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只聽說吳娟怡因?yàn)樵谟鶗壳肮蛄嗽S久凍得暈了過去,付和頤親自抱著她從御書房送回了碧璽宮。再后來因著吳娟怡的面子,似乎皇上與吳熙輞的關(guān)系又似從前一般了。
聽到這些話的阮宴君不過笑笑,付和頤不過是在激她罷了。激她出手,激她動手。她還便就按兵不動,什么也不做,每日依舊快快樂樂的過。
這件事情她連穗魚染鶴都沒有說。無他,她近日覺著這靖瀟宮內(nèi)部有些不太穩(wěn)定的因素,怕隔墻有耳,加之這事兒不需要她們?yōu)樗鍪裁词虑椋皇侨缫酝粯臃愿懒嗣咳詹榍鍖m里是否有些躁動份子,與宮外走的近的又有誰罷了。
這些日子里宮里風(fēng)平浪靜,但平靜之下的暗潮洶涌,又有誰知道呢?
這日何慕妍才來她宮里玩。
“前些日子我爹送信進(jìn)來跟我說,東邊占合營里的楚小將軍要回京復(fù)命了?!被噬弦幌蛐湃魏渭遥虼撕文藉故菚r??梢耘c家里通信。
許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阮宴君有些恍惚。以前她在遼西的軍合營,總是聽說東方占合營的楚瑾笙楚小將軍是天縱英才,只因著他今年才二十二,就憑一己之力將東邊的羌族打得不敢再動,憑實(shí)力登上了將軍之位,連阮嘉也都時??洫劤先蘸蟊囟ㄓ写笞鳛?。
“我哥哥何慕堯也在占合營,是給楚瑾笙做副將。聽說楚瑾笙至今未娶呢,連個妾室也沒有。他爺爺是楚太傅,此次回京約莫是要給他說親。聽我哥哥說楚瑾笙生得極好看,又是堂堂正正的英武男子。唉,我咋就遇不上這么好的人?!?p> 憑著她何家的身份,她侍寢后這段時間位分早就晉到了嬪,嘴里卻一點(diǎn)不饒人。
何慕妍的臉上滿是惋惜,倒是一點(diǎn)兒也不怕這話被人聽去。自從和阮宴君交好,她自然也和沈遲卿熟了起來,不知多少次私下里跟阮宴君罵過付和頤不識好歹放著這樣好的沈遲卿不懂得珍惜天天讓她傷心。
阮宴君先前還在想怎么跟何慕妍說她不太喜歡皇上這件事情,又怕付和頤那副皮相和他慣會的裝作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去哄騙了何慕妍讓她動了心,兩人立場不同會生分,卻沒想到何慕妍竟然是對付和頤絲毫沒有感覺,甚至還是她先跟阮宴君吐槽的付和頤。
“我總想著他也被太多女人用了吧?!?p> 阮宴君發(fā)誓,她長大以后從來沒有因?yàn)橐患虑槎^于失態(tài),這是第一次。彼時她在喝水,一下子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噗”地就把口中的水全噴了出來,完了還笑個不停。
“聽聞你爹在朝中是個狠人啊,嘴巴不停的,能把人懟死?!比钛缇S手取了塊藕粉桂花糖糕,一邊吃一邊笑著說。
何慕妍點(diǎn)點(diǎn)頭,真誠說道,“是啊。先前我爹有個門生犯了點(diǎn)事兒,愣是被我爹訓(xùn)得痛哭流涕跪下道歉,最后看破紅塵出家了。他那嘴皮子,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我娘也是,從小到大我和我哥啥事兒沒干過,之前我哥帶我爬樹,愣是被我娘說得差點(diǎn)失去靈魂?!?p> 阮宴君微微頷首,“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那么能說了。果然不是一脈單傳?!?p> 何慕妍聽了這話動身來鬧阮宴君,兩人正鬧得歡,卻聽見外頭吵吵嚷嚷的。
阮宴君蹙了蹙眉,抬首問瑾燃,“瑾燃,外頭出什么事了,這樣吵吵嚷嚷的?”
還不等瑾燃出去,墨竹就小跑著進(jìn)來跪道,“阮妃娘娘,外頭是仁理司的扈公公,說是來搜宮的?!?p> 搜宮?!阮宴君與何慕妍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震驚。阮宴君略一思忖就知道約莫是朝她來的,心下緩緩舒了口氣,給自己留了個底。又想著不要連累了何慕妍,轉(zhuǎn)首去看她,還沒開口卻被她打斷了。
“宴君,我會留下來的。有我在,好歹你能多一份力?!?p> 阮宴君看著她堅(jiān)定的眼神,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說些什么,見她還沒什么反應(yīng),何慕妍伸手拉住了阮宴君的手。
阮宴君回過神來,堅(jiān)定地回握了何慕妍的手。二人并排走至靖瀟宮宮門口。
仁理司的扈公公是宮中第一大審訊能手。宮中的要務(wù)主要分了一個獨(dú)立出來的膳務(wù)局,還有三個要務(wù)局,一是以徐期年為首的尚務(wù)局,主要是皇上的旨意傳達(dá)處,局長能夠上朝參與朝政,在后宮也是統(tǒng)一管理一個內(nèi)務(wù)府,一個膳務(wù)局,后宮中近乎所有事情尚務(wù)局都可以參與;二是由康佳海領(lǐng)導(dǎo)的內(nèi)務(wù)府,主要是管后宮妃子的寢居生活用品與膳食俸祿;三是由扈魃瀛管理的仁理司,最終審訊以及搜查宮中各大不合乎規(guī)制的東西,只歸皇帝本人管理。
此時此刻這個皮膚白的不像話,略顯陰柔的人站在阮宴君面前,身后是一堆仁理司的小太監(jiān),個個生的虎背熊腰。
墨竹站在最前替她擋下了許多各異的眼神,那些太監(jiān)們鬧著要進(jìn)來搜宮,卻在見到阮宴君的那一刻生了怯。
這也是何慕妍第一次見阮宴君拿出氣勢說話——果然是,不一樣啊。
到底是多年生長在遼西軍營里的鎮(zhèn)國將軍府上小姐的氣勢,阮宴君一舉一動之間都是極致的威儀,甚至她都還沒說話,光站在那里,就足以讓眾人心生怯意了。
阮宴君冷冷一笑,“本宮身為宮中名正言順的正三品阮妃娘娘,正一品大將軍鎮(zhèn)國將軍的嫡長女,竟也是你們隨隨便便冒犯得的?”
仁理司素來是個欺軟怕硬的地方,見她這般氣勢,扈魃瀛弓下了腰,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拂塵,沖她點(diǎn)頭道,“阮妃娘娘金安。何嬪安。奴才本意并為想要冒犯娘娘小主,不過也是奉命行事。娘娘多賠罪。只是這確確實(shí)實(shí)是皇上派奴才來搜宮的,若是娘娘不允,奴才這也就只能硬闖了?!?p> 阮宴君稍稍瞇了瞇眼睛,紅唇微啟,“扈公公可否告知本宮,這可是為何才來搜宮?”
扈魃瀛又是賠笑道,“娘娘,皇上哪里的意思是一切先保密,等到搜到了再請娘娘去面圣。不過娘娘不需多擔(dān)心,奴才會命人搜宮仔細(xì)小心些?!?p> 阮宴君嘆了口氣,“既然如此,公公便請?!闭f罷拉著何慕妍的手讓開,扈魃瀛這才弓著腰領(lǐng)著一群太監(jiān)進(jìn)宮。
他吩咐下去,“搜宮時都仔細(xì)小心些,一件不許碎,一件不許漏過,每一寸土地都要找!”
阮宴君轉(zhuǎn)過頭安撫何慕妍,抬頭看了看天。
這宮里頭,是要變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