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喜兒愣了下,消化著薛綰的話語,仙人的意思是要她殺了仙人?這怎么可能?
“仙人是在和喜兒開玩笑嗎?”
“算了?!毖U輕輕嘆息,又換上慵懶的笑容,“而且你想殺,也得有本事是吧?!?p> 許喜兒聞言笑了起來,她就知道仙人在開玩笑,“仙人要在唐城住下嗎?”
“不住,找到人我便要離開。”薛綰搖頭,她看似很閑散,實際上時間十分緊迫,一刻也耽誤不得。
“找人?喜兒或許能幫上忙。”許喜兒經(jīng)營著唐城最大的喜平酒樓,人脈自然廣闊。
薛綰抬手,自然地搭在許喜兒腦袋上摸了摸,“你不該參與進來,好好經(jīng)營酒樓吧。”
許喜兒很享受薛綰的撫摸,紅著臉點點頭。
她第一次見仙人是七歲那年,家里遭了強盜,又被山火燒了。
舉家流浪,途徑一處繁華的鎮(zhèn)子,為了年幼的弟弟能夠活下去,父母決定將她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鬟,等生活安穩(wěn)了再接她出來。
那戶人家有權有勢,在鎮(zhèn)子里無人敢惹,她年歲小,待在大房底下專門陪大房娘子說話逗悶。
大房娘子生了三個孩子,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對兒子極為寵愛,年歲比她大十歲有余。
這個兒子本是好端端的,在見了她半月后,忽然生了急病,需要找八字相合的姑娘沖喜。
她看著大房娘子屋里進進出出許多人,每個人都無意地瞟她兩眼,當時她并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找了有好幾天,忽然有一日,管事匆匆忙忙地找到她,說她爹娘出事了,人都沒氣了,只剩下在襁褓的幼弟。
在大房娘子的特赦下,她能夠出府安葬爹娘,將弟弟接回府中,可是她孤零零在府中沒有任何銀錢來源,只好求助大房娘子。
大房娘子是個很溫柔的人,很快撥了銀錢給她,又熱心地接濟幼弟,她對大房娘子感恩戴德,發(fā)誓一定會報答大房娘子。
自大房娘子的兒子病了后,大房娘子就經(jīng)常唉聲嘆氣,苦惱怎么就找不到八字合適的姑娘。
直到她問起,大房娘子才故作為難地告訴她,說是早就知道哪位姑娘的八字合適,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在她的一再追問下,才知道原來八字相合的人是她,只是她年歲太小,怕她為難,所以一拖再拖。
先有大房娘子施恩,再是循循善誘,讓她自己發(fā)問,讓她憶起大房樁樁件件的好,最終讓她咬牙答應下來沖喜。
少爺現(xiàn)在病重,她好好照顧少爺便是。
洞房花燭夜,她緊張地坐在床上,紅蓋頭遮蔽了她的視線。
等了許久沒等到新郎,她畢竟還是小孩子,于是掀了蓋頭,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外面烏云密布,紅燈籠在大風下?lián)u搖晃晃,下人們都不見蹤影,只有穿著喜服的公子跟大房娘子在院子里說話。
四周靜謐,說話聲很清晰,也不怕屋里的她聽見。
她好奇地聽著,越聽越心驚!
原來一切都是大房娘子的謀劃,她的父母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明目張膽的謀殺!
因為公子在見她的第一面就心懷不軌,假意裝病,來哄騙她沖喜,而父母那邊恰好準備好銀錢要來接她回去,他們干脆將人殺了,只留弟弟來威脅她。
如今弟弟還在大房娘子手里,她不能輕舉妄動,可也不想坐以待斃。只是屋里被特意收拾過,根本沒有她能使的。
公子與大房娘子說完話,正往這邊走來,她急得團團轉,忽然瞥見燭臺,心想整出大火,趁亂逃出去。
可燭臺只點著了床幔,公子便推門進來,一盆水便澆滅了一切明火,房間暗了下來,她想也不想就往屋外沖,但是她斗不過身強體壯的男子,被一把抓著提了起來。
公子的目光帶著濃烈的貪婪與欲望,讓人看了犯惡心,她嘴里罵著最臟的臟話,公子好笑地看著她掙扎。
將她的一切希望打破,鎮(zhèn)子里就屬他家勢力最大,每個月弄出點人命也不敢有人吭聲,告到官府,官府也要護著他家三分。
若是她有半點反抗,弟弟就要被掐死在襁褓當中。
她放棄了掙扎,強迫自己不許哭,閉著眼心如死灰,卻沒等到公子的下一步動作。
“你若要繼續(xù)躺著,天就要亮了?!?p> 她睜開眼,公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烏云已經(jīng)散去,皓白的月光從窗外灑在仙人身上,仙人眼里含笑,向她伸出手來。
她從未見過這般美人,冷傲的氣質(zhì)冠絕天下,看著她時又能溫柔細膩,一時之間忘記了呼吸。
仙人一把火燒了府邸,救了她與弟弟許平,將他們安置在唐城,給了一大筆銀子,可以說,沒有仙人,就沒有如今的喜平酒樓。
至于為何要叫仙人,自然是因為薛綰那時全程腳不沾地,身上泛著淡淡的金光,她是不信鬼神之人,卻在這一夜見到了活在人世的魔鬼與救世濟人的神仙。
“當年的恩情只是舉手之勞,不必再記掛于心,今次一別,日后應當不會再見。”薛綰起身,下一步該是去找最為關鍵的人物了。
“仙人,您能告訴我您叫什么名字嗎?”許喜兒其實一直都不知道薛綰叫什么名字,當年她不敢跟薛綰多說話,生怕驚擾了仙人。
“薛綰,你幫我將名字宣揚出去,就說當年在溢仙山死的,從地府爬回來找他們了。”
薛綰冷笑,她是個記仇的人,得罪過她的,一個也不會放過。
“好,仙人放心。”許喜兒當即答應下來,能為仙人辦事她求之不得。
許喜兒吩咐阿莊送薛綰他們一程,并準備了馬車與一大箱吃食目送他們離開。
唐城城門口,阿莊下了馬車,只送到這兒過。
“你不回去交待一下再離開?我們可以等你。”薛綰對唐天星說道。
如今唐城城主失蹤,少城主剛醒就要離開,這對唐城百姓來說,太不負責任了。
唐天星卻不在乎,他從沒想過打理唐城,老頭子又沒死,他昏迷的三年里,賈生將唐城打理得很好,他不用操心,“你是想像上次去縹緲峰一樣整我吧,我才不上當?!?p> 那次實在印象深刻。
“你想多了,既然沒有要交代的,就上路吧?!?p> 薛綰淡然地收回視線,吩咐車夫啟程前往江南,她與小綰綰不同,若非需要,她不做多余的事。
“師祖不是要參加奪魁大會?江南與鬼城是兩個方向?!绷壕赋雎晢柕?。
許喜兒給他們準備的馬車很大,坐了他們四人還有空余。
“你們大師兄與師姐在江南。”薛綰閉目養(yǎng)神,在抵達江南前,她要養(yǎng)養(yǎng)神,幫唐天星恢復其實耗損了很多靈氣,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唐天星掀開簾子,看著窗外風景,唐城在身后漸漸遠去,“說起來,奪魁大會到底是什么?”
“比武奪魁,魁首將受邀進萬法閣?!绷壕附忉尩?。
“萬法閣?那是什么?”唐天星抽回視線,萬法閣他聽都沒聽過。
梁靖猜到他會問,耐心解釋道:“萬法閣自修仙時代結束就消失了,如今知道修仙時代的人很少,萬法閣更是鮮為人知?!?p> 唐天星來了精神,湊到梁靖身邊,眼里寫滿了向往。
梁靖耐心給他科普,“修仙時代離我們有幾百年時間,不知道很正常,而天官府不同,我們所修的天官決,是在修仙時代結束,靈氣大幅度減少后,唯一能夠繼續(xù)修仙的特殊法門?!?p> “天地萬物皆有靈,靈分許多種,開化靈便是人,未開化的則是動物,花草樹木則為生靈,
靈在天地存在會產(chǎn)生氣來支撐自己存在,但是這種靈氣是無法被使用的,僅僅是用來支撐靈的存在?!?p> “而有一種靈氣名為純靈氣,是天地開化便存在的,曾經(jīng)天地間存在非常濃郁的純靈氣,能夠被自由吸納修行,后來靈氣衰竭,修仙時代便結束了?!?p> 唐天星捂住嘴,“所以真的有神仙?”
“不然,修仙時代的傳說很多,但是真正成神的卻沒有?!绷壕竾@氣,那些文獻他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有誰真正羽化成神的。
“快與我講講!”梁靖說的可比說書先生的故事精彩多了,唐天星能聽個七天七夜不帶累的。
這邊梁靖同唐天星講修仙時代的故事,江南那邊得了新身軀的綰綰正纏著俊朗公子占便宜。
“你肯定是軒轅!”綰綰不依不饒地跟著俊朗公子,肉肉的小臉寫滿了哀怨。
她剛睜眼的時候就看到軒轅了,可是軒轅卻不認識她,一直躲她!
“姑娘認錯人了。”俊朗公子與綰綰保持距離,男女授受不親。
“我不會認錯的,沒人長得比你更好看了?!本U綰篤定地說道。
俊朗公子淡淡地笑著,停下腳步,語氣里都是無奈,“小姑娘,你跟了一路了,我記不得以前的事,也不記得名字,不知道你說的軒轅是不是我,只是你個小姑娘不適合一個人在外走動,壞人很多的?!?p> “我不怕,你會保護我的?!?p> 綰綰見機抱住俊朗公子的胳膊,“失憶沒關系的,我會幫你想起來,我以前也經(jīng)常失憶,很正常的?!?p> “我便當我是軒轅了,姑娘能放手先嗎?”軒轅僵著手臂,不敢動彈。
這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撞壞了腦子,說出來的話也是匪夷所思,什么人會把經(jīng)常失憶當成正常的。
“不放不放,我睡了三年,三年都沒見到你,現(xiàn)在一刻也不想放手?!本U綰堅持地抱住,沒有軒轅的日子太難熬了。
“唉,隨你,我們找一處酒樓吃飯吧,你該餓了?!避庌@無奈地帶著綰綰,所幸街上沒人,不然綰綰的清白就毀了。
“好!”綰綰一口答應,心里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