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不解,“小寶和他來不來這兒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昨天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孩子他爹水性楊花,又老又丑,又不正經(jīng),還被下了藥給那啥了……你想想,要是村民們知到他就是孩子的爹,他怎么說的清楚?他那張臉往哪里放?他在村民心目當中建立起來的威望可就全毀了。”
“誰不知道我說的那是假話,他怎么可能當真?真是的!”燕回搖頭嗤笑。
“你這假話說的跟真的一樣,人家相信你,可不見得會相信他!”
“假的就是假的,你少在那里聳人聽聞了?!彼琅f不以為意。
陸文皓見說她不通便又給她加了一把火,“說真的,要不是我認識你和際天,你憑你說的那些話,我可是絕對會當真的!更別說你那些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嫂們了!”
“不會吧!”
陸文皓的這些話好似給了燕回一記悶棍,把她敲的心頭一陣恐慌,要是那些嫂子們把她胡編亂造的事情安在黎際天身上可就麻煩了。
“我那是借口,亂編的……”
陸文皓崇拜的對她豎起大拇指,“編的好,編的妙……”
“怎么辦,他怎么會知道這些?”
隨后她意識到黎際天本不該知道這些的。她是被人出賣了,她指著陸文皓說:“你昨天偷聽我講話給他學了過去?”
“那不能,肯定是小寶告訴他的?!标懳酿┎怀姓J。
燕回“哼”了一聲,神情里有了譏諷之色,“陸文皓你可真行,你堂堂七尺男兒敢做不敢當,把責任推給那么大點兒的孩子身上!”
陸文皓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皮,“我頭一次聽到有人那么損他,要是不讓他知道,我覺得對不起我的這雙耳朵!”
“你就該是個聾子,”燕回急了,“陸文皓,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小心眼,你這么做會讓他報復我的?!?p> “不會吧!我認識他這么久可從來沒見過他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安心了??!”
“完了完了,這回他非得剝了我的皮不可……”
陸文皓聽她說到黎際天要剝了她的皮的時候他差點兒沒控制住笑出聲音來,“這件事情他真的不至于剝你的皮,你就別胡思亂想了?!?p> 在這涼爽的八月里,燕回的額頭上因為緊張害怕布滿了細小的汗珠,她不安的在陸文皓面前度著步子嘴里念叨著:“他對你們都很友好,可對我不會,他對我一點都不大度,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他對我的時候嘴巴有多歹毒,他會讓我生不如死的……陸文皓你這個長舌婦,你害死我了?!彼秸f越激動,越想越害怕。
“沒那么嚴重?!?p> “那是事情沒有發(fā)生在你身上,要是他用這個世界上最難聽的話罵你,你就不會這么說了……”
“不至于吧!”
“這事兒是你給我惹出來的,你必須把這個殘局給我收拾了?!?p> 燕回自覺承擔不起得罪他的后果,便把責任推到了陸文皓的身上,讓他去收拾這個爛攤子。
陸文皓這會兒也覺得自己好像……應該給她惹上了一點點的麻煩,他帶著對燕回的一點歉意小心萬分的勸她到:“這事兒說到底是你自己惹出來的,我怎么給你收拾殘局?既然是你先惹了他,你就讓他說兩句嘛,讓他說兩句也沒有什么的?!?p> “你說的輕巧?!?p> 她感覺到陸文皓是個指望不住的人后,帶著一腔的惆悵急匆匆的走了,跟他說的再多也沒用處,她還是省著點口舌去把黎際天哄好要緊,不然的話她很有可能要痛苦好幾天。
燕回把黎際天從冬兒家給拽了出去,拽著他走了差不多兩百步才在一個人跡稀少的位置停了下去。
“我……我……”她偷眼瞧見黎際天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她緊張的往后退了好幾步,“我昨天說的話是編的,說的并不是你?!?p> 黎際天垂放的雙手往后一背,她以為他要打她,又噔噔的往后退了好幾步。
“那你告訴我,小寶的父親是誰?”
“是你,”她抬起手指頭朝他指了一下。
“那你再告訴我,你說那種話,會不會為我?guī)聿缓玫挠绊???p> 她搖頭,“應該不會,村里的那幾位嫂子都知道我是編的?!?p> “可是我聽文皓說你的那幾位嫂子都十分同情小寶,說小寶攤上我這么個爹很是可憐呢,你還說對我沒影響?”
她又忙不迭的點頭,“有,有影響?!?p> “你把我描繪成那個樣子,已經(jīng)讓我受到了奇恥大辱,這筆賬你好好想想我們要怎么算?”黎際天始終都很平靜,平靜的讓她更加害怕。
她身子一屈朝黎際天鞠了一躬,“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陸文皓都說了,說您大人有大量從不會把這種小事兒放在心上,再說了我連我自己都侮辱了,你就原諒我吧!”
“你還相親?你是有多想男人,要這么饑不擇食的把自己嫁出去?”
“我……”
這跟他有什么關系?就算她急著嫁人,跟他又有什么關系?縱使現(xiàn)在她有一肚子的想法,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敢說出口的只有這一句:“我年紀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嘛!”
“哼……”黎際天對她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他這聲冷笑是什么意思,反正會讓她的心肝脾肺腎一顫。
“你原諒我吧!”
“你讓我原諒你?你倒是給我個可以原諒你的理由?”
“沒有理由……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諒我?”她問。
黎際天說到:“我倒是真的有事情讓你去做,你若做好了讓我滿意了,我自然會原諒你——但是現(xiàn)在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給我解釋一下?!?p> “什么事情?”
“這兩天在我家里傳的沸沸揚揚的,說我們同床共枕了,還說什么我對你很好……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這事兒他都知道了,把她臊的一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聽說這話還是你親口傳出去的?”黎際天問她。
此刻,她的腿她的身子她的大腦都對她發(fā)出了“跑”的信號,她也想跑,就是雙腿像長在地上一樣抬都抬不起來。
“我我,我是為了氣你妹妹。”
“哦,為了氣人,便可以接二連三的往我臉上抹黑,先說我水性楊花,再說我跟你有一腿,你說你讓我以后怎么做人?”
黎際天像是氣急了一樣,一把抓住她的手,他才一出手就把她嚇得雙腿一軟朝他跪了下去,“我錯了……”
黎際天拎著她讓她站直了,“小寶還需要你來照顧,不過我警告你,小寶在你這里的時候你就做好他的娘親,別再去相什么親!知道嗎?”
“我,我知道了……我都……都聽你的,我不相親不嫁人……”
黎際天看著這個張牙舞爪無理攪三分的人突然變乖了,他張口朝她問到:“你是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有骨氣了?”
“我向來都沒有骨氣?!?p> 黎際天真是被她逗笑了,“向來都沒骨氣!趙燕回,你可真是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啊!”
笑的如此陰險非奸即盜,“老天爺救命啊……”
她在心里吶喊了無數(shù)遍“老天爺救命”后,最終解救她的卻不是老天爺,是來迎親的鞭炮聲,她就像一個做錯事情被大人訓罵的孩子一樣,一臉惶恐的跟在黎際天身后往冬兒家走去。
在惶恐中送冬兒上了花轎,她見黎際天正好被好些的村民圍著,就要趁機溜之大吉,準備再去別的地方躲上十天半個月的。
轉(zhuǎn)身之際,石頭娘的臉赫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把她嚇得扭頭朝黎際天那里看去。不巧,他已經(jīng)擺脫了村民向她這邊走了過來,還有蘇楹和陸文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