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放生
張何必本是一介樵夫,只是粗練過手腳,因為母親生病,為了給母親湊治病錢,只能去城里尋求賣價高一點的工作。
結(jié)果張何必被城里的富豪陶富貴看中,給了他五十金,讓其為自己參加死士競權(quán)。
陶富貴屬于暴發(fā)戶,其實他是第一次從生意伙伴那兒打聽到有地下競技場的消息,為了鞏固自己在商界的地位,他也決定去湊個熱鬧,說不定還能結(jié)識更多的人脈。
但陶富貴不可能兩手空空去參加,不然顯得太土氣,因為生意伙伴們都帶著一些死士,他亦不能落伍,不過作為暴發(fā)戶,陶富貴不知道怎么買到死士,他又拉不下臉讓生意伙伴介紹,于是自己就上街溜溜,自己找人。
陶富貴并沒想要參加拍賣,他參加地下競技就是個湊熱鬧,所以選的死士也隨便,淘富貴看中張何必,一來是看張何必長得夠兇,二來張何必看起來夠壯,況且張何必還練過拳腳。
于是張何必就隨著陶富貴一起參加了這場地下拍賣。
本來陶富貴對地下拍賣沒什么心思,可是隨著拍賣的不斷進行,一個個可遇不可求的寶物在他眼皮子地下走過,再加上現(xiàn)場氣氛,陶富貴漸漸心動。
直到看到這般品相的龍筋草如此低價,而參加死士競技的死士居然是個半大的娃娃,陶富貴認(rèn)為不可錯失機遇,第一個就報名讓張何必上了賽場。
張何必知道陶富貴的安排后,心中非常害怕。他本以為這種比賽只是一般的比武,直到看了趙三四殺死空心,他整個人不好了,導(dǎo)致他上了賽場老半天還在恍惚中,不知所措。
張何必沒殺過人,他無法確定自己在打敗這名半大的娃娃后要怎么處置這個娃娃,他更害怕自己被殺,因為那樣他生病的母親就無人照料了,以至于他甚至錯過了與對方的行禮。
當(dāng)意識到比賽開始,張何必咬了咬牙,對自己提氣:“張何必,不管怎么樣你都要贏,不然娘要怎么辦???!”
既然下定了決心,張何必不再猶豫,打算先下手為強,利用自己的身體優(yōu)勢率先給陸晨一記直拳。
張何必第一次下手,還有些保留,然而還沒等他的的拳頭觸碰到對方,他只覺得眼睛一花,左腳膝蓋窩便猛然遭到重?fù)?。張何必一時間只覺得右腳酸痛難忍,完全失去力量,他順勢要跌倒在地??墒菑埡伪剡€未做出其他反應(yīng),其左臉立刻又傳來了劇烈的痛楚,強烈的眩暈瞬間占據(jù)了他的大腦。
“我被打敗了,我要死了!”在失去意識的最后瞬間,張何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何必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只覺得頭又暈又痛,左邊臉?biāo)坪跄[得厲害,左眼視覺都有些模糊了。
“我死了嗎?這是地府吧?”張何必吃力地坐起來,還沒找到現(xiàn)實感,“看來死了以后,身體的痛還是存在的?!?p> “醒過來了?你運氣真好。”這時候,張何必身邊走來一人,對他拍了拍肩膀。
“你是……”張何必有點懵,他看著那名光頭大胡子男子。
“我是現(xiàn)場主持之一,孟偉。”男子回答他道,“我第一次見到那么有趣的參賽者,這場比賽有點意思?!?p> “什么?”張何必捂住一邊的臉,還不明白男子的意思。
孟偉于是發(fā)揮了自己的主持人性格,向張何必解釋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
在陸晨擊倒張何必后不久,現(xiàn)場觀眾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他們開始發(fā)出喝彩,隨著喝彩聲,還夾雜著其他的聲音。
“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
一開始這個聲音還是稀稀拉拉,但卻不斷增強,到了最后,這股聲音如同巨浪,一波波向陸晨襲來。
異世界尚武,民風(fēng)彪悍,死士競價就是為了炒熱氣氛而設(shè)的,而死士競價的最重要價值就在于“死”字,比賽最火爆的項目就是殺死失敗者。
在這個狹小的競技會場上,因為失敗被處死的競技者不計其數(shù),參加過五次地下拍賣的死士鳳毛麟角,屬于頂尖的存在,他們的出場費也是高得嚇人。而很多參加過兩三次地下拍賣的死士都能賺到足夠的錢,這時候他們大部分會主動隱退,遠(yuǎn)離這個危險的斗獸場。
陸晨作為勝利者,站在競技的舞臺上,他就有權(quán)力處決失敗者,不,應(yīng)該說他沒有權(quán)力拒絕處決失敗者。
此時這名半大的孩子只是對著觀眾席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后緩緩伸出雙手,兩手握拳,中指比出,向四周轉(zhuǎn)了一圈。
異世界的人不知道這種手勢是什么意思,依然是喝彩和喊殺聲不斷。
然后,陸晨提著張何必的雙腳,小小的身軀拉著比他大了很多的身體,在眾人疑惑地目光中將張何必丟出了賽場。
死士被打出賽場等于被取消比賽資格,算是某種意義的失敗——而且,被打出賽場的死士將會永久取消死士競價的資格,這也是為了防止舞弊發(fā)生的手段之一。
總之,賽場的死士只有三條路可以走——勝利、永久取消比賽資格還有死亡。
死士們在比賽中如同在懸崖瀑布邊緣的小舟,只有奮力向前,或者舍棄安身立命之船跳上岸,否則,等待他們的只能萬劫不復(fù)。
陸晨放過了對手,當(dāng)然,他迎接的是觀眾席上的噓聲——可是他根本不以為然。
陸晨在所謂的輪回空間待過,像白蓮花這樣干干凈凈是不可能的,但他也要盡量克制自己,不能隨隨便便殺人,畢竟他還指望著擺脫輪回空間回到現(xiàn)實生活呢。萬一真的成了殺人不眨眼的變態(tài),回到現(xiàn)實生活沒有了主神給的能力,那時候他很可能會被抓去吃花生米。
因此陸晨在心理給自己劃下了紅線,只要對方?jīng)]有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或者妨礙自己完成任務(wù),陸晨就盡量不動手殺人——當(dāng)然,不殺人的前提條件是對方也必須是無辜之人——畢竟現(xiàn)實中喜歡找茬但卻無辜之人太多了,陸晨可不想回到現(xiàn)實后失控。
那名昏迷的死士陸晨不知道無辜不無辜,可是其已經(jīng)失去意識,陸晨根本沒有去奪取對方性命的必要——僅僅為了取悅觀眾而殺人,他非常討厭這樣,仿佛自己就是奴隸,毫無選擇的獨立,也違背了陸晨不濫殺的原則,因此他才會這般抵觸。
張何必聽了孟偉的話,心中一陣感動——死,他并不怕,只是他怕自己死后老娘沒人照顧。
“不過這小子僅僅就是蠢而已?!睂τ陉懗康男袨椋蟼サ脑u價毫不客氣,他露出獰笑道,“他成功的激怒了一些買家,迎接他的將是比你厲害得多的死士,你就等著看到他被活活撕成碎片吧?!?p> 聽了這話,張何必將目光投向了擂臺上那個小個子的身影,發(fā)現(xiàn)對方任憑觀眾噓嘩不為所動,不知道為什么,他心底似乎覺得這小子應(yīng)該可以撐得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