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兒小傷算得了什么,戰(zhàn)場上又不是沒有受過更重的,不是睡一覺后就得提刀上陣么!父親,我可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小姐?!边@斬釘截鐵的語氣倒是讓梁帥猶豫了。
“此次進京,只怕危機重重,責任重大,你能……”
“父親!”梁帥的猶豫中自然是因為關(guān)心,少將軍這一聲父親倒是多了幾分婉轉(zhuǎn),少了幾分勸諫?!澳氵€不相信我嗎?什么時候給您丟過臉。再說了,就算這有什么,不是還有您給我兜著嗎?您啊,就讓我去吧!小時候您不是老給我講,老鷹推小鷹下山的故事,這世道,您總得讓我去闖蕩闖蕩。不為郾城做上這么一兩件事,又怎么讓下邊的人服氣呢!”
“我……咳咳”梁帥話剛開了個頭,這抑制不住的咳嗽倒先出來了。燈光下,少將軍瞅見梁帥臉上隱約的病氣內(nèi)心不由得一跳。
好在,這劇烈的咳嗽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兒,你真要……”
“軍糧一事萬分緊急,我明日就帶人出發(fā),爭取早日查清原委,找到軍糧。請梁帥放心,定不辱命?!蹦呐率切币性诖采希賹④娺€是認真的行了個軍禮。也就是說,不但是作為梁帥的后代,更是作為下官,做出的鄭重承諾。
“好吧!”梁帥似乎有什么想說的,可最終還是化作了一聲嘆息。
“正好接著這次受傷的事情,我這風停院就可以大門緊閉,謝絕訪客,正好可以掩飾幾天我離開的事實。如若這郾城內(nèi)有那搞鬼之人的眼線,也可以迷惑一二,讓他們自己瞎猜去,我就有可能占得一步先機。軍營中我都已經(jīng)安排好,忌之應該擔的起來,不過還要請父親多多關(guān)照提點。押送壽禮的隊伍正好可以過幾天再出發(fā),慢慢走著,我?guī)讼热ボ娂Z失竊的地方探查一下。父親您看這樣安排可穩(wěn)妥?”
雖然已經(jīng)過了三更天,不過梁夫人的院子里依然亮著燈火。主人家還沒有休息,這下人們當然只能打起精神來。這內(nèi)院的大管家哪怕出了這梁府能擺的出縣官的威風,可在梁夫人的院子里那也是低眉順眼,跟其他下人一樣已經(jīng)占了一個時辰,只不過位置在靠近正房的房門口罷了。
梁夫人心里不舒服,下面的人哪個不心驚膽戰(zhàn)。所以哪怕這眾人腿都有些僵直了,也只敢微微的曲那么一下意思意思,燈下的燭火被風吹動帶著影子抖了那么兩抖都讓人眼皮子一跳。
“大管……”站在大管家右后方的小廝到底年輕不懂事,這過于安靜壓抑的氣氛下?lián)尾蛔倧堥_了口就被大管家猛的轉(zhuǎn)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回去。沒說出口的話生生噎在嗓子眼,再難受也得憋回去。
這等沒眼力見兒的小廝讓大管家眉毛都吊了起來,可就在這時,正房門從里面被打開了。一個穿著玫紅色衣衫,眉目低垂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大管家一見就眼睛一亮,趕緊往前走了兩步,但也不敢莽撞出言。只是弓著腰等著年輕女子輕輕的把門帶上后才轉(zhuǎn)過身來。
兩人一前一后往庭院里走了幾步,到了廂房邊上遠離燈火處,估摸著此處小聲講話也擾不到屋里的梁夫人了,這才停步。
“老爺還沒從少將軍那邊過來呢?”
這年輕女子正是梁夫人面前最最得用的大丫鬟,雖然年紀上只怕做大管家的女兒都還小,可架不住人家牌面大,大管家一向知道該怎么做。如今聽到這問話,只管把頭更低了幾分,才回到。
“是,王大還守在門口等老爺呢。”
“老爺這是在說什么,怎么拖了這么久。夫人這會兒都沒睡,只怕是要一心等老爺回來了。夫人對老爺真好!”這種感慨眼前這個年輕女子說得,這大管家可說不得,這下人要想做的長,就得知道什么該聽什么不該聽,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好在年輕女子也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是。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大管家,這可是已經(jīng)大半天了,中午那件事情可查明白了嗎?你沒有什么要稟報的嗎?”
該來的總會來,平時吩咐自己辦事情的時候一向都是張嘴就來的,現(xiàn)在倒叫自己大管家,這不是嘲諷自己是什么。不過,現(xiàn)在大管家還指望眼前這個年輕女子能給自己說兩句好話,這點兒怨氣自然是不敢冒頭的。
“請芍藥姑娘明鑒……”微微抬頭帶著一臉巴結(jié)的笑容,大管家一邊說話一邊手往旁邊兒一遞,早準備好的一只繡囊就到了芍藥姑娘的手上,輕飄飄的,用女子敏感的手指一捏,里面是紙。
芍藥姑娘的臉上總算沒有出來的時候那么沉了,不過在聽了大管家的話之后,這臉又沉了回去。
大管家心里其實也是一肚子苦水。
這梁府是什么地方!梁府中倒不是沒死過人,可那都是不得主子心意的下人,主子讓他死他就得死。可是,今天中午,主子明明交代了要看住讓他活的人竟然死了!這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不說梁夫人震怒,就是大管家自己心里也在打突兒。
中午大管家跟著在花廳外伺候著,就等著里面芍藥姑娘一暗示就把人給梁夫人帶上去。大管家當然知道那花廳里被針對的是少將軍夫人,不過大管家自己知道自己靠的是誰的勢!就是少將軍又怎么了,這梁府還不是他的呢!
可誰成想,芍藥姑娘的信號沒等來,倒先是等來了下邊小子一頭大汗帶來的壞消息。哪個猶大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死了!能做這梁府內(nèi)院的大管家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人。出了這個事,不用上面吩咐,大管家第一時間就封鎖了現(xiàn)場,把看管的人都拿住了,一通嚴刑審問,勢要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的去回報梁夫人,好盡量少受些責罰。
可結(jié)果呢?
“芍藥姑娘,看管猶大的四個小子,我親自審問過了。您吩咐的事我一向盡心,這四個小子都是咱們梁府家生奴才,老娘妻兒都在府里,一人犯錯牽連全家的道理他們都知道,是絕不敢吃里扒外的。而且猶大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嘴巴也被堵著就是怕出問題,他死的時候身上繩索都在。而且猶大就是個囊性子,哪有自盡這個膽量。而且中間又沒有人來過,這,這!”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膽子有手段在梁府中做出這樣的惡事來?私下里想想,大管家自己脖子上都是一涼。這可是郾城梁帥家??!
“這什么這!一點小事都辦不明白!你就是打算這么回復夫人的嗎?”芍藥姑娘把自己因為不悅而上揚的聲調(diào)給壓了下來。
“行了!夫人最近有煩心事,這等細枝末節(jié)就不要去打擾夫人了,反正和風停院那邊這次過去也就是過去了。算你走運!我去回復夫人,就說哪個猶大是自盡的,那四個小子沒看住人,按照梁府的規(guī)矩當差不利打斷一條腿逐出府去!不過,大管家應該不用我提醒如果他們出去胡言亂語會有怎么樣的后果吧?到時候只怕你這大管家的位置要換人坐了!至于他們的家人,夫人一向信佛,若他們還不曾見過泄漏過猶大的事情,那就網(wǎng)開一面吧!這些事情就不用我來教大管家了吧?”
初夏的天氣,大管家愣是渾身發(fā)涼,后背一身汗被風一吹就抖了一下??梢稽c不耽誤嘴上應承,剛要說知道了,就看見芍藥姑娘已經(jīng)轉(zhuǎn)身快步迎到了院門口,用與剛才冷冷的語調(diào)完全不同的聲音,真真仿佛夏夜的黃鶯一樣悅耳的說到:“恭迎梁帥!”
這梁府最大的主子的到來仿佛把整個院子都激活了一般,別人忙忙碌碌,只有大管家站的這個小角落被罩在陰影里。最后還是剛被瞪了一眼的小廝期期艾艾的摸了過來,扶住了大管家。
正屋內(nèi),梁帥一進門就看到梁夫人著一身正紅色的一品誥命服正站在四尺寬的青藤檀木桌前在寫字,如玉般的皓腕微微懸著,可每一個轉(zhuǎn)折都游走的有自己的韻味。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梁帥真是覺得這話一點兒沒錯!梁夫人本身就是極為艷麗的五官,被正紅色一襯,真真仿若天上的仙女一樣。且這通身的雍容氣派,別說這郾城,只怕整個大衍王朝又有幾個女子能比得上呢!
梁夫人年輕時便是整個京中有名的才女美女,此情此景倒是讓梁帥恍惚間仿佛是回到了當年初見梁夫人的一幕。驚鴻一瞥,便是幾十年如白駒過隙。這個人,總歸還是被自己抓在了手里。當年,還不是梁帥的梁帥有幸如了秦太師的府,窺見了正在花園中習書法的還不是梁夫人的梁夫人,這才有了之后的故事。到現(xiàn)在梁帥還記得那個身著火一樣紅色的豆蔻少女,側(cè)面看過去嬌俏的鼻尖美好到仿佛能被陽光穿過的透明。
“夫君,你來了!”還是梁夫人先發(fā)現(xiàn)了梁帥,放下筆整個人就快步走了過來,雖然已經(jīng)和梁帥共結(jié)連理幾十年,不過梁夫人的走向梁帥的腳步依然像蝴蝶一樣的輕盈,聲音中也依然充滿了依戀。這樣熨貼的聲音在別處可聽不到。
今日梁夫人揮退了芍藥等一干侍女,也不假人手,自己要幫梁帥更衣。
梁帥要比梁夫人高上半頭,視線里正好是梁夫人如畫的眉目和如瓷般的肌膚,烏黑的秀發(fā)被寶石簪子固定著。
“且不急,云娘今日在寫什么?”房間里也再沒有外人,梁帥抓住梁夫人正在解盤扣的手就不放了,手指下當然是梁夫人精心保養(yǎng)嫩滑的比當年也毫不遜色的肌膚。梁帥擁著梁夫人兩個人就來到了之前梁夫人寫字的書桌前。
當世的女子以能寫的一手優(yōu)美的娟秀小篆為榮,梁夫人自然也是此間高手。不過,只有秦家人和梁帥知道,梁夫人更加拿手,或者說是更喜愛的卻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漸消失的大篆。相比小篆云圓齊整,簡化統(tǒng)一,大篆更加典重嚴正,且字體繁復,再加上前朝大力推廣小篆,因而大篆才漸漸被人所棄。但梁夫人這幾十年一直不曾疏于練習。
盡管梁帥并非什么書法大家,不過,案臺上梁夫人這手剛剛書寫的字,卻真的稱得上筆走游龍,自有風格了!
“夫人這字是越發(fā)的精進了,只可惜是碰上了為夫這嘴拙的,竟只能夸出一個好字!明日讓他們把字拿去裱好,掛到外書房去,也讓那些屬官瞧瞧?!?p> 虧得了這不但書案大,這配套的椅子也大。夫妻兩個緊緊貼著,倒也坐下了。梁夫人的側(cè)臉貼著梁帥的肩膀,聞言也不由得嗔怪了一下。
“竟說怪話,我一個女人的字怎么能出現(xiàn)在梁帥的外書房呢!你真是越來越膽大了!再說,這不過是我……寫來玩的,真碰上了大家豈不是惹人笑話?!闭f這話,梁夫人閑閑的手一挑,拿起旁邊兒剛剛擱在硯臺上的毛筆,從下往上,一道粗長的墨跡就這么任性的出現(xiàn)在了紙上。
梁夫人的小性子梁帥也不是見過一次兩次了,此時也不以為忤,還好脾氣的把被梁夫人扔在紙上的毛筆拿起來掛到筆架上?!翱上Я?!云娘可要答應為夫,這字先欠著,等什么時候云娘寫出滿意了的,就給為夫補上!外書房那塊兒地為夫一直給云娘留著?!?p> 夫妻兩個人也不急著說話,梁帥就這樣摟著梁夫人,梁夫人的手輕撫著梁帥的胸膛,而梁帥的手則慢慢的順著梁夫人的后背。就這么著一直到了四更的梆子聲傳過來。梁夫人才像是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過來,手指纏著梁帥胸前的一顆盤扣,又勾來勾去了半天也沒開口。
還是梁帥先說了話?!霸颇?,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嗯?”梁夫人撒嬌一般的沒說話,不過用臉蹭了蹭梁帥的肩膀,也不知這屋里燃的到底是什么蠟燭,燭光越發(fā)映襯的梁夫人膚質(zhì)如玉一般,朱唇也亮亮的誘人。
“夫人心煩的時候才會寫這大篆來平順心氣,為夫怎么會不知道呢?為夫當年求娶云娘的時候就發(fā)誓一定要讓云娘過順心意的日子,如今這郾城上下都知道為夫最疼云娘,這內(nèi)院里也都交與了云娘。為夫?qū)嵲谑窍氩怀鲞€有哪個人膽敢惹我們云娘不痛快呢?云娘快快告訴為夫,為夫給你出氣去!”
“油嘴滑舌!”輕輕的捶了梁帥一下,梁夫人越發(fā)的把頭深埋在梁帥的肩膀處,仿佛這樣才能汲取梁帥身上的溫度才能讓她說出心里話似的,悠悠的嘆了一口氣之后,才說到:“父親的信,你也看到了吧?你說,父親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知道梁夫人自己有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也就是幾個時辰之前,明玉郡君剛剛問過。
夫妻兩個人親密的靠在一起,不過恰恰看不到彼此的表情罷了,這又不耽誤說話。
如果是少將軍也在的話,只怕會有大大的疑問,這秦太師的信上面不是只提了一個并肩王之子嗎?這個人雖然和梁帥和少將軍息息相關(guān),可與梁夫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難道,梁夫人是在替他們兩個操心?少將軍不知道的是,梁帥只是給他看了秦太師信當中的一頁罷了?
“這么多年,我常自詡看人看事極準,所以才能選定了你。可是父兄他們,難道是因為離得遠了嗎?我終究是沒有以前那么有把握了!父親近來的舉動我也是越發(fā)的看不明白。木魚哥……”
平日里,在人前,夫妻兩個都是以老爺和夫人相稱,今晚,倒是聽到了許久沒有聽到的,當年的稱呼了。梁帥捏了捏梁夫人一點沒變的白嫩小手,再聽到當年讓人心動不已的這聲木魚哥,恍然感慨到原來只有自己老了嗎?
胸口處有些異樣的感覺讓梁帥廢了點功夫把它壓了下去。梁夫人這邊卻也沒察覺到,繼續(xù)說著自己的話。
“你說,這次父親他為什么沒有攔著姑姑,給你寫信非要讓默俟進京呢?他明明知道默俟是……父親和姑姑他們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梁夫人能夠感覺到梁帥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拍著自己的背,像哄著自己珍愛的寶貝兒一樣,熱乎乎的手掌帶來暖暖的溫度。梁夫人知道梁帥一直做到了他說的,當年自己跟著他來到這郾城并沒有錯。
“姑姑雖然是皇太后,可卻并不是今上的母親,這些年能維持如今的局面都是父親多方平衡,殫精竭慮的緣故?,F(xiàn)在好不容易借著大壽之機,求得了這樣的恩典,如果能讓明玉得封公主的頭銜,日后她不是才更有保證嗎?本來都已經(jīng)說好的,怎么父親又會突然換成要默俟去,也沒有個緣由!可是明玉,明玉怎么辦呢?當初你不是也很贊同,明玉是女孩子,不管多高的榮寵也不會讓今上敏感,正適合當下的局面??稍趺慈缃窀赣H就變卦了呢?這到底是因為什么呢?木魚哥,怎么說變就變了呢?”
變還是不變這件事,這個世上誰又能給的出永世不變的準話!生養(yǎng)自己的父親如此,眼前的這個人呢?大夏天的,梁夫人身處于梁帥的懷抱中,更緊的依偎了過去。
梁夫人房內(nèi)的燈光過了好久才熄滅。
而梁府另外一邊,隔著整個花園的風停院,在梁帥離開后不久就漸漸的進入到了寧靜的夜里。只有巡夜的人提著的燈籠遠遠的一閃而過。
趴在床上的少將軍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里面沒有一分睡意,仿佛自言自語的對著明明空無一人只有月光透過窗棱留在地上明暗間隔的房間說到:
“出來吧!”
話音剛落,少將軍屋子里靠近床頭倚著墻放的書架就自己彈開了,露出了隱藏其后的密道。而此刻,密道的陰影中有兩個人。密道的門一打開,其中一個人抱著另外一個人就悄無聲息的躥了出去,幾步就走到了少將軍的床邊。就要把人放到剛剛梁帥坐過的椅子上去。
“秋平……坐到床上來吧!”
是了,被抱著的這人正是今日里被素媛和梁帥都提到的那個秋平,因為在替少將軍調(diào)查一件事情時被梁帥抓住,少將軍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把人要了回來。只是人是回來了,卻也不完整了。腿廢了。
盡管室內(nèi)只有暗淡的月光,可也朦朧的照亮了秋平的臉,一張似有所思的臉。不過抱著他的人可沒這么多心思,反正聽少將軍的話就對了。把人穩(wěn)穩(wěn)的往床上一放,反手搭住了少將軍放在外面的手腕,過了半盞茶,也不過就是來了句沒頭沒尾的“白芨,三七,沒藥,紅花,當歸,血竭,透骨草,冰片,地榆!”就撒手不管自己跑到門邊去坐著了。
光坐著還不算,不知道從哪掏出個紙袋,里面是烤的面皮焦黃內(nèi)里軟糯的豬肘子,一口下去王媽特制的醬料就在嘴里炸開,好不享受。
這邊有人啃豬蹄啃的香,那邊兩個人一時之間卻相顧無言。
“我之前問你的那件事,你可有決斷了?”還是少將軍先開了口。“正好,趁這次我進京,你和素媛都跟我走,千里路程,人撒出去,你們找個自己喜歡的地方落腳,你的……身體,我到時候讓千尋把方子都給你準備好,也別太往南邊去,雨水多天氣潮濕對你不好。不過,也得避開郾城這條路,終歸是我……”
“少將軍!”秋平的聲音在這深夜里有些飄忽?!吧賹④姡銈冋f的是真的嗎?”
該來的總會來。
“這件事本不應該是你知道的。我把這密道告訴你,是怕你在這梁府里萬一有人還不想放過你能讓你有個退路,只是沒想到今天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倒是叫你碰個正著。也罷了……是,你不用懷疑你的耳朵,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