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院荷風(fēng)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凝在薛綰身上。
薛綰站在正中央,接受著眾人的目光,公然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不要介意,大家的身份都開誠布公了,劉繪,你是不是也該將自己的身份亮出來?!?p> “您說笑了,草民能有什么身份?!?p> 劉繪此時算知道后悔兩個字怎么寫,這群人一個比一個有身份,尤其是薛綰和至軒轅,太玄幻了,這種情況真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稱呼換得挺快,可我怎么聽得一點也不順耳,別侮辱了草,你不配。”薛綰冷笑了一聲,劉繪雙腿一軟就給薛綰跪了,“頭抬得太高了?!?p> 薛綰話音剛落,劉繪的腦袋就貼到了曲院荷風(fēng)的地板上,腦袋像有千斤壓著,動彈不得。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千萬手下留情??!”劉響大聲疾呼,生怕薛綰殺了劉繪,差點就破音了,腳步匆忙,帶著他肥碩的身軀。
劉響身后還跟著兩名黑衣人,蒙著面,不緊不慢地走著。
“欺負兒子,老子出來了,來得還挺快。”薛綰走到至軒轅身邊,又打了一個哈欠。
“你要睡了嗎?”至軒轅怕薛綰像上次一樣直接倒他懷里。
“沒事沒事,好歹是你的血液,效力還能撐上好一會兒?!毖U笑了笑,伸手在空中朝劉響點了一下,劉響噗通一聲和劉繪一樣臉貼地跪著,“見到皇上都不跪,你們是想造反咯?”
“借草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皇上不敬啊?!眲㈨戁s緊說道。
他不知道自己兒子是怎么惹上至軒轅跟薛綰的,在劉繪張貼通緝令的時候,他就趕緊查了堯山最近有什么大人物出現(xiàn),這一查可不得了。
薛軒竟然是當今皇帝,自家兒子還公然張貼通緝令,他差點氣得去見閻王爺。
好不容易緩過來,準備銀錢四處打點,做好善后工作準備回府歇歇,就有下人急急來報,說劉繪在家門口被人打了,那群人還大搖大擺闖進府中,于是他緊趕慢趕地打道回府。
剛到門口,秦拳就和他說了發(fā)生的事情,嚇得他是飛奔過來,可算趕上了。
薛綰嫌棄地松開了劉響和劉繪的腦袋,讓兩人并排跪在一起,“嘖嘖,是親生的嗎,你怎么長這么丑,你兒子長得還挺好看,有什么秘訣不?還是要找個漂亮老婆?不過就你這樣子,得是多么天仙的娘親。”
劉響和劉繪對看了一眼,確實不像親生的,劉響憨憨一笑,“草民不知姑娘的意思?!?p> “一定要我點破?還是覺得你們有回旋的余地?如此膽大妄為癡心妄想,你當天下沒人能治你們了嗎?”薛綰虛空一抓,將劉響整個人提到空中。
劉響懸浮在半空不敢動彈,脖子被無形的手掌掐著,窒息令他頭暈眼花。
“姑娘饒命,父親身體不好,受不得這樣的驚嚇,求姑娘放過父親?!眲⒗L向薛綰磕頭,一個接一個不要命地磕著,額頭一片紅腫,牙咬著嘴唇,指甲扣著地。
“我看他身體挺好,能吃能喝,肚子那么大,身體里都是肥油,讓我?guī)退沟褂?。”薛綰手指轉(zhuǎn)著圈,劉響在半空中也跟著轉(zhuǎn)圈,轉(zhuǎn)得他想吐。
劉繪目眥欲裂,他們劉家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很好,是你逼我的。
“姑娘,手下留情,不然就別怪我們了?!眲⒗L猛地看向薛綰,身上的陰邪之氣大漲,黑氣游走在皮膚表面。
“這么快就要動手了,忍耐力不行啊,你看看你老子,他都還忍著呢,真沒意思?!毖U搖搖頭嘆息,將劉響放了下來,轉(zhuǎn)身緊緊抓住至軒轅的手,“抓緊我?!?p> 劉響被放了下來,立刻趴到欄桿邊上嘔吐不止,劉繪沖破薛綰的壓制,朝著兩個黑衣人吼道:“你們兩個帶我爹走。”
劉繪急急后退,一掌朝曲院荷風(fēng)的牌匾打去,劉響被兩個黑衣人架著離開曲院風(fēng)荷,臨走還朝劉繪喊道:“不可??!不可動手?。 ?p> 可惜劉繪此時雙眼通紅,聽不進話,他被驕縱著長大,得罪他的人從來不會有好下場,這次也不會例外。
曲院風(fēng)荷的牌匾被打了下來,一瞬間整個地板消失,腳下出現(xiàn)深不見底的地穴,巨大的吸力將人往下拉扯。
眾人失了重心,一同墜進地穴。
此時一聲穿破云霄的鷹嘯,巨大的鷹身遮蔽了半隅陽光,劉繪立在湖中的假山上,仰頭看去。
一頭看不盡樣貌的巨獸在地穴入口即將關(guān)閉的時候投擲了一個木匣子進去,隨后振翅離去。
待巨獸飛遠,劉繪才看清全貌,竟然是一只無比巨大的老鷹,方才揮翅的風(fēng)力使得湖水翻騰,打濕了他的衣衫。
“兒?。∧阍趺茨軐⒒实蹃G進地穴!糊涂??!”劉響在岸邊坐著拍地,一副完了的頹廢模樣。
劉繪看著平復(fù)下來的湖面,飛身到劉響身邊,“父親,皇帝又如何,兒子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欺辱您,只要他們進了地穴,就沒有出來的可能。”
“你不知道為父布了多久的局,皇帝是多么重要的一顆棋子,現(xiàn)在為父與你大伯又要重新商議對策?!?p> 劉響緩緩站了起來,嘴角嚶著笑,肥肉縱橫的大臉透著陰險,“兒,你現(xiàn)在去閉關(guān),皇帝身上的能量可不小。”
劉繪會心一笑,“父親放心,兒子不會浪費,尤其是那個薛綰,她身上的能量比皇帝還多,方才兒子自損心脈才強行脫離了壓制?!?p> “嗯,為父也感受到了,那個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劉響欣慰地看著劉繪,他方才也被薛綰壓制著,只是他沒有反抗,他想探一探薛綰的本源。
“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反正寶貝會把他們都化成尸水,將能量輸送到我們體內(nèi),父親你就等著接受澎湃的能量吧,只要將這些能量吞噬干凈,我們將會天下無敵。”
劉繪已經(jīng)迫不及待等著能量充盈他的全身。
“好,為父還有事要辦,你好好閉關(guān)?!眲㈨懪呐膭⒗L的肩頭,帶著兩個黑衣人離開。
劉繪站在原地,想到薛綰他們即將化為尸水,就興奮得要發(fā)抖。
秦拳躲在角落,默默看著發(fā)生的一切,方才掉下去的除了薛綰他們,還有伺候的丫鬟小廝,以及他的幾個兄弟!
原來曲院風(fēng)荷是這么一個吃人的地方,怪不得少爺從不讓他們靠近曲院風(fēng)荷,卻也不設(shè)封條。
劉繪掃了一眼秦拳藏身的地方,什么也沒說地走了,秦拳嚇得出了一身的汗。
地穴入口關(guān)閉后,陷入無際的黑暗。
金麒和齊一同時將身上的黑袍展開,黑袍內(nèi)部有綁帶,能夠綁到四肢上,變成飛行服。
“齊一你沒事吧。”金麒從懷里掏出一把粉末灑到自己身上,粉末散發(fā)著淡淡熒光,照亮了周身的一小塊區(qū)域。
“沒事?!饼R一也同樣將粉末灑到自己身上,確認了彼此的位置,“剛剛你聽見飛鷹的叫聲了吧。”
“聽到了,還將箱子丟了進來,差點砸著我?!苯瘅铔]好氣地說道,他還想著飛鷹及時趕到,能將他們帶出去,誰知丟了箱子就跑,他尋思最近也沒惹它,好好的發(fā)什么脾氣砸人。
“這個地方不知道有多深,大家都分散了,我們分頭找人。”齊一說道。
這個地方仿佛無底洞,他們下墜到現(xiàn)在還沒到底,若是一般人落下來,肯定粉身碎骨。
“好,你小心?!苯瘅杵硗硪贿咃w去,這處地方又深又寬,不知道薛綰他們都落到哪里了。
掉落時,楚郇離薛明雪最近,一把抓住薛明雪后,再想去抓至軒轅已經(jīng)來不及,倒是抓著了唐天星。
“你小子抓我干嘛,我差點就抓著薛綰了。”唐天星恨啊,他覺得腳下一空,立馬去抓薛綰的衣角,結(jié)果楚郇一只胳膊拽住了他,就差那一點點!一點點!
“意外?!背ㄒ皇肿o著薛明雪,一手抓著唐天星的褲腳。
“那你還不放手,我褲子都要給你拽掉了?!碧铺煨菦]好氣地回道,聽聲辨位地彎腰朝楚郇摸去。
“這邊?!毖γ餮┥斐鍪譁蚀_地將唐天星拽到跟前。
“你看得見?”唐天星的手腕被薛明雪牢牢抓著,烏漆嘛黑的,他什么都看不見,需要慢慢摸索楚郇抓著他腳的手,而薛明雪直接抓著他的手腕。
“嗯,能看見?!毖γ餮┨厥獾哪苛υ诖藭r尤為好用。
“胖綰他們在哪里,你帶我們過去。”唐天星穩(wěn)住身形反手去摸著楚郇的胳膊,他不敢讓薛明雪抓著,他怕薛明雪那小胳膊承受不住。
薛明雪搖搖頭,又想到他們看不見,說道:“這里只有我們,剛剛掉下來,我們被沖散了,有許多的洞穴,他們都掉到別的洞穴去了?!?p> “我們還在下落,這怪地方到底有多深?”唐天星皺眉,如果這兒有很多洞穴,那么等會兒落地,要怎么找人啊,等會兒,落地!
“你們身上有沒有可以緩沖的東西,我怕我們等會兒落地直接與世長辭?!?p> “這里落不到地面?!毖γ餮┑卣f道,“我們并不是在下落,而是一直在轉(zhuǎn)圈,從一頭落到另一頭,你們看不見,所以會感覺自己在下落。”
“那怎么辦?咱們就一直這樣轉(zhuǎn)著?”唐天星睜大了眼,還是什么都看不見,真羨慕薛明雪,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太難受了。
“老師,會找,過來?!背ㄒ稽c也不擔(dān)心,他相信老師跟薛綰會想到辦法救他們。
“那我們也不能干等著,總要做點什么?!碧铺煨窍肫鸲道镉谢鹫圩?,拿出來吹燃,他實在受不了黑暗的環(huán)境。
火折子剛冒出點火星,立馬被打滅,濕噠噠的黏液落在唐天星手上。
唐天星嚇得吱哇亂叫,“我靠我靠我靠,什么東西,剛剛是什么東西!薛明雪你看見了嗎!”
唐天星渾身起雞皮疙瘩,用力甩掉手上的黏液,無比嫌棄,他剛才感覺有個速度很快的東西朝他過來,在他手上掃了一下,他避無可避。
薛明雪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看到的東西,“看到了,但是我從來沒見這種東西。”
黑乎乎一團,像云一樣,又像團水,還有小蟲子一樣的東西在上面翻滾,薛明雪詞窮了。
“嘔,好臭?!碧铺煨锹劻寺勈稚系膯柕?,差點給他熏吐了,這惡心玩意,有點血腥味,又有點糞便味,還有點臭蟲味,總之惡心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