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夏至,晝長夜短,還沒等太陽高掛,孫劭已經(jīng)跟著舒高峰走在了去桃樹地的路上。
到了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有些人家樹上的桃子已近開始熟了,高高地掛在枝頭上。粉紅色的模樣誘人至極,顯得很是好看。
“舒哥,這兩天怎么樣,食心蟲是不是少了不少?”
走在前頭,孫劭看著兩邊的桃樹,淡淡的問著舒高峰。
突然的提問,嚇得舒高峰手里點煙的打火機(jī)差點都掉到地上。也虧得他眼疾手快,還沒落地又把打火機(jī)抓了回來。
“??!哦,咱們這不要去看么,看了你就知道了。”
舒高峰也沒抬頭,點了一根煙,道。
知道孫劭討厭煙味,所以每一次舒高峰在孫劭面前抽煙都會刻意的和他保持距離,以免讓孫邵不舒服。
知道他現(xiàn)在在自己面前抽煙的習(xí)慣,孫劭每次也只是微微皺眉,沒有像剛來的時候那樣顯得厭惡。
“對了!梁爺前面給我說,他要給你擺一桌,說讓我沒事提醒著你點,免得你忘了?!?p> 舒高峰吞云吐霧的道。
前面的孫劭淡淡的點了點頭,問道:“舒哥,咱們村里像這樣的事有沒有什么規(guī)矩?”
在董家崮待了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好多稀奇古怪的規(guī)矩讓孫劭到現(xiàn)在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種事情還是先了解清楚,免得到時候自己尷尬,還讓別人生氣。
“這個也沒啥規(guī)矩,跟你也沒關(guān)系,主要是人員的安排而已。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p> 舒高峰彈了彈煙灰,說道。
兩人說話間,就已經(jīng)到了舒高峰家的桃樹地頭,此時的桃樹,已經(jīng)顯得比之前更有生機(jī)。樹梢上已經(jīng)泛起了新的嫩芽,掛在樹上的桃子不少已經(jīng)有拳頭大小,尖上泛著嬌艷欲滴的紅色,十分誘人!
但是,孫劭的注意力卻并不在這誘人的桃子上,他的目光死死的鎖定著地上錯落的石塊上。
這些石塊,就是孫劭當(dāng)時解決食心蟲的第二條。
在石塊上,可以清晰的看見上面已經(jīng)布滿的白色蟲繭,里面還有幼蟲的模樣,只不過一觸及碎,風(fēng)一吹就消散!
“來!小孫,嘗嘗。”
正關(guān)注著地上的石塊,孫劭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大大的水蜜桃,光是上面的顏色,就足以勾起人的食欲。而這桃子,正是舒高峰趁孫劭愣神的時候摘的。
“看來效果還不錯。不過舒哥,你記得后面把這些石塊清理出去,千萬別堆在地里?!?p> 孫劭結(jié)果桃子,臉上勾起一絲微笑,道。
“這你放心,忘不了!”
孫劭攥著桃子,點了點頭,繼續(xù)道:“那咱們現(xiàn)在去秀珍嫂和大胡、二胡哥家的地里看看去?!?p> 接著兩人就去了別的桃樹地里,簡單的觀察了一番之后,就回了村委會,而在村委會的門口,梁遠(yuǎn)山已經(jīng)等待多時,手里還拿著孫劭送他的那塊巧克力,到現(xiàn)在還有半塊。
“孫叔,我爺爺讓我來給你說,今天晚上在我蔣爺,已經(jīng)安排好了?!?p> 還沒等孫劭走到門口,小山背著書包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
他身上的衣服還是跟之前一樣,有一些腳印,顯然在學(xué)??隙ㄓ直蝗似圬?fù)了。
“小山,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有人欺負(fù)你了?”
看著小山身上的腳印,孫劭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沉聲問道。
“沒事,孫叔,我就是摔了一跤?!?p> 小山臉上綻放出笑容,滿臉不在乎的道。
其實就算孫劭想幫小山也不好辦。他上的學(xué)校,是附近幾個相鄰的村子一起辦的,里面的孩子來自各個村子,根本無從找起。
“好了,我知道了,回去告訴你爺爺,我今天晚上一定到!”
“嗯!”
得到孫劭肯定的回答,小山臉上難得的綻放出了開心的笑容,答應(yīng)了一聲,一溜煙的就跑不見了影子。
看著小山離開的身影,孫劭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心中似乎是下了什么決定。
“山娃子,恁去跟恁孫叔說了么?”
跨進(jìn)家門,梁老爺子就在自家院子里的廚房搗鼓著什么,聽到大門響,他就知道,絕對是小山回來了,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
“說了,孫叔說他晚上一定到?!?p> 小山把書包往院子里的凳子上一扔,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的跑到梁老爺子身邊,好奇地看著梁老爺子做的東西。
“爺,你這是啥,我咋沒見你做過?”
鍋里不斷翻滾著熱油,專屬于油菜花油的香味頓時撲面而來,清新中帶著絲絲幽香,讓小山不由貪婪的吸了吸鼻子。
布滿黑色油污的灶臺上放了一個不大的搪瓷盆,里面是一些裹著面粉的干魚,光從外表上來說,看著還是不錯的。
“炸小魚干,俺前兩天跟著恁蔣爺去釣魚了,今晚上將好給恁孫叔嘗嘗?!?p> 嗤?。?!
說著,梁老爺子就把一條已經(jīng)裹好面粉的干魚丟進(jìn)了鍋里。
沒多久,香味就從梁老爺子家飄散而出,路過的村民無不回頭好奇的看向院里炸魚的一老一小。
……
“富國,等會兒恁去把舒高峰,還有恁二叔叫過來,告訴恁二叔他負(fù)責(zé)陪酒。”
蔣家院子里,蔣運(yùn)財坐在一張?zhí)僖紊?,手里拿著煙斗,?yōu)哉游哉的吞云吐霧。
“二叔?俺二叔前面不是跟恁吵了一架么,咋現(xiàn)在又要叫他來?”
想起前兩天的事,蔣富國有些猶豫,手里正在理的菜都停了。
“去叫?!?p> 坐在藤椅上的蔣運(yùn)財白眉一橫,看向蔣富國,嚇得蔣富國趕緊低下頭,連話都不敢說。
“我……我現(xiàn)在去。”
還有些害怕的蔣富國不得不硬壓著心中那份不解,趕緊出了門,往自己二叔家走去。
坐在村委會門口的臺階上,孫劭可以看見整個董家崮,到了晌午最熱的時候,董家崮也難得安靜了下來。
臥在大榆樹下的一條黃狗早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樹上的鳥也不時傳來兩聲鳴叫,簌簌作響的樹葉在孫劭耳畔輕輕響起,心情都不由得跟著周圍的環(huán)境變得寧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