”
古銅色的卡牌憑空出現(xiàn)，像花盛開一般散落一地，幾百張卡片靜靜躺在地上，圭明低頭，在平滑如鏡面的地上看到了自己的面影。他彎腰，撿起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張卡，把它翻了過來。
“等等！”那個聲音突然說。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它突然就尖叫了起來，叫聲里夾雜著越來越響的狂笑，好像是出了什么變故，讓它樂得夠嗆。
“咱們得重新來一遍了，哥們。”它親切的說。“雖然這的確是我的失職，但是你這身份有點問題?！?p> 圭明仰起臉，以此來表達(dá)自己的茫然。
“聯(lián)邦歷三百三十七年，”它說?！鞍瑐悺げ继m弗因向艾森豪斯州立大學(xué)在校學(xué)生出售大量低烈度的阿拉伯草，被捕入獄，依法徒刑一年零六個月。記入聯(lián)邦檔案?！?p> “聯(lián)邦歷三百三十九年，艾倫·布蘭弗于密歇根州的火熱酒館聚眾斗毆造成一人受傷，依法拘留四十天?！?p> “聯(lián)邦歷三百四十一年，艾倫·布蘭弗于得利堡市立圖書館偷竊，被市民當(dāng)場制服，依法拘留二十五天?！?p> 它滔滔不絕的往下念，罪名從故意傷害到敲詐勒索，那罪名如此之多，仿佛這個人的半生都在盡力觸犯每一個不涉及死刑的聯(lián)邦法律，而用另外一半時間吃牢飯。
宣布一樣的罪名陳述進(jìn)行了大概十五分鐘，尤其是這個惡趣味的聲音拿腔拿調(diào)，最后，它完事了，呼出一口長氣。
“你可真是個人渣?！彼d高采烈地做了一個總結(jié)。
沒有重大過惡，可是能干的壞事這家伙幾乎干了一個遍。硬要形容，這就是一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低級混混，有著最墮落的靈魂和最卑賤的人格，如果他有強(qiáng)健的體魄，他甚至可以人為地制造一次瓊斯鎮(zhèn)慘案?？伤a臟同時又太弱小。他甚至不算罪犯了。這個聲音總結(jié)得一點沒錯，他就是一個毫無尊嚴(yán)的人渣。
可在這個游戲里，頂著他名頭的是圭明。
“您得接受一點懲罰了，朋友。”它說，收起了嬉皮笑臉。圭明換了個姿勢站著，倒不是說他有多累，只是一動不動讓他腦袋發(fā)暈。
那個聲音高聲唱頌了起來，激動而神圣。
“您不能再戰(zhàn)斗了，先生，所有戰(zhàn)斗分類特性都會被回收，因為您曾經(jīng)用染血的雙手侵害過無辜，您早在幾年前就證明了自己不配擁有《羅蘭之歌》傳述那樣的光榮！”
大量的卡片微微一亮，然后瞬間消失。
“您不能再思考了，先生。所有思想分類特性都會被回收，因為您那奸詐的腦袋里轉(zhuǎn)的全是害人的玩意，無論是過去，現(xiàn)在，還是未來，您都會把偉大者賜予人類的珍寶投進(jìn)無意義的泥沼!”
更多古銅卡牌消失，所剩者寥寥無幾。
“您無法再接觸那些真正改變我們的東西了，先生。那種可怖的改變本質(zhì)上是讓人類接觸真實的終極與終極的真實。而您早已沉淪在虛偽的幻想與幻想的虛偽里了！所有異變特性都將被回收，您沒有資格接受偉大者們的饋贈?！?p> 微光點點散去。
最后幾十張卡牌散落在地上。
“選吧?！蹦锹曇魢@著氣，“您可真慘吶，祝您游戲愉快。”它嗤地一聲譏笑了出來。
它走了。
它應(yīng)該是走了。
圭明再一次彎腰，拾起一枚卡牌。他沉默著把它翻了過來，欣賞著上面的圖畫。
他不太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罵娘。
然后，他便像陷下去一般身子忽地下落。
再然后，就是突如其來而無比自然的，暴雨傾撲在車窗上，伴隨電閃雷鳴的密集聲音。
車內(nèi)，一輛價格絕對不會超過一千美元的車內(nèi)。溫度低，空氣潮濕，從車窗向外望看得并不真切，只有模模糊糊的樹的剪影，以及不斷滑落的雨水。
興許是氣氛太過壓抑，也興許是失重還沒有緩過來，車廂中只有四個粗壯的漢子沉雄的呼吸聲。
無論是司機(jī)還是乘客，在這暴烈的雨聲中都一言不發(fā)。開車的是一個白人，濃密的絡(luò)腮胡幾乎遮住了他的下巴，副駕駛上坐著的是一個面相兇惡的紅臉膛大漢，右手食指上套著一枚磨損了的金戒指。
車后座上，兩個黑人一左一右，左首的人戴金邊眼鏡，有著溫文爾雅的書生氣質(zhì)，右邊那位則穿著套衫，懷里抱著書包好像一名大學(xué)生。
終于，有人說話了，是那紅臉膛大漢開的口，他一邊罵著臟話，一邊去用左腳狠狠踩自己的右腳。
“腳氣。。他媽的！”
男人們低低笑了起來，緊張的氛圍像冰釋一般消融，玩家們視角左下，一個視野框隨大漢這句話突然彈出。
【玩家：墨魚干】
【卡車司機(jī)：紐特·懷恩】
【特性：駕駛，強(qiáng)壯，腳氣，海鮮過敏】
【自從紐特在自己九歲生日那天因為吃了一根魷魚腳大病三天，他就發(fā)誓自己再也不碰這些水里生養(yǎng)的鬼東西了，水草也不行！
他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卡車司機(jī)，有二十年的駕駛經(jīng)驗，體魄魁梧而健壯。
他一直都患著腳氣，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十年?！?p> “癢死了！”玩家墨魚干大聲抱怨，“倒霉，倒霉，倒霉！”
玩家們的笑聲更大了，文雅黑人從后座伸手過來拍拍他的肩，“捕嚎疑似，沃锝腫文餅布施狠浩，泥石在碩洋麻？（不好意思，我的中文并不是很好，你是在說癢嗎？）”
這人委實是個玩咖，學(xué)的好一嘴美式中文，這下連司機(jī)都忍不住了，這個笑話大概戳中了他的笑點，他笑得渾身顫抖，撲倒在了方向盤上。
【玩家：金幣型餅干】
【律師：希斯萊杰】
【特性：正直，能言善辯，記憶力超群】
【希斯萊杰是一位好律師，他憑借超人的記憶力通過了司法考試?，F(xiàn)在，他在紐約為窮人和公理辯護(hù)，在正直與陰險的人們當(dāng)中，他享有同等的聲譽(y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