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嫮站在賢王府門口的時候,正是一天中太陽最毒的時候,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手腳冰涼。攝政王宮銘手握天越百萬兵力,今日這場談判,她不能輸,也輸不起。
“太師,攝政王有請?!敝旒t的大門被打開,管家領著一眾侍衛(wèi)在門邊排成兩列,態(tài)度端的是畢恭畢敬。且不說宮銘此人性情如何,單單禮儀方面,確實做的無可挑剔。
侯嫮微微頷首,邁過門檻。賢王府的門檻似乎都比別家高了一些,大概是因為滿門習武,不在乎這一寸兩寸的區(qū)別。這是下馬威么?侯嫮心里想著,把門檻做高了,是有意警告別人,賢王府不是好進的么?
賢王府很大,起碼比侯府大。大抵是因為多了可以訓練的校場,也可能是因為侯府人丁稀少,所以才把侯府建小了。
“太師,攝政王就在前面,老奴就不過去了。”管家停下步子,對著侯嫮說道。
侯嫮微微一笑,點點頭,“管家辛苦了。”
那管家低下頭,“太師真是折煞老奴了,”又接著說道,“老奴先告退了?!闭Z落,屈著膝行了禮,就離開了。
侯嫮抬頭看向前方,看著,是一條通往花園的路,大抵是沒有岔路口的,不然賢王府上的管家也不會放心讓她自己一人前往。
思緒至此,侯嫮也不做多想,一邊欣賞著周圍的風景一邊緩步前行。
拐過一個彎,就看見了一身玄衣的宮銘。不同于初見的紅袍讓人覺得他肆意妄為,玄衣著身,讓侯嫮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不是京城的貴公子,也不是受了父蔭的無知小輩,而是在戰(zhàn)場上真的廝殺出來的戰(zhàn)士,他今日所享受的,皆有往日血汗可尋。這樣一個人,真的能是她掌控的了的嗎?
宮銘轉身,看著面前不過到他胸口的侯嫮,輕聲一笑,“太師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其實侯嫮的身量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出挑,只是宮銘自小練武,再加上她只有十三歲,所以看著還是小了許多。
侯嫮定了定心神,才仰頭與宮銘對視,“攝政王昨日未上朝,可是有什么事情?本太師憂心不已,前來看望一番?!?p> 宮銘唰的一聲打開手中的折扇,凜凜寒風中扇著扇子,著實奇怪的很,只見他挑眉輕蔑一笑,“本王不去上朝太師都憂心不已了,若是上了朝,”冷哼一聲,“太師只怕是難以入眠了吧!”
侯嫮眼瞳一縮,似是沒想到宮銘竟如此直接的挑破了這其中緣由,心中驚駭萬分,可臉上依舊是眉眼彎彎,“攝政王心思靈透,本太師佩服。”語音一轉,“既是如此,攝政王也該知道本太師今日前來所為何事?!?p> 宮銘彎了彎嘴角,合上手中的折扇,“太師大可放心,這天越江山,我可從來沒想過要幫它換一個姓氏!”
侯嫮輕輕松了一口氣,雙眼一瞇,透出幾分狐貍般的狡黠,“天越江山攝政王沒有興趣,不知美嬌娘攝政王有幾分想法?”
宮銘拿著折扇的手一頓,好笑的看著侯嫮,“這可不像是一個十三歲的女童能說出的話?!?p> 侯嫮彎著嘴角,“攝政王大可認為是朝中同僚的關心。”
宮銘上前一步,看著侯嫮的眼睛,輕笑一聲,“若是太師想要找一個女子牽制于我,可以直接找陛下下旨?!鞭D身背對著侯嫮,“想來太師貴為天子之師,一道賜婚圣旨應該不難討要吧!”
侯嫮眉眼流轉,是說不清的風華,“本太師倒是忘了,攝政王年逾弱冠,府中確實是缺了一位女主子?!睗M意的點點頭,“攝政王放心,本太師會啟稟陛下,為攝政王覓得良緣?!?p> 宮銘雙眉一挑,禮貌的鞠了一個躬,“如此,就有勞太師了?!?p> “既為同僚,有何言謝。”侯嫮微微側身避開宮銘的鞠躬,“若是攝政王無事,本太師就先回府了?!?p> “太師慢走,本王還有要務在身,恕不遠送?!睂m銘左手執(zhí)扇,指向賢王府的大門方向。
侯嫮微微頷首,今日的目的達到了,她自然不會在這賢王府多待上片刻。轉身離開花園,這攝政王,真有這么好說話?還是說,有什么后招在等著她?
等到侯嫮離開,宮銘立馬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眼中一抹殺意劃過,好一個太師,竟然想往賢王府中插人,膽子倒是挺大!
這是,暗處走出一個人影,“主子,要不要屬下——”那人右手劃過脖頸,竟是想要殺了侯嫮。
宮銘雙眼斜睨看著他,“不必了,一個她,還翻不起什么浪花。”頓了頓,“再說了,侯叔叔當初在軍中對我多有照拂,他的孤女,不僅不能殺,還得護著?!?p> 人影也是一怔,“主子,這天越太師真是侯爺親女?”
宮銘冷笑一聲,“本王也沒想到,她真的敢!”語音剛落,又嗤笑一聲,“倒是忘了,侯叔叔的女兒,又怎么會是無能之輩呢……”
再說侯嫮出了賢王府就看到劍奴等在一邊,雖是冬日,可正午的太陽依舊熱烈的很,劍奴的額頭上蒙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也不知是曬的,還是急的。
“阿姥,你怎么在這等,不是說了我會自己回去的嗎?”侯嫮心疼的拉著劍奴的手,有些冰涼,看來額上的那些,也是冷汗了。說著,兩人都進了馬車。
“老奴實在是放心不下。”劍奴拍拍侯嫮的手,“今日可順利?”
侯嫮把頭靠在劍奴的肩上,“阿姥,攝政王說他沒有謀反之心,我看得出來,他沒有騙我?!遍]上眼睛,“可是我還是不放心……”
劍奴低頭看著侯嫮,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
“我到底還是用了爹爹給的法子。”侯嫮輕聲一笑,睜開眼睛,“阿姥,你說她會不會恨我?”
“命有天定,是那位小姐與攝政王有緣,怨不得你?!眲ε顙念^發(fā),“說不定,攝政王就是那位小姐的良人呢!”
侯嫮把一整個人埋進劍奴的懷中,聲音悶悶的傳來:“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