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門外的兩個人心思各有不同,那邊的姬辛卻沒時間想那么多。
他并不知道侯嫮已經到了屋外還在等他,只是想著快一些在太師來之前做好針灸,也省得她又擔心一分。
“還有多久好!”姬辛不耐煩的問。
針扎到穴位里,不疼,卻有些酸脹,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太醫(yī)卻始終沒有拔針的動作,姬辛也是急了,才忍不住問道。
“陛下,行針一般需得一刻(就是半小時),下針已有一盞茶(十分鐘)的時間了?!?p> 姬辛皺了皺眉,還有兩盞茶的時間?伸長了脖子往外面看去,卻因為屏風遮了視線什么也瞧不見。
但他也知道,治病這事本就急不得,只能是祈禱太師有事被耽擱來的晚一些好了。
漫長的等待中,針灸終于結束了。姬辛連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腿,沒來得及聽太醫(yī)再說些什么,就放下褲腳急匆匆走到門口。
門是開著的,姬辛一眼就看見了紅梅樹下的侯嫮。
一身紫色朝服著實有些寬大了,套在身上顯得身形愈發(fā)瘦小。
侯嫮眨了眨眼,感覺身后有人在看著自己,便扭過頭,恰好就與姬辛對視。
“陛下?”侯嫮有些不解。
姬辛卻像是被驚醒一般回了神,咳嗽兩聲強掩尷尬,“太師什么時候來的?”
“一刻前?!焙顙雎暎暰€移到了姬辛的腿上。
姬辛有些不自然的動了動腿,“這些宮人真是的,也不帶太師去偏殿歇著,怎么就站在了樹下呢?”
侯嫮搖搖頭,“是臣自己要站著的,怨不著他們?!?p> 頓了頓,又開口,“陛下若是好了,臣能進去嗎?”
“自然是可以的!”連忙開口,側了身子就往里面走。只是走路姿勢多少還是有些不正常,就是陳太醫(yī)再妙手回春,肌理損傷也需得一段時間恢復。
侯嫮在姬辛身后看著姬辛頗有些狼狽的往前走著,輕垂了眼簾不愿再看。
屋內很是安靜,姬辛拿起一本奏折,眼睛卻偷偷瞄著侯嫮。
侯嫮和往常一般無二拿起姬辛的課業(yè)就看了起來,期間不發(fā)一言。
明明此舉與往常一樣,姬辛卻沒來由的感覺,侯嫮今日似乎心情不佳。
又看完了一本奏折,姬辛到底還是忍受不了這謎一般的氣氛,開口問道:
“太師,心情不好?”
侯嫮捧著課業(yè)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明明動作極為細微,卻還是被姬辛看在眼里,因此更是肯定。
“是有人惹了太師?”搖搖頭,應該不會,“還是有什么事情煩悶?”
侯嫮抬頭看著姬辛,突然笑了笑,“并無?!?p> 姬辛卻不相信,“太師——”
侯嫮卻沒在給姬辛說話的機會,“今日習練,臣會陪在陛下身邊?!庇挚戳搜圩郎系淖嗾?,“德治說,陛下昨夜安寢的太晚,是批改奏折太慢了?”
姬辛默默閉上了嘴,批改奏折太慢?不就是說他沒有認真嘛!不就是說他批改的時候心思不在上面!他懂。
不過,今日習練太師要陪著他?昨日太師不在司馬恪尚且那般,要是太師去了,讓司馬恪給朕加練可如何是好?
思念至此,冷不丁打了個寒戰(zhàn),連忙開口:“太師,若是陪朕習練,回府太晚了些,就不必了吧?!?p> 侯嫮看著姬辛,搖搖頭,“無妨。”
姬辛還想說些什么,侯嫮的視線卻移到了桌上的奏折上,他只能無奈嘆了一口氣,加練就加練吧!他可是天越的皇帝,什么做不好!
等到侯嫮將姬辛的課業(yè)看完,又陪在姬辛一同看了今日的奏折,所有事情完成之后。
侯嫮起身,“陛下昨日是在哪里習練?”
“箭亭?!奔烈哺鹕?,走到侯嫮前方。
幾個小太監(jiān)在二人前面帶路,往箭亭方向走去。
侯嫮點了點頭就不再說話。
走在前面的姬辛倒是時不時回過頭來看一眼侯嫮的反應??上Ш顙渲粡埬槪荒芸闯鰢烂C,再多的,卻是看不出來了。
二人很快到了箭亭。一眼就看到了箭亭中央站著的司馬恪。
“陛下,太師?!彼抉R恪恭恭敬敬的朝二人行了禮,得到回應后才起身。
侯嫮點點頭,就站在了一邊不再說話。
司馬恪正欲讓姬辛先繞上箭亭跑個五圈,發(fā)覺侯嫮并沒有離開的意思時,出言:“太師還請回避?!?p> 侯嫮將視線從姬辛轉移到司馬恪身上,“司馬小將軍訓人的法子還是不傳之秘?連本太師也看不得?!?p> “倒不是什么不傳之秘,只是昨日臣與陛下約法三章,其中就有習武期間,箭亭外人不得入內。”
侯嫮抬眼看向一旁的的姬辛,看到姬辛贊同的點頭后,這才說:“既然是這樣,那本太師就在箭亭外面等。司馬小將軍,這樣總可以吧!”
司馬恪微笑拱手:“太師請?!?p> 還真是,比他父親要圓滑一些……侯嫮想著,又回頭看上一眼。
姬辛正在活動手腕腳腕,想來是要開始了。不免就加快了步子走出去。
司馬恪看到侯嫮的身影不見以后,這才對著姬辛說道:“陛下,照例是繞箭亭五圈?!?p> 姬辛點點頭,還以為今日會玩些不一樣的呢,想著就跑了起來。
姬辛和司馬恪在箭亭內習練,侯嫮卻是在箭亭外找了一處石凳坐了下來。
“陛下昨日何時回的紫宸殿?!?p> “回太師,是過了約莫有一個半時辰?!?p> 侯嫮聽了不免皺眉,“一個半時辰?陛下在里面做什么了?”
小太監(jiān)搖搖頭,“昨兒個奴也沒能進去伺候,陛下回來了也沒說?!?p> 侯嫮一聽,心下更是煩悶,“太醫(yī)是怎么說的?”
“只說是傷了肌理,想來是行動太多所致?!毙√O(jiān)回話。
侯嫮垂了眼簾不再說話了,只是坐在石凳上,雙手交疊做著動作,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侯嫮等了大概有一個半時辰以后,終于聽到了里面姬辛叫人的聲音。
幾個宮人連忙帶著布巾和水就走了進去。
侯嫮起身跺了跺腳,感覺雙腿沒有那般發(fā)麻以后,才抬步走了進去。
姬辛流了很多汗,有些細碎的發(fā)絲也跟著汗水黏在了臉上,看起來就不好受。
侯嫮突然就有些生氣,只是還是忍了怒氣向二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