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伏在城堡墻頭往下看去,見成千上萬的魔獸生物從西方向東方大舉遷徙,黑色潮水般勢不可擋的壓迫這狹小的城堡,又如同撞上尖石的黑色浪潮,從小城堡南北兩側(cè)分別破開一道激流。
魔獸和邪靈很少成群結(jié)隊地出現(xiàn)在北境,它們唯一可能的來源是西方的天國森林。
天國深林是歌落大陸西部的“無信息之地”。一望無際的森林是神秘且危險的孕育場,種類豐富的怪獸、異種、邪靈是那里的標配,而狼人軍團,也是曾在那里誕生的。
這么大群魔獸驚慌逃竄,西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些都是從天國森林受驚跑出來的野獸,簡直什么都有?!币剐T手里召喚出一團火光用于照明,上下隔著幾十米,那些畏懼火光的小鬼也紛紛避讓。
“穿山獸,盔甲比刀刃還要硬,牛頭人,力氣比犀牛還要大,吸血怪,數(shù)量稀少到該把他們?nèi)︷B(yǎng)起來收門票,半黑怨靈,死者的尸體轉(zhuǎn)化的低階惡靈……”
夜小燭對艾拉說:“你瞧瞧,整個世界像不像就剩下咱們兩個人了。兩個人在小小的破城堡里迎面是一群畜生的沖擊,這叫什么……獨臥孤城?”
“別逼逼了,你有辦法逃命嗎?”
艾拉面容冷峻,雙手按在城墻上問。她的格斗實力雖然很強,但放在獸潮里,也肯定活不過兩個小時以上。
“我覺得倒不用擔(dān)心?!币剐T看到奔逃過去的猛獸們多數(shù)都無意進攻城堡,它們只管著逃命,對他倆這點不夠塞牙縫兒的肉食品根本不感興趣。
“不用管他們,這些不過都是些逃難的,但我們不能離開城堡,否則走不到幾百米就會被生吞活剝?!?p> 夜小燭回頭找小李男爵在哪兒,根本沒找到,城堡表面,只有那位黑袍老太太葛莉在一段女墻后躲著,似乎在祈禱。
“它們真的像是在躲避什么東西,它們在躲什么?”艾拉忍不住向西方看去,但黑夜里什么也看不到。
“我們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夜小燭不慌不亂的說:“等真正的敵人出現(xiàn),等天國森林安寧,等我們的援軍出現(xiàn),等長夜的結(jié)束……”
魔獸群的先頭部隊從城堡旁快速通過,最前頭的一只魔猿一頭撞在城墻外壁上,向后翻了個跟頭。兩人高的魔猿揉了揉腦袋,茫然的看了看城堡,鼻子嗅了嗅,似乎發(fā)覺了城堡里的食物氣息。
不過對某些東西的天然畏懼,依舊是讓魔猿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美食,它驚恐的朝后方看了眼,急忙繞過小城堡逃走了。
此時,逃難的獸潮已經(jīng)到了末尾,黑漆漆的尾端,一排肩膀上騎著擲矛手的巨狼依然在游蕩巡視,獸潮的尾巴則帶來了兩批從屬于不同陣營的角色。
從西南方轉(zhuǎn)路而來,是個五六十歲的中老年男子,竟是幾百年前古典貴族打扮,手里握著一根短杖。臉色蒼白而面無胡須。
從正西方來的是個騎在巨狼上的男子,身軀魁梧雄壯,裸著下半身,上半身披著戰(zhàn)甲,雙手持矛。
動?xùn)|北方轉(zhuǎn)來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面容清秀,神態(tài)安寧,連走路都是別具一格的溫婉端淑。
老年貴族整理了一下風(fēng)塵仆仆的衣裳,沖著少年說道:“厄運之主、荒野君主之一厄多斯的私生子琴童,竟有這樣的美貌,真是讓人驚訝?!?p> 少年琴童淡淡的說道:“西境第一殺手胡虜爵士金盆洗手十年,怎么會有興趣參與到我們的游戲里?”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焙斪笥矣^察:“不過黑暗女神教會竟然沒派人來?我聽說她們對大師魔藥志在必得,說是有一個黑袍女巫名字叫塞奧黛麗,但是竟然沒來?!?p> 琴童指著狼人首領(lǐng)說:“你們把北境搞成這個樣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厄多斯大人搶遠古之血,還是跟黑暗女神教會搶大師魔藥?”
狼人首領(lǐng)敲了敲手里的矛頭:“我們要是需要這兩者中的任何一個,你兩個早就被我殺死了。”
他將長矛指向小城堡的深處:“沉睡的少女,在歌德神國遺跡里掩埋了千年的神物,孕育的主人,神秘的母親?!?p> “那就好?!鼻偻牭街Z里斯是為了別的東西,而不是跟自己爭搶,才放下了警惕心。
“諾里斯,我必須要替厄多斯大人問你一句:牧狼神真的要復(fù)活了?”
“我們已經(jīng)做到一半兒了,不是嗎?”諾里斯陰沉地笑道:“狼人軍團已經(jīng)復(fù)活了,這還不足夠證明黑暗女神和天國森林聯(lián)合的正確性嗎,荒野君主為什么還不加入進來?我們可以聯(lián)手抵抗蒂亞斯帝國巫師的霸凌。”
琴童吸了吸鼻子:“此時還需要我回去找厄多斯大人討論,我們是不會輕易相信獸族的。除非你們能拿出誠意——不管怎么說,今天先聯(lián)手消滅掉小城堡里的人吧。”
.....
“小帥哥,你會保護你爸爸嗎?”艾拉微笑著側(cè)過臉看夜小燭,此刻城堡之外,魔潮涌動,狼人軍團在遠方游蕩巡邏,近處三個實力超群的強者已經(jīng)商議好聯(lián)手向城堡進攻。
而城堡之上,具備戰(zhàn)斗力的只有她和夜小燭兩人而已。
獸潮猶如夜色大洋里的黑浪,咆哮、驚恐的向東逃竄,三個強者漸漸登上了城頭,優(yōu)雅的老紳士胡虜看到血液里藏有大師魔藥的夜小燭,垂涎三尺。
身高不過一米三四的少年目光里絲毫不掩飾他的殘酷和貪婪,遠古之血實在配得上這種貪婪。
諾里斯騎在他的狼身上,腦袋上有個蒙面甲,他舉著雙矛,純粹憑借肉體力量,他也未必會比另外兩人差。
轟聲如雷的連珠爆炸和火云,象是跳躍的光球,在環(huán)繞的火光中飛舞跳躍的蔓延開了,各種口音和語言的撕喊哀號尖叫痛呼聲,象是瘟疫一樣在四面八方飛速蔓延。
只見的火光之內(nèi),三小只陰影屹立其中,他們揮舞著寶劍和長戈,飛竄的火星和黑色的霧霾讓地獄變成煉獄,呼嘯的陰風(fēng)頃刻便將最靠近的幾個小魔獸吹的滾了好幾圈。
后續(xù)襲來的逃荒猛獸們都被這場景震驚了,這些沒有靈智的家伙何曾見過如此怪異的情況,于是以更猛烈的速度往后退卻。
夜小燭做出悠長的深呼吸,雙臂緩緩展開,深思滲入精神的深處。
怪誕的濃霧隨即將其包裹,囂雜的喃喃低語聲成為城堡上的另一股潮水,淹沒了城樓和墻壁,蓋過了活人和死人。夾雜在緊張、恐懼、未知和慌亂里,將夜小燭的身軀吸納進了無窮無盡的詭域。
幾秒鐘后,一捧暗沉的火光在城堡上飄搖而起,濃霧匯聚到城樓最高點數(shù)米之上。
夜小燭從半空之上的濃霧里露出了一張模糊不清的臉,蒙蒙淡淡的虛影使得這片土地成為了他的戰(zhàn)場,而從塞奧黛麗那里獲取的“奧黛麗之吻”在黑夜里搖曳著妖艷的暗紅。
魔藥“大師”的真實實力,將在沉睡了無數(shù)年后,從北境一座不知名的荒丘土堡上,被重新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