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常升起,透過略顯破敗的窗戶落在唐天星的屁股上。
唐天星翻了個身,往沒有陽光的角落挪了挪,陽光追來一寸,他挪一寸,隨后哐當(dāng)一聲摔到床下,揉了揉摔疼的屁股。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唐天星站起身,看這大太陽都快中午了,不是說清晨就要出發(fā)去找白虎嗎?
然而空蕩的茅草屋無人回應(yīng)唐天星。
早起口渴,唐天星也不糾結(jié)那么多,以為至軒轅和楚郇是出去找白虎了。
于是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歇歇,屁股剛碰到凳子就疼得跳起來,“嘶,屁股好疼。”
一定是昨夜楚郇點了他睡穴后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害得他屁股遭殃。
可也不至于睡得如此之沉,以他的功力,楚郇最多點他個一兩個時辰,不可能睡到第二天中午。
唐天星迷茫地走出屋子,他怎么會睡到至軒轅離開都不知道?難道昨晚的飯菜有問題?可是他們兩個也吃了?
唐天星思來想去,決定按照至軒轅昨天說的,去密林里救白虎,或者是神獸狴犴。
昨天被嚇得腿軟太丟人了,今天要挽回點顏面,不就是只大老虎嗎?他唐城小霸王還沒怕過誰!
這邊唐天星洗了把臉準(zhǔn)備去收服狴犴,另一邊丟下唐天星獨自上路的至軒轅和楚郇正前往達(dá)縣。
“他會,不會,生氣?”楚郇架著馬車,對拋下唐天星一個人有些愧疚。
“他不會介懷的,此事牽連甚大,不讓他參與是為了保護(hù)他?!?p> 至軒轅親自下得迷藥,他對馭風(fēng)之力已經(jīng)領(lǐng)悟得差不多,迷藥下得神不知鬼不覺。
“唐城城主與朕有些交情,希望天星能早些回去,也算有個交代?!?p> “他會,追來?!碧铺煨鞘莻€很容易看透的人。
“等他處理完白虎,我們這兒也該結(jié)束了,早日解決了,再尋回小姑娘趕回宮中,不知宮里現(xiàn)在是何情形?!?p> 端廣此時應(yīng)該氣得跳腳,希望袁斌能好好替他安撫一番。
至軒轅略微失神,有些哭笑不得,當(dāng)初算著至多半月就回去,沒想到一出來就是整整兩個月,他再不回去,是真的要出亂子了。
“回去,開心?!背涌炝笋R車行進(jìn)的速度,回到宮里至軒轅就會安全許多,他就不用每日提心吊膽害怕有人要害至軒轅。
至軒轅坐在馬車?yán)铮心ヌ峁P,他需要寫封信給袁斌,準(zhǔn)備他回宮后的事宜,等到達(dá)縣還需要打點一下關(guān)系,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楚郇一路快馬加鞭,不遠(yuǎn)處就是達(dá)縣,“前面,到了?!?p> “進(jìn)城后先去找處離驛站最近的酒家,把這封信送出去?!敝淋庌@吹干了墨跡,將信紙疊進(jìn)信封里交給楚郇。
達(dá)縣地處炎國較南的邊落,一面靠山,有條通商大道,經(jīng)常有黃國的商人由此經(jīng)過暫住歇腳。
所以小小的一處縣城不亞于皇城的繁茂,一路上都是叫賣的攤販,還有奇裝異服的外域人。
“停車?!笔爻堑男l(wèi)兵攬住了楚郇,“你們是哪里來的?車?yán)锸鞘裁慈???p> “山里,主子?!背ɡ蠈嵒卮稹?p> “什么山?叫你主子露個面?!毙l(wèi)兵聽著楚郇兩個字兩個字地說話,覺得楚郇是不配合,故意這樣說話。
“那座?!背ㄖ赶騺頃r的路。
“那邊是連綿的群山,你們就兩個人是不可能翻過來的,最好老實交代。”
“這位小哥,我們有御上親證的通行令牌,可否讓我們進(jìn)去?!敝淋庌@撩起簾子,親切地把通行令牌交給衛(wèi)兵。
衛(wèi)兵見了至軒轅竟然有下跪的沖動,至軒轅身上自然流露的氣息不危而鎮(zhèn)。
“請過吧。”衛(wèi)兵將牌子遞還給至軒轅,恭敬地放行,拿著御上親證的大人物,不是他能招惹的。
怪不得那個馬車夫會如此高傲,他并不知道楚郇說話本來就喜歡兩個字兩個字地說。
“知道里面坐的是誰嗎?長得還真好看,比老子見過的娘們都好看。”
同樣是守城的衛(wèi)兵,看著至軒轅離開后情不自禁地問道。
“不知道,有通行證的人哪是我們這種小兵能了解的?!?p> “每天來來往往那么多商隊,難得來了個單槍匹馬的,你說是不是皇上派來秘密探查的御史?”
“不會吧?劉大人近日住在咱們城里,要真是御史,肯定要跟劉大人打起來?!?p> “那不正好,我早看劉大人不爽了,拿著身份欺壓咱們的知府,知府就知道做老好人,被欺負(fù)也不吭聲?!?p> “噓,少說兩句,被劉大人的人聽見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各自回了崗位,繼續(xù)盤查過往商隊。
他們嘴里的劉大人,乃是炎國左丞相劉啟的表親劉響。
雖然隔著幾代但還是攀著血緣,加上劉家家大業(yè)大,有權(quán)有勢,劉響處處跟人說左丞相跟他是同宗,所以沒人敢惹他。
劉響為老不尊,年近五十還日日留戀花柳,遇上漂亮姑娘就娶回家做小妾。
他的兒子劉繪跟他一個德行,喜好美色,而且無論男女,只要是長得好看,一律收進(jìn)府里,平日是人模狗樣,暗地里與管事卓勝干著骯臟的勾當(dāng)。
曾經(jīng)有俠士伸張正義,挺身而出救了劉繪要下手的姑娘,第二日該俠士就身首異處,頭掛城墻,身拋小巷。
自此再也沒人敢對劉家吭聲,人人自危,只有劉響父子來達(dá)縣辦事的日子才能放松一些。
達(dá)縣是炎國重要的交商縣城,劉響父子有所收斂,但是本性難移。
“我可告訴你,我爹是丞相的親戚,你跟了我,是享不盡的福?!?p> 身穿綠襖裙的小姑娘被劉繪擒住手臂,不停地掙扎求助,無奈大家都見慣了這種場面,滿臉冷漠地路過。
“你最好別后悔,你知道我是誰嗎?”小姑娘雖然在掙扎著,但是面色從容,甚至有些得意,“說出來嚇?biāo)滥?。?p> “喲?能嚇?biāo)佬數(shù)目刹欢?,說來聽聽?!眲⒗L好笑地看著小姑娘,他還沒玩過長得這么可愛的姑娘。
“要你命的人?!毙」媚锿V箳暝笭栆恍?,狠狠踢向劉繪的命根子。
“這里可不行?!眲⒗L輕而易舉地避開小姑娘的一腳,他還以為她能使出什么厲害的招數(shù)。
“花花該你上了!”小姑娘的手忽然像抹了油,劉繪怎么也抓不牢。
“人渣?!被ㄅ缇腿滩蛔∫F(xiàn)身,親腳毀了劉繪的命根子。
花奴踢得又準(zhǔn)又狠,劉繪痛得面部變形,眼淚直流,甚至聲音都變了,“你們愣著做什么?給我上!兩個都不許放過!”
剛剛劉繪還在強(qiáng)搶民女,現(xiàn)在就捂著命根子痛哭,家丁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被劉繪一吼才想起要抓人,一伙人蜂擁地去追人。
這位小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花奴打暈帶走的綰綰。
“讓一讓,后面有頭豬在追我們。”綰綰跟花奴手拉手拼了命在跑。
本來冷漠的路人都被綰綰的喊話吸引,停下手里的動作看著綰綰風(fēng)一樣地跑過去。
“你別喊了,省點力氣跑路,被追上就慘了?!被ㄅеU綰,那些家丁都快追上來了。
“花花別怕,他們追不到的。”
綰綰帶著花奴見巷子就鉆,靈活得跟泥鰍似的,七拐八拐的竟然回到原來踹劉繪的地方。
劉繪正被家丁扶著坐在一個茶棚里歇著,只是表情看起來還是沒從斷子之痛中緩過來。
花奴跑不動了,停下腳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劉繪,“你說的追不到就是自己送上門?”
“我又不認(rèn)路。”綰綰并未驚慌,她也累得夠嗆,喘得不行,不過還是有那么一點力氣搗蛋。
劉繪看見綰綰和花奴當(dāng)場就不淡定了,這兩個天殺的竟然敢跑回來,這是光明正大的藐視他劉繪,“你們愣著干什么,上?。?!”
劉繪恨鐵不成鋼地推著身旁的家丁,廢物,人就在眼前還愣著。
“劉繪,想抓我?看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綰綰站在茶棚的撐布桿子旁,只要她伸手一扯,劉繪頭上遮陽的布就會落下,但以綰綰的壞心思自然沒有那么簡單。
劉繪看著綰綰好笑地說道:“小東西,你先看看你周圍都是什么人?!?p> 家丁們已經(jīng)追上花奴和綰綰,將兩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茶棚對面酒家坐著的客人都伸著脖子看綰綰究竟有什么本領(lǐng)脫困,他們很久沒見過劉繪吃癟了,花奴那一腳是真真解氣。
“你有把握嗎?”花奴已經(jīng)緩過來,看著越圍越近的家丁們,咽了咽口水。
“沒有?!?p> 綰綰笑著把撐布解開,拉著花奴朝家丁最少的那方?jīng)_去,這些都是腦海里的那個聲音告訴她的。
一陣風(fēng)正巧吹來,那撐布被風(fēng)帶著像在保護(hù)綰綰她們。
將她們二人面前的家丁撲個正著,被布蒙著的家丁,眼前一片白茫茫,慌亂之中撞著正端著剛出鍋熱茶的茶棚主子。
茶棚主子借著機(jī)會就朝劉繪潑去。
劉繪哪想會有這么一出,趕緊往一旁躲閃,但還是被潑著手臂。
滾燙熱茶的灼傷令本來就受命根子苦楚的劉繪痛上加痛,推開要幫他的家丁,親自去追。
誰知家丁重心不穩(wěn)愣是把茶棚主子放在一旁的泔水桶踢倒。
泔水桶也是極有靈性,原地轉(zhuǎn)著兩圈潑了劉繪一身,別替多臭了,把看熱鬧的路人都熏走了。
劉繪發(fā)誓,綰綰和花奴要是落到他的手里,他要她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接著自己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原地干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