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成祖正要繼續(xù)問下去,一陣天搖地動,土渣子四散掉落,薛綰開啟御物之界保護他們?nèi)恕?p> “你們站近些,我上去看看?!?p> 薛綰憑空消失,微弱的燭火搖曳,三人湊近了站著,地道的空間變得扭曲起來,到他們面前被一堵空氣墻擋著。
他們似乎被活埋了一般,氣氛一時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至軒轅為了緩解氣氛,像變戲法一般將昨天從謝成祖手里得來的小白兔從袖中變了出來。
“它居然沒被吃掉?!敝x成祖驚喜地接過兔子。
“薛綰想吃來著,但是這兔子似乎有靈性,到了客棧從軒轅公子懷里跳到薛綰懷里,還蹭著薛綰,薛綰才留它一條兔命?!?p> 一進客棧薛綰就跑去和掌柜說要吃麻辣兔頭,兔身炒土豆,兔腿鹵起來。
得虧小兔子有靈性,豎著耳朵,聽到薛綰說的話,不要命地跳薛綰懷里去,企圖用可愛活命。
薛綰到了上空俯視著下界,小丫頭夠狠的,明知道親哥哥和他們一起下了地道,還放那么多炸藥。
是多不想讓他們活?
“準備了一夜就這么點本事,是我小瞧你了?”
薛綰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謝凝身邊。
謝凝嚇得捏緊火折子,面上強裝鎮(zhèn)定,與薛綰拉開距離,舉起另一只手里拿著的火藥。
“你別過來,我知道你的本事,火藥炸不死你,至少能散你許多靈氣?!?p> “一命換我一點靈氣,不覺得虧嗎?”薛綰有些好笑地看著謝凝,不知道對方用什么給她洗腦的。
兩兄妹都經(jīng)歷了某些事導致她讀不到他們的心思,不過這樣也好,直接知道結果多無趣。
“有什么虧的,害我們謝家的人不就是你嗎?以死報仇,我也有臉到黃泉見爹娘?!?p> 謝凝眼眶微紅,如果沒有那場大火,她應該幸??鞓返嘏惆樵诘锷磉?,有大哥愛護,和二哥三哥玩鬧,長大了在娘的操持下嫁入皇宮,與軒轅相伴一生。
可是這一切都被薛綰毀了。
薛綰輕皺眉頭,這丫頭想什么呢?
“我若是害謝家的真兇,還會浪費靈氣回來幫你們找到真相?
你是個獨立的人,不是傀儡,有自己的思想,莫不是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做出你自己的判斷,你且想想事情的原委?!?p> “這有什么原委?”謝凝不知不覺放下警惕,聽進了薛綰的話。
薛綰揉了揉太陽穴,看來沒被完全洗腦,還有得救。
謝成祖身上有辭舊蠱,腦子心臟都換了,所以她不能對他讀心,不知道謝凝身上是不是也有相似的蠱蟲?
為了驗證猜想,薛綰定住謝凝,抽了她一滴血液放進嘴里,苦得發(fā)澀。
這不是血液,是外表像血液的蟲液。
巨獸時代的蟲,他們在謝凝身上花了大心思。
薛綰解開對謝凝的控制,奪走她手里的火折子。
“你現(xiàn)在連個人都算不上,你知道嗎?”
謝凝見薛綰突然閃現(xiàn)到面前,驚得一身汗,是她低估了薛綰的本事,“你胡說什么?”
“我從不胡說,將事實告訴你,你自己驗證一下便知。”薛綰將火藥都變沒。
“你這些東西對我沒用,替你收起來,免得到頭來傷著自己,得不償失?!?p> 埋下一顆種子,剩下就等它生根發(fā)芽。
“回去告訴你背后的人,拿人當槍使這種慣用技倆是用不膩嗎?他不膩我都膩了,有本事正面來,畏畏縮縮的像個什么不用我說了吧?!?p> 謝凝不解地打量薛綰,“你要放我走?”
“想留下吃飯我也沒意見?!毖U笑瞇瞇的,十分和善。
謝凝不敢多留,急匆匆地離開。
薛綰看著謝凝的背影,心里感嘆,終究是救不了所有人。
至軒轅三人還在塌陷的地道里,爆炸聲停止了許久,合理懷疑薛綰是不是將他們忘在了下面。
“怎么去了那么久?不會出什么事了吧?”程筱筱不喜歡這般壓抑的環(huán)境,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活埋了,永生永世困在此處。
“不會讓你困在這兒的。”
薛綰的聲音隔著一堵墻,下一秒地道恢復了原樣,剛剛的地動山搖好像只是幻覺。
“上面發(fā)生了什么事?”謝成祖迫不及待地跟著薛綰離開地道。
“簡單來說,你家炸了。幸運的是,我給修復了,記得給錢,這事不免費。”
薛綰變出一張欠條塞到謝成祖懷里。
“我知道你現(xiàn)在窮,貼心地為你打好了欠條,不用謝我?!?p> 謝你個姥姥,怎么一天到晚凈想著坑我錢,“那炷香沒有燃完,我還有問題沒問?!?p> “問什么問,自己動動腦子,別生銹了,我什么都告訴你了,你又能做什么?”
此地的靈氣被謝凝炸一炸,所剩無幾,再調(diào)動靈力有些費力,她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自是為家人報仇雪恨?!?p> 謝成祖說的十分堅定。
薛綰翻了個白眼,并不看好他,“報仇報仇,凈想這些有什么用,能救活死去的人嗎?用點腦子行不行,多做點讓自己開心的事不好嗎?非要將自己困在那場大火里,我看被燒死的不是他們,而是你?!?p> 死在火場中的人早在大火前就沒了氣息,真正遭遇大火的確實只有謝成祖。
“你懂什么?你沒經(jīng)歷過我所經(jīng)歷的事情,你以旁觀者的姿態(tài)看待事情,怎么能明白我的痛苦!”
謝成祖情緒失控地朝薛綰吼去。
薛綰無奈嘆息,能發(fā)泄出來真好呀。
“怎么樣?喊出來是不是好受許多,一味壓抑情緒,只會反彈,傷的更重,要報當年之仇決不能意氣用事,要有所籌謀,打有準備的仗。我從最開始便說了,至軒轅,程筱筱是當事人,皇家程家都脫不開干系?!?p> “你不是要勸我放棄報仇?”謝成祖發(fā)泄過后,確實清醒許多。
“放棄?為什么要放棄,有仇報仇,有怨抱怨,都是第一次做人,憑什么忍讓。”
“我要如何做?”薛綰方才的一席話讓他有所感悟,能下蠱殺人,還與皇家牽扯,此人定不是泛泛之輩,他如此沖動,簡直是送死。
“突破口在程筱筱身上?!?p> “我?”程筱筱指了指自己,她十三年前才八九歲吧,能記得多少事?
“六歲前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
程筱筱搖頭,她那時還小,已經(jīng)記不清了。
“程武怎么死的你知道嗎?”
“姑父說父親死于瘟疫,只得火化?!?p> 程筱筱不記得程武的長相,只知道記事起就在姑父府里養(yǎng)著。
“你娘呢?”薛綰一步一步引導程筱筱回憶當年。
程筱筱緊皺眉頭,似乎從未想過娘親去了哪里,是死是活,也未曾問過程嵬,好像被剝?nèi)チ诉@么一個人。
至軒轅在一旁聽著,覺著自己好像也丟了一段記憶,“我們接下來是去程家?”
“聰明!”薛綰十分欣慰,“達縣如今變?yōu)楣沓牵藭r過去,正好趕上奪魁大會?!?p> “奪魁大會?”程筱筱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知道小程采趕不趕得及?!?p> 程采在皇城正領著至軒舟回葉家,一路上避開人群,專挑沒人的小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通緝犯。
“你遮得如此嚴實,不怕悶死嗎?”
程采哭笑不得地看著至軒舟用毛絨絨的毯子罩住腦袋,渾身上下包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不礙事,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嗎?你生活條件不好呀。”至軒舟露出眼睛,看著破敗的門庭,“要不要我拿點銀子?咱們整修一下?!?p> “整修什么?你還想在這長住嗎?”程采領著至軒舟進門。
至軒舟始終與程采保持一定距離,“還有其他人住這?”
至軒舟看到有男人的衣服曬在院子里。
“這不是我家,屋子的主人叫葉文,我是來幫她女兒葉明月治病的,不會久留,你也不能久留,盡早回宮,免得旁生枝節(jié)?!?p> “你把葉明月治好后,要去哪里帶我一起好不好?”至軒舟選擇性耳聾,他才不想回宮。
“不好,我?guī)慊貋恚桥履愠鍪裁匆馔?,老實呆在這兒,不許亂跑,等事情做完,我親自送你回去?!?p>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至軒舟再一次選擇性耳聾。
程采無語。
“我叫程采。”
“程采,我記著了?!?p> 至軒舟笑吟吟地看著程采,裝的人畜無害,程采這個名字怎么這么耳熟?
等會兒,賢貴妃的閨名不就是程采嗎?怪不得她與軒轅熟識。
“你是賢貴妃!”
程采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你說什么?”
“你是不是師從天官府,是達縣知府程嵬的女兒?”
“是又如何?”
程采反應過來,時間過得太久,她都忘了,綰綰冒充她入宮一事,綰綰當上了貴妃,還拿到了鳳印,有本事得很。
“此事曲折,個中原委,你等軒轅來找你時問?!?p> 具體細節(jié)她也不太清楚,都是長竺告訴她的。
“你好像跟他們形容的不一樣?!?p> 至軒舟記得袁斌和他說過,程采是個模樣十分可愛的小姑娘,程采這等絕色美人怎么會用可愛形容?
“解釋起來比較復雜。”
程采拿不定至軒轅的想法。
至軒舟不知道綰綰的存在,說不定是至軒轅特意隱瞞的,她此時貿(mào)然跟至軒舟解釋,萬一破壞了至軒轅的計劃就不好了。
“我不怕復雜,程姑娘和我講講吧!”至軒舟緊盯著程采的臉,她好像不想說。
沒等程采拒絕,至軒舟很自然轉移了話題,“哎呀,有沒有吃的?出宮到現(xiàn)在一點東西也沒吃過?!?p> “我去給你買,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不挑的。”至軒舟像個乖寶寶,坐在椅子上,等著程采給他買吃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