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梁帥點名問到的,正是統(tǒng)領(lǐng)整個郾城文官的郾城巡撫余老余大人!已是知天命之年的余大人,花白的胡須不過短短三縷,細長的眼睛經(jīng)常半瞇縫著,說話之前必要先咳嗽一聲,然后才不緊不慢的回復(fù)梁帥,如此穩(wěn)當?shù)哪硬焕⑹墙?jīng)年老臣,也沒有被下屬鬧到頂頭上司面前的難看和慌亂。
“回稟梁帥,可否讓下官問問清楚?!币娏簬浳⑽Ⅻc頭,余大人方轉(zhuǎn)身問話?!巴醮笕?,這是怎么回事?”
“啟稟梁帥,余大人,這廝乃是下官衙內(nèi)一司案,平日里就負責(zé)整理整理罪案文書,下官此次也是見他平日里干活兒還算是用心便有意帶他來宴席見見世面,也是栽培之意。哪知此人滿嘴胡話竟然干出這樣咆哮于眾人之前的胡鬧之事,實在是下官失察,被他平日里的裝扮騙過,不知他竟是這種失心瘋之人。請梁帥和各位大人息怒,下官這就把人帶回去一定嚴懲不貸!”
說著就站起來去拉跪著的齊大人,手一拽根本沒拖動,倒是被突然抬頭看他的齊大人眼睛里射出的眼神給刺了一下?!巴醮笕诉€是自求多福吧!在這大廳上,可不是我們小小的監(jiān)察司任您肆意妄為?!边@聲音并不大,可卻像淬了毒一樣的讓聽到的人有絲絲寒意。
“你是監(jiān)察司六品司案齊霆?”余大人這慢悠悠的問話卻讓王大人一時之間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卻不敢再有什么動作,猶豫了半響又跪下了。
這邊齊霆自然不會去管王大人想什么,趕緊回答余大人?!罢切〕?!”
“以下犯上,我朝律法規(guī)定,越級告狀者先受四十大板!梁帥,以下官所見,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不管是真有冤屈還是誣告,且等他受過了之后才說得!”
聽了余大人這話,跪在一邊的王大人頓時面露喜色,而另一邊的齊霆倒也跪得住,哪怕是被侍衛(wèi)抓著胳膊帶出去也沒有爭辯。軍營里歷來講究效率,也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在院子里受刑的齊霆,這數(shù)已經(jīng)報了一半了!一時之間,只有這棍棒和皮肉之間的啪啪鈍響一聲接一聲的傳過來,武官畢竟血肉見的多了,倒還好,頗有幾個文官沒經(jīng)過事兒的已經(jīng)面色鐵青。
不多時,兩個侍衛(wèi)一左一右拖著兩條腿像面條一樣無聲息耷拉著的齊霆復(fù)又回到了這鎮(zhèn)寧塔下的大廳。
四十杖下去,就是軍營里的漢子也得去了半條命,更何況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不過這齊霆顯然也不是一般人,盡管下半身已經(jīng)血跡斑斑,臉色慘白如紙,一張嘴上下唇就抽動著吐出一口血水來,可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堅定怕是就算撞了南墻也絕不會回頭的。
“余大人,可容下官回稟冤情!”
余老眼睛微微睜開,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自己也是見過幾次的小官,倒不知道心里過了什么樣的主意,最后也只說了一個字?!爸v!”
“下官在王大人手下負責(zé)案宗管理,本不過末等小吏,平日里不過與筆牘為伴??墒牵呷涨?,下官整理案宗甚晚,竟在衙內(nèi)目睹了一場人命交易?!闭慈狙獾脑捰裳饽:娜丝诶镎f出來,坐在堂下的眾人哪怕燈火通明也覺得鬼氣森森。
“王大人……”這帶著血的一瞪讓跪在旁邊兒的王大人哆嗦了一下?!巴醮笕怂谷煌低蛋褞兹涨扒皝砀鏍畋皇昭旱奈逦涣济窬谷唤y(tǒng)統(tǒng)處死,尸首此時還擺在仵作驗尸房說是在獄中得了急癥去了。您道這良民所告者為何人?所告者為何事?又道這王大人為何行此滅絕人性之事?真真是應(yīng)了圣人所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利之一字,于王大人,只怕根本比不上百姓的命??!”
“你,齊霆你不要血口噴人!余大人,下官冤枉啊!不知為何被人怨懟說出這等誣陷之言!請大人明辨,獄中確實是死了幾個犯人,可獄中關(guān)押的俱是逞兇斗狠的犯人,時有揪斗發(fā)生,獄卒記錄中都有寫明。請大人一查便知!”
“是,王大人于監(jiān)察司上上下下經(jīng)營了近十年,自然頗有掌控,做事仔細,只怕大人以為已經(jīng)做好了手腳吧!你們以為小陽村殘留下的村民就是來告狀的那幾個了,只要把他們殺了就沒有人能在扯出你們做的那些兇殘之事,就可高枕無憂了!殊不知,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小陽村還剩余一人,等著為全村百十多口人的性命鳴冤!王大人,你且做好準備吧,只怕這堂上,小陽村的百姓殘魂和我梁軍的錚錚鐵骨忠魂都在看著你呢!呸!”
齊霆一口啐到王大人身上,才掙扎著對梁帥行了個大禮?!跋鹿僮财屏送醮笕说暮檬?,本來也是要被王大人滅口的,可是下官急中生智,假意屈服于王大人,也做了那幫兇之人,甚至主動提出把下官去年才好不容易求得的唯一的兒子送到了王大人府上才得以茍且偷生。這幾日,下官五內(nèi)俱焚,可這偌大的監(jiān)察司上上下下凈讓下官不知何人才可相信。就是在座各位大人的府上又何曾是下官這樣的小吏去得?只能茍且討好王大人,才換得了今日參加宴席的機會!求梁帥為百姓做主!”
說完,齊霆也不管其他,只一味的朝著梁帥磕頭,咚咚咚的聲音做不得假,再次抬起頭來,本來一張臉已經(jīng)被從額頭上流下的鮮血糊了大半。其他哪怕不熟悉齊大人,先前不知道這前因后果的各位大人們也不由得心生佩服。只是有梁帥在前,沒人敢在這要命的時候做那出頭的椽子。
“事關(guān)小陽村百十多口人的性命,齊霆,前因后果,不得隱瞞,據(jù)實講出來?!绷簬涍@話對于齊霆簡直有如天籟。
“約一月前,因游族對郾城周邊村鎮(zhèn)的騷擾,幾個大營都派了軍士出去草原狙擊近日來突然猖獗起來的游族匪類,軍中皆以軍功升遷,此時就是絕好的機會!一顆人頭二十兩銀子,十顆人頭便可晉為小隊長,百顆人頭累記一功,梁帥定下這樣的規(guī)矩本是為了激勵我梁軍奮勇殺敵,可竟然被一些害群之馬,無恥敗類鉆了空子,貪生怕死不去于侵犯我大衍國土的游族匪類拼殺,反而把矛頭指向手無寸鐵的周邊鄉(xiāng)村,冒殺良民頂缸!這小陽村處于草原邊界處一個山坳,村民日子不好過可也安居樂業(yè),誰知一夜之間就在睡夢中被人屠村,男人都被割了腦袋,女人和孩子也沒被放過,統(tǒng)統(tǒng)成了刀下亡魂!哪怕昨日作為母親還在發(fā)愁咒罵因為沒有食物而嗷嗷嚎哭的孩子閉嘴,難道今日他們就真的去死嘛?明明穿著我梁軍的鎧甲,想來這小陽村村長也是恭恭敬敬的把人迎進去,只怕是人頭落地的時候手里還捧著僅有的吃食想要招待這些他們心目中的大英雄。只是他不知道,這些披著人皮的禽獸那里看得上小陽村那摻著沙土的饅頭,只怕給他們養(yǎng)的狗吃都不夠格,他們看上的是人頭和人血染的銀子??!梁帥,梁帥,求您給小陽村冤死的百姓們一個公道吧!”
殺民冒功這種事絕對是軍中不能容忍的大忌,本來是保護百姓的存在,卻手持屠刀,這赫赫聲名的梁軍里竟然有這樣的害群之馬?且此人能指使得動四平按察司司長給他擦屁股,只怕這罪魁禍首就坐在這大廳之內(nèi)?。∮心哪X子轉(zhuǎn)得快的已然不著痕跡的左看右瞧廳內(nèi)眾武將的臉色了。
“齊霆,如此巨惡,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jù)?”
“余大人,那殺人者以為他們犯下的罪行能夠瞞天過海,卻不知當夜正好有一家五口人本是小陽村居民卻因為出去走了親戚而得以逃出生天。這家人回來看到如此慘狀,本以為是遇上了游族才有此橫禍,心里苦悲卻也只能認命??衫咸鞈z見不忍這百十口人命就這樣冤死,總算有一人良心還未泯滅,竟于第二日回到小陽村想掩埋尸體讓人落土為安,才遇上了這一家人。他們本以為進得了郾城找到了官府就能沉冤得雪,可誰讓他們竟然碰上了這心黑手辣的王大人。王大人,你以為你已經(jīng)按照那個人的指示把一切都處理好了吧?所以才放心大膽的帶著下官來參加今晚的官宴??赡悴恢赖氖?,其中有一人,正是那小陽村居民的兒子,因到底年輕,那當胸穿過的一刀竟沒有要了他的性命,被下官悄悄的從埋尸地里挖了出來,且也是在哪里叫下官遇到了那良心未泯之人,說服了他出來作證!今日,就是要在梁帥面前參一個是非曲直,求一個公正無私!梁帥,人證俱在,只要一審便知。物證只要派人仵作去小陽村驗看尸身上的傷口,我梁軍用的是佩刀直平,游族則彎薄,完全不同。請梁帥為小陽村村民做主!”
撲通一聲,是跪在旁邊的王大人聽完這話后整個人癱倒在地。兩相對峙,齊霆這方有理有據(jù),而再看王大人這汗滴的快成一灘水的樣子,這事實為何還用說嗎?
“王昭明,你還有何話說!若你能證明齊霆是誣告,本官自然會治他的罪??扇裟愦_實犯下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本官定按照我大衍朝律法嚴懲不貸!人證物證俱在,還不如實招來,難不成還要本官用刑不成?在梁帥面前坦白或可還能有條生路,若執(zhí)迷不悟就是自尋死路。說!”
別看余大人平日里說話慢條斯理,這一個說字簡直如舌綻春雷,別說本來就惶惶不安的王昭明被嚇得一哆嗦,就是在場眾人也不由得被余大人的官威所鎮(zhèn),只慶幸自己沒有犯到這位老大人手上。
“王昭明,我看你是執(zhí)迷不悟,不見棺材不落淚!齊大人所言的人證何在……”
“余大人,余大人,我說!”余大人這次實在是冤枉了王昭明,他不是想負隅頑抗,實在是膽子已經(jīng)被嚇破了,一時之間話都說不出來,才有了如此誤會??扇硕际怯星髣儆模垡娮约何ㄒ坏臋C會也要飛走了,就是壞官如王昭明這樣的也難得聰明了一回。
“我說,我說!”相比于齊大人的條理清晰一身正氣,這王昭明哆哆嗦嗦講話上下牙經(jīng)??脑谝黄穑O絆的不過也總算讓眾人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事到如今,下官怎敢……怎敢隱瞞,是,齊霆他說的是……是真的。下官,下官受人之托,處置了處置了來告狀的老百姓。下官有罪,下官有罪??!下官是鬼迷了心竅?。 蓖跽衙饕彩且话涯昙o了,沒坐上宰相的位置卻有個宰相的肚子,如今面色慘白還糊了一臉的鼻涕眼淚,實在不堪入目,且言辭間還在想為自己開罪,讓人心厭。
“閉嘴吧!你還有臉在這嚎哭。再不交代清楚,就也去挨上四十大板清醒一下!來人!”
“我說我說!來找我處置……處置來告狀的村民的正是……正是……”王昭明的眼睛掃過大廳左右兩側(cè),對上了眼的武官們一個個都面無表情。但,所有人都知道,高潮來了!不光圍觀看戲者替人緊張,有那考慮更多的,眉頭已經(jīng)皺了起來。
這次王昭明果然不敢賣關(guān)子,磕巴了兩下,到底還是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之下指認了出來?!罢乔颁h營……”
前鋒營三個字一出來,少將軍放在桌下背人的手狠狠的握住了拳頭,盡管眼角余光能清楚的看到左右兩邊來自其他營和忌之或是擔(dān)憂又或是其他含義的目光,可面上少將軍連一絲表情也沒變,這心里面已經(jīng)來來回回翻了好幾個滾。原來今天這出戲正是沖著自己而來,而不管幕后之人到底是誰,那百十條人命填出來的陷阱,只怕今日是不能善了。
可少將軍卻隱隱的松了一口氣,畢竟處在這么個要命的位置上,有人算計自己簡直再正常不過了。怕的是不知道他們想干什么,等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落地的靴子才是最折磨人的,現(xiàn)在圖窮匕見,少將軍也能想應(yīng)對的方法了。
這王昭明本來就不是個東西,此時還看了看少將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才把話說完?!扒颁h營下總旗喬中。幾日前喬中也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找到下官,讓下官幫他料理了那幾個來告狀的,還給了下官,下官五百兩銀子,銀子就在,就在下官府中。下官本也不想干,干這種傷天害理之事,但是但是迫于喬中淫威才不得不做下此事。請余大人網(wǎng)開一面,留,留下官一命!”
余大人現(xiàn)在是連看都懶得看王昭明這個家伙,基本上也就是能喘個氣的死人了,對死人何須浪費時間。“齊霆,你說的后來回去小陽村之人是誰?是否指認的亦是喬中?”
“啟稟梁帥,余大人,沒錯,下令屠村之人正是前鋒營總旗喬中,冒殺領(lǐng)功正是此人主謀。”
“少將軍!”眾人的目光隨著余大人的話統(tǒng)統(tǒng)集中到少將軍身上?!斑@王昭明可由我來處置,這喬中?”
“梁帥……”不管周圍的眼光里到底有幾個意思,若是讓人從自己臉上看出來自己的想法那少將軍也坐不了這個位置了!如常的站起身來,少將軍先向梁帥行了個軍中抱拳禮?!按讼蠕h營中事請允我全權(quán)處置?!?p> 梁帥還不曾說話,倒是齊霆先一嗓子爆了出來!“少將軍不是想包庇喬中吧!”
只怕這話大廳中想說的不只他一個人,可是只有齊霆說了出來。這又置少將軍于何地呢!少將軍又該如何處理呢?
待眾目之下得了梁帥點頭的答復(fù),少將軍也沒理會苦主齊霆,點了坐在中間的喬中。能在今日宴席之上獲得座位的都不是這郾城里的無名之輩,且少將軍向來用心,對于軍中之人十之八九都心里有數(shù)。喬中此人出身不高,但很有把子力氣且舍得拼命,作戰(zhàn)勇敢,臉上一只眼睛被橫貫面部的傷疤遮住,就是在戰(zhàn)場上受的。幾年下來才累計升到了總旗,下面領(lǐng)著幾百人的隊伍。此時被少將軍點到名字,不敢不應(yīng),僵直的走到大廳中,跪在了齊霆旁邊。
“喬中,我問你,剛剛齊大人所言小陽村之事,是否屬實?”一字一個腳印,少將軍問完話,人也站到了喬中面前,低著頭伏跪在地上的喬中只能看到少將軍腳上穿著的鎏金靴,靴尖鑲著的怪獸頭張著大嘴,仿佛噬人一般。從額頭上再也忍不住的冷汗沿著鬢角就砸在了地上。
“啟稟,啟稟少將軍……我……我……”
“那我再問你,小陽村村民是不是我大衍子民?”少將軍打斷喬中。
“是,是。”
“你還記不記得,先鋒營入口處的橫匾上寫的什么,你們參軍又是為的什么?”
“保,保家衛(wèi)國,忠心,忠心無二!少將軍,我……”
“那你怎么敢把手中的刀刺向需要我們保護的百姓!”少將軍這聲爆喝如春雷一般綻開,不止是喬中,在座眾人都心神一震。“我先鋒營從來都是沖在最前面抵御游族對我大衍境內(nèi)的侵襲,流的血,送的命,都在這鎮(zhèn)寧塔內(nèi)世世代代守護我郾城。進我梁軍,進我先鋒營者,就是為了把自己變作一把刀,一柄盾,讓我們的妻子兒女父母,讓大家的妻子兒女父母不用再時時擔(dān)心會被游族的鐵蹄踐踏,會被掠奪去做豬狗不如的奴隸,不會再死的不明不白!我們梁軍存在的意義就是讓百姓能夠在這郾城的庇護之下有吃有喝,有好日子可過,不用再像二十年以前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有今天沒明天!我們梁軍,要不是因為有這一身忠骨,何以能守護這郾城不被游族的彎刀刺穿,又如何當?shù)闷鸢傩蘸暗囊宦曌拥鼙?!喬中,你還有何話可說?!”
“少將軍,少將軍,我,我是鬼迷了心竅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少將軍看在,看在我跟著您這幾年的份上,這是這是第一次,我之前也確實確實殺了不少游族強盜,強盜的,饒了饒了我!我賠,賠銀子,我去草原上殺游族,我補上。少將軍,我補上,我這就帶人去草原……”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百十條人命你拿什么賠!喬中,你這等惡賊還做什么狡辯,難不成你還想讓少將軍包庇你這樣罪大惡極之人吧?功是功,過是過,梁帥一向是賞罰分明,少將軍深受梁帥教誨,慣有賢名,怎會如此是非不分做讓眾人心寒之事。保衛(wèi)我郾城者才稱得上是子弟兵,你這種就算確實有軍功,可國法和軍規(guī)難道就能允許你草菅人命嘛!且少將軍向來治軍嚴謹,豈能因為你一只老鼠壞了整鍋湯,你這種害群之馬如不除,只怕別人以為先鋒營中都是與你相類者。小陽村百十口人命可不能死而復(fù)生,他們可都在看著呢!這郾城的百姓都在看著??!你這惡賊不按律法處置如何能平民憤,忌冤屈者在天之靈!請少將軍為民做主?!?p>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六品官不但口齒伶俐,膽子也不小。不管是借題發(fā)揮還是激將法,這齊霆一句接一句的,不但把喬中釘死,就是少將軍在他嘴里也沒有討得好去。什么叫先鋒營中都是與你相類者,齊霆這誅心之言就差明晃晃的說怎么別的營沒出問題就先鋒營出了問題,隱含著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暗示,真是文人如刀,讓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一個齊霆和一個喬中就想拖整個先鋒營下水?
“那我要請教請教齊大人,如你所說,這喬中我應(yīng)該如何處置呢?”喜怒不變的話,聽在不同人耳朵里卻被猜測出不同的意思來。
從齊霆的角度,哪怕是抬著頭也不能看得清背光而來的少將軍臉上的表情,只是被少將軍居高臨下這么一問,齊霆不知道是碰到了傷處還是怎么的,竟然打了個寒顫,沒有回上話。倒是惹了少將軍嗯了一聲,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