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若凝脂,桃花玉面,如果不是皎白的脖頸上有一個突起,李夜很懷疑面前的這個少年是男裝玉女。
他柳眉微挑,吐氣如絲,生氣的樣子也是如此好看,不知有無男人向他表慕愛意。
“你還要看多久?”
一道飽含羞怒的壓抑聲音從這美人口中發(fā)出。
自從陳北雪進門之后坐在這里,李夜就一直這么看著他,雖然他知道自己好看,但是李夜這帶著奇怪深思的目光讓他很難受。
李夜抿了一口茶,看向了別處慢慢說道:“我只是好奇世間怎會有般完美的容貌。”
陳北雪滿臉的懷疑,“我感覺你想的不是這樣的?!?p> 李夜一臉的誠懇,“就是這樣的”
“姑且信你一回。”
“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昨日考完,今日陳北雪便來了,進門之后便一直坐在李夜對面盯著他,一言不發(fā),仿佛在等一個解釋,大眼瞪小眼之間讓陳北雪實在忍不住氣來才有了剛才一番對話。
“你明明可以上去的,為何停在四層?”
李夜平靜地說道:“四層便足夠考進學院了?!?p> 陳北雪盯著李夜說道:“你到底在隱藏什么?”
“沒什么?!?p> 陳北雪見他如此便轉移了話題:“不說這個了,我接到了消息,他們到時候會在迎新宴上刻意為難你,如果你應對不了,我自會幫你解決?!?p> “謝謝?!?p> “另外,三公主的事情瞞不住有心人,你要多加注意。”
陳北雪突然如此說道,看來他已經猜到了什么。
李夜想到那日的情形,他并未與公主同行,不過就是多叮囑了一句,難道被人發(fā)現了?
陳北雪又說道:“我走了,還有你這什么東西都要整齊對稱的習慣可真是奇怪?!?p> 說完便離去了,留下仍在沉思的李夜。
幫三公主登塔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被人發(fā)現不過是離開學院,但他卻會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以后做事總歸有些不便。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先處理好學院的事情。
李夜將東西洗凈擦干擺放在了原來的位置,發(fā)現沒有偏差之后,便也出門而去。
入夜,京都的氣息有些壓抑,應是雨之將至。
某一個角落,潮濕中帶著霉味,四周房屋破落,難以想象繁榮的京都還有這種地方,這便是寒戶街,京都的最邊緣地帶,破瓦寒窯,居住在此的都是京都最下等貧窮的居民。
這種地方成為各類流氓混混的聚集地,官府為之焦頭爛額卻毫無辦法,而這類人卻是京都最為消息靈通之輩。
狹窄的街道攤位零散,地下丟著爛菜葉和下水,臟亂腥臭,還有碩大的老鼠在此覓食。
一個醉鬼步伐虛浮,左搖右晃從街外走進,醉眼朦朧,渾身酒味還帶著濃厚的脂粉味道,許是風流而歸,嘴中哼著奇怪的調子,回味著不久前的千金一刻。
他腳邊爬過一只老鼠,一腳奮力踩去,內臟破碎濺射滿地,卻還未死,被他又是一腳踢起掉在了攤位之上,驚跑數只老鼠。
此人卻是哈哈大笑,似乎對此很是滿意,口中自言自語:“無能鼠輩。”
又是如此向前走去,行至家前踹開大門,撞在墻上發(fā)出“嘭”的一聲巨響,邊上的鄰居已經入睡卻被這聲響吵醒,習以為常卻不敢多言,對此人很是畏懼。
走進門,這人大聲吼道,“臭婆娘,老子明日還要請人吃酒,快拿錢來,不然把你賣到窯子里去?!?p> 他婆娘坐在床邊,雙手滿是厚繭,一臉畏懼的神色,但卻不是因為她丈夫,而是看著丈夫身后的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靜立于此,黑紗蒙面,也不知何時到來,站在醉漢身后悄無聲息。
醉漢見他婆娘視線在自己身后,也是向后看去,許是醉意上腦,卻不見他害怕,反而厲聲喝道:“好啊,老子出去辦事,你倒在家偷人,好一對奸夫淫婦。還有你,睡了我老婆,若不給夠錢財你別想跑,別以為蒙著面我就找不到你,在京都誰不知道我百事通張大順?!?p> 帶著極度狂妄自信的語氣,作為這一片的流氓頭頭,人脈廣闊,知悉京都大小事件,查一個人自有辦法。
“錢可以給你,但我要問你一件事。”
這人說話了,聽聲音年歲好像不大,稚氣未消,口音也不似京都本地,張大順心中有了計較,聽到此話問道:“什么事?”
“十幾年前登基大典,有人讓你散布一條消息,你可記得?”
聽到這個問題,張大順酒意瞬間清醒,想起方才之言,驚出一聲冷汗,這是惹了大禍了。
他語氣顫抖地說道:“大人,絕對沒有此事?!?p> “真的不知道?我可是聽說你當時發(fā)了一筆小財,那人是誰?”
當年有人讓張大順散布一條消息,事后給了一筆錢,他為之瀟灑了好幾年,他對此事記憶猶新。
此事自然瞞不過他人的眼睛,也有人暗中調查卻一無所獲,張大順口風甚嚴,殺他更是打草驚蛇,所以張大順才得以活至今日。
張大順看著蒙面人說道:“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他同你一樣也是蒙面前來?!?p> “你剛才可還說我蒙面也能找到我是誰?!?p> “那是小的說大話的,就為貪圖大人一點錢財。”
此時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正向著這邊靠近,還有人說話:“張大順,快來玩兩手,就差你了?!?p> 有人來了,擔心被人發(fā)現的蒙面人留下一句“明日我還會再來,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北闾戏宽旊x去。
張大順大出一口氣大有劫后余生之感,對來人喝道:“滾。”
那人嘟嘟囔囔地走了。
張大順想到蒙面人說明日還要來,頓時又有些著急,此刻醉意全消,迫不及待地出門而去。
他沒有注意到房頂上那個蒙面人又回來了,正在看著他。
蒙面人正是李夜,終于在今晚查探到了此人的行蹤,但他知道肯定不能問出什么來。
但更不相信張大順會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像他這種狡猾之人若沒有幾手暗招怕是早就被人滅口了。
張大順此刻應該是要去尋求幫助,而這庇護之人必然會與此事有關才會同意保護張大順,所以李夜假裝離去然后再回來盯著他,就等他出門。
看著張大順跑出寒戶街,房頂的李夜馬上隨著張大順追去,兩腳隨意地踩踏在磚瓦之上卻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