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誰說你可以走了?”
老祖的聲音瞬間凌厲,眨眼間到了兩人跟前。
由于身高差距,老祖抬頭望著他們,兩人低頭,姿勢微妙。
唐天星撓撓頭,不知道老祖的意思,“前輩有什么事吩咐?”
“老祖將你從河邊拎到山洞,你得給老祖做十年的仆人。”
“什么?”
唐天星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十年?前輩您這是強人所難,晚輩很感謝您的搭救之恩,只是做十年奴仆,晚輩難以做到?!?p> “老祖的決定容不得你?!崩献娌⑽窗烟铺煨堑恼f辭當(dāng)回事,只要他想,唐天星就得乖乖當(dāng)他的仆人。
“您不要欺人太甚?!碧铺煨菍献娴挠∠笠幌伦咏档搅藰O點。
因老祖有恩與他,他便忍了老祖的出言不遜,如今還想強留他當(dāng)使喚下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否請前輩告知身份?”齊一一直沉默不言,見唐天星有動手的跡象,趕緊拉住,他們兩個可打不過人家。
“狗有什么資格和老祖說話。”老祖輕點腳尖,飛出山洞,站到了一塊巨石上。
齊一悄悄按住唐天星,“你別沖動,咱們找機(jī)會。”
唐天星被老祖的話氣的牙癢,太沒有素質(zhì)了!虧他還是前輩,雖然外表一點也不像個前輩,做派也不像。
“你看那邊?!饼R一瞇著眼,遠(yuǎn)遠(yuǎn)看去,在較遠(yuǎn)起伏的一處山丘有飛鳥驚走,山林間有白色的影子晃動。
唐天星不用順著齊一的視線,都能看見天空上掠過的一大群飛禽。
只是飛到他們這處硬生生九十度拐彎,有些沒來得及拐彎的竟直直掉落,在掉落過程中像被吸干了血液,干扁萎縮。
“什么情況?”唐天星話里有兩個疑問,那邊白色的影子是什么,以及為什么鳥兒經(jīng)過他們這里會忽然死亡。
“終于來了,不枉老祖這兒守株待兔了小半月?!?p> 老祖閉上眼,耳朵上下動了動,似乎在聽聲辨位,“小子,進(jìn)山洞去?!?p> “不進(jìn)?!碧铺煨遣挪宦犂献娴氖箚?,他還想看看朝他們奔來的白色影子是什么。
齊一掏出先前拿的圓盤,圓盤的指針此時一動不動地指向白色影子,“是白虎?!?p> “金麒應(yīng)該也在咯?咱們?nèi)蛞荒懿荒艽蜻^他?”白虎不會傷人,所以唐天星自動忽略了它。
“不知道金麒是不是清醒的,小心為妙,這個給你拿著,萬一分開了,我能找到你?!?p> 齊一小心觀察著老祖,拿出一塊黑色的石頭塞到唐天星手里。
唐天星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這東西怎么跟胖綰送的黑石頭一樣,容不得他發(fā)問,老祖已經(jīng)睜開眼,一直內(nèi)斂的氣息被釋放出來,壓在兩人身上。
唐天星覺得渾身皮膚一緊,隱隱有要被撕碎的勢頭。
齊一所感受到的比唐天星還要恐怖,像有千針扎入,又疼又癢,皮膚泛紅有滲血的傾向。
老祖冷哼一聲,沒有多說話,這兩小子身上都有些功夫,在他釋放的威壓下還能無事站著,有點意思。
白虎速度極快,帶著呼嘯的風(fēng)直逼面門,生生撕開了老祖布下的結(jié)界。
老祖凝氣提神,他還沒跟白虎面對面對抗過。
白虎在老祖面前剎車,白色毛皮末端是極富光澤的金黃色,額間的王字紋路霸氣肆溢,長須不怒而威,一張虎口能將老祖整個吞下。
“怎么只有白虎?”唐天星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白虎的威風(fēng),看來前面白虎追他真的純屬好玩,要是真想吃他,他現(xiàn)在就是坨粑粑。
齊一搖搖頭,他也不摸準(zhǔn),可能白虎半路就把金麒撂了,“你還能動嗎?”
“還好,呼吸有些累,早知道就聽話進(jìn)山洞了,前輩不愧是前輩?!?p> 唐天星艱難地往齊一那邊挪了半步,兩個人跟門神一樣站在山洞前一動不動。
“嗷!”白虎對老祖低聲吼著,尾巴炸成了花,一下又一下地抽打著地面,掀起陣陣的塵土。
老祖看著白虎的眼睛,抬起右手吸引它的注意力,“小乖乖,跟老祖走有你好日子過?!?p> 白虎發(fā)出嗚咽嗚咽的聲音,用爪子磨著地面,對老祖抱有強烈的敵意。
“喂,你就是惹得白虎炸毛的人?”金麒慢悠悠地扛著銀狼從日落余暉的那頭走來,那姿態(tài)要多瀟灑有多瀟灑。
一人一虎對峙老祖,金麒偏頭看見齊一跟唐天星,將肩上的銀狼插入土地,有些缺心眼地?fù)]揮手,“好巧,你們在這做什么呢?”
現(xiàn)在是敘舊的時候?唐天星忍不住翻白眼,“你小心一些,前輩的武功高深莫測,尤其是他的毒針,特別厲害?!?p> “嗯,你們躲遠(yuǎn)點,別被波及到。”金麒爽朗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唐天星莫名覺得非常有安全感。
下一秒老祖手里甩出一道寒芒,直向金麒的面門,金麒手握銀狼,急退兩步,以銀狼為盾硬接一針。
針尖觸碰銀狼,銀狼輕顫著,刀面上浮現(xiàn)出銀狼的圖騰,熠熠生輝。
“銀狼,小子你有福氣?!崩献嫖⑽⒂牣悾砻嫔媳3种呃?。
“福氣不敢當(dāng),小孩你的武功不賴,好好上學(xué)讀書有大好前程,在這里大放厥詞只會自毀前程。”
金麒穩(wěn)住銀狼,嘴上說教著,表情卻十分嚴(yán)肅。
老祖無語,想翻白眼又忍住,藏在指間的銀針收回到袖子,重新收斂氣息。
齊一和唐天星同時松了一口氣繞開老祖向金麒走去。
“你們走吧。”老祖甩了甩袖子回了山洞。
“什么情況?剛剛不都打起來了?又不打了?”唐天星迷茫地看著老祖的背影,孤獨又壓抑,這是為什么?
齊一站在金麒身邊上下確認(rèn)金麒平安無事才放松下來?!按说夭灰司昧簦偎匐x去為妙?!?p> “剛剛那位你們認(rèn)識?”金麒將銀狼抗到肩頭,掌心虎口還有點酥麻,小孩功夫真不賴,要真打起來,還有點懸。
“跟我應(yīng)該是本家,使毒的功夫一流。”
齊一本身就是用毒高手,相比唐天星還在蒙圈,他已經(jīng)猜到方圓幾里地都被布下了結(jié)界。
這種結(jié)界讓所有生靈避之唯恐不及,名為血靈祭界。
血靈祭界在他們用毒本家里只有宗師級別的人物會布置,到達(dá)他們的境界后,用毒不過是信手拈來。
以血寵為引,展開范圍結(jié)界,功力越強,能布下的范圍越大,就方才粗略的估計,老祖的功力深不可測。
“比你還厲害?”金麒與老祖剛剛是純粹的力量碰撞。
“咱們說話歸說話,能不在人洞門口講嗎?”唐天星心有余悸地望著洞里的情況,老祖的身影被遮擋住,他窺探不到。
兩人點點頭,老祖性格古怪,誰知道等下會不會翻臉。
白虎爪子磨地,屁股撅了起來,伸了個舒服的懶腰,沒有前頭對老祖兇猛的氣勢,像只大貓一樣可愛。
三人走出結(jié)界范圍,路過飛禽干癟的尸堆,唐天星摸著下巴搖頭晃腦,離開老祖是非常明確的選擇,他可不想落得跟地上這些一樣的下場。
“說起來,金麒你是怎么跟白虎找到我們的?”唐天星用鞋尖踢開腳邊的鳥尸,經(jīng)歷了血海尸潮,這些都不算什么。
“沒有特意找你們,是白虎帶我來的?!苯瘅枰埠芤馔鈺胤挲R一跟唐天星。
他醒來時被白虎圈在懷里,銀狼插在一旁,睜眼看見白虎那張大臉還挺帶勁,眼睛頂他半張臉,鼻子呼吸的氣息噴在他臉上,別說還蠻舒服的。
他本身就不怕兇獸,狼堆里滾大的,最好的朋友除去人類,就是一頭大黑熊,試問這樣環(huán)境成長出來的人怎么會畏懼白虎。
“前輩說等了白虎小半月,白虎對前輩一定很重要,就是不知道前輩的目的是什么?”
唐天星揣摩不出老祖的意圖,聽著像是想收白虎為坐騎,可是白虎是神獸,怎么會臣服他人?薛綰是個例外。
“不論什么目的,都不能讓他得逞,倒是他見到銀狼后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值得深思?!?p> 齊一能看到老祖眼里一閃而過的落寞,這樣的情緒太引人探究,“我懷疑他和銀狼有某種聯(lián)系?!?p> 金麒點點頭,他跟銀狼心靈相通,“暫且不說這個,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先去找胖綰,不知道胖綰現(xiàn)在怎么樣。”唐天星心里一直是著急的,但自己體力不支等種種因素,他不能第一時間返回去找薛綰。
“薛綰本領(lǐng)強大,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什么危險?!饼R一沉默片刻,“首領(lǐng),我們該回商隊一趟,做好準(zhǔn)備再進(jìn)地穴將袍子還有寶箱取出?!?p> 有了這次經(jīng)驗,齊一有把握再探地穴,金麒身上的黑袍被薛綰扯落在地穴中,那是金閱商隊唯一一件古早時期的孤品。
“不急,找人要緊,丫頭拿走了宣的東西,我得找她討要回來。”
金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而且身上的血窟窿都消失得一干二凈,力量更甚從前。
“說得對,找人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要怎么找?”唐天星有些無奈,平時跟在綰綰身邊習(xí)慣了,如今卻無從下手去找人,唉。
唐天星忽然摸到懷里齊一給的黑石頭,想起綰綰送過他唯一的一樣禮物,趕緊從袖袋掏出來遞到齊一跟前,“能不能順著胖綰身上的東西找到她?”
“這是最天然的原石,你從何得來?”齊一接過烏石,他給天星的標(biāo)記磁石是用烏石粉末加工打磨過的普通磁石。
烏石原料極其珍貴,唐天星忽然掏出兩個鴿子蛋大小的烏石,讓他吃驚了一下。
“胖綰送我的,我也不知她從哪里拿到的,你倒是說能不能靠這個找到她?”唐天星眼睛沒離開過烏石,那可是胖綰送的。
齊一搖頭,有些不舍地將烏石還給唐天星,這么兩塊烏石能打磨出多少粉末呀,怪不得他在靠近唐天星的時候羅盤的指針會亂跳。
“我們應(yīng)該靠它?!苯瘅柚赶蛱铺煨潜澈蟆?p> 唐天星回頭就看見放大的本來就很大的白虎腦袋,腿差點軟了。
“它什么時候來的,怎么無聲無息,嚇?biāo)牢伊??!碧铺煨菍跏Щ匦浯挠杏嗉碌门闹靥?,“你說靠它?怎么靠?又不是狗狗。”
“銀狼告訴我,它能找到?!苯瘅杳约旱膶氊愩y狼,銀狼是絕不會錯的。
于是一行三人一虎,踏上尋找薛綰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