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有口大棺材落了下來?”
“是棺材,還有個女人?!?p> “怎么憑空消失了?莫不是幻覺?”
“怎么會是幻覺,臺上少了躍龍幫的長老。”
“是少了,可臺上怎么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花依皺起秀眉,底下的竊語她都聽得一清二楚,方才發(fā)生了何事?
所幸底下鬼差及時匯報,花依心中震撼,但不顯露于表,抬手緩緩摘下面紗,唇角天生向上,一副笑面,朱唇點了紅,分外誘人。
“諸位稍安勿躁,奪魁大會正常進行,想要參加的少俠只需在第四高臺登冊留名,
鬼差后日便會將比賽的名單張貼在布告欄上,屆時諸位便可來此觀摩賽事,
奪魁者除了得萬兩黃金,還將受邀入萬法閣,選取任意一件寶物帶走?!?p> 花依的聲音很輕,卻很有分量,一字一句砸在眾人心上,砸得熱血沸騰,心癢難耐。
“黃金萬兩,還可以進萬法閣,這是完完全全抓住了人的貪欲?!蔽钠嬗X得有些好笑,便笑了出來,“這等好戲,有得看了。”
綰綰歪頭看著文奇,這陰陽怪氣的調(diào)子,是跟師祖學(xué)的嗎?
第四高臺上的人越來越多,綰綰不想與他們擠,便將該報的都報了上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薛綰在韶華鏡里盯著冰棺里的至軒舟看了許久,都快看入定了。
“師祖,把人救活了能慢慢看?!背滩烧驹谘U身后和至軒轅交換了幾次眼神,最終還是由她開口。
薛綰彎著腰,目光凝在至軒舟心口,伸出手,那被繩索折磨到面色青紫的張南漂浮到冰棺另一側(cè)。
“妖女!”張南也是嘴硬的主,饒是到了這般地步也沒服軟。
薛綰食指伸到嘴唇前,做出噤聲的動作,“噓,你瞧他是不是有些眼熟?”
......張南瞪著眼,能不眼熟嗎!棺中人和你身后站著的公子長得一模一樣,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
“你幫我想想,究竟是哪里像,我怎么想不起來了?!?p> 薛綰抬起頭,唇角向上,明明是笑著,卻有無盡的悲意,“我想起來了,你看他像不像被你丟進丹爐中煉化的嬰孩?靈氣如絲,游蕩在周身?!?p> 薛綰忽地笑出聲,纏在張南脖子上的繩索驟然收緊,繞的圈繃成直線,張南毛茸茸的頭顱落地,滾了好幾圈才停住。
“便宜你了。”薛綰的聲音陰森如惡鬼。
“師祖?!避庌@和程采的聲音喚回了薛綰的理智。
薛綰立馬換上燦爛的笑容,打個響指,繩索與張南的尸首應(yīng)聲消失。
“方才有沒有嚇著你們?”薛綰拍拍二人的肩膀,“別怕,師祖最疼小輩了?!?p> “您能救他嗎?”程采有些擔(dān)憂至軒舟的情況。
“能救,簡單?!毖U很有自信地笑了,“交給師祖便是?!?p> 程采松了一口氣,又被薛綰的但是憋了回去。
“但是我有個要求。”
“師祖有什么要求盡管說?!敝淋庌@搶先程采一步開口。
“你不行。”薛綰瞧著至軒轅搖了搖頭,朝程采點了點頭,“我要喝松澗溪,十壇?!?p> 原是要喝酒,還以為什么大事,程采也回薛綰,點了點頭,“沒問題。”
“你們出去吧,稍后還你們一個活蹦亂跳的小伙子。”薛綰開了一個洞,外頭是招云客棧。
程采和至軒轅有些不放心地回望,薛綰嫌他們磨蹭,馭風(fēng)將兩人推了出去。
“你差點失控了?!毖ι竦穆曇艉鋈豁懫?。
薛綰深呼吸,原地打坐,“無礙,我控制得住。”
“為何如此為難自己,你明知道此時動了怒,會被找到破綻?!?p> “大神,人之一世要經(jīng)歷多少?”薛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站起身,手指掐訣,將體內(nèi)的靈氣輸送到至軒舟體內(nèi)。
至軒舟慘白的面色逐漸恢復(fù)血色,微弱的呼吸也恢復(fù)正常。
“軒轅他倒是做得不錯,真將他哥哥救回來了?!毖U自言自語,“可惜這法子,并不夠好。”
“停手吧。”薛神凝聚成團,打斷薛綰的動作,“你清醒一些,別陷進去,你的封印已經(jīng)松動了。”
薛綰閉上眼,有些壓抑不住頭疼,手臂微微震顫,“將他送出去,我需要靜靜?!?p> “別勉強自己,若真解了封印,便解了吧?!毖ι駨奶摶玫墓鈭F凝成實體,伸手將躺在棺中的至軒舟拉了出來,背在身后。
“還是再等等吧?!毖U勉強笑了笑,翻身躺進冰棺,給自己加了棺材蓋。
薛神借了官寧的模樣,背著至軒舟,打開韶華鏡走了出去。
它并沒有性別,以往待在薛綰身邊都是以光團或是動物的模樣,很少借用人形。
“師傅?”綰綰看了眼薛神,又看了看至軒舟,“軒轅?”
“那是我同你提過的雙生哥哥,至軒舟。”至軒轅摸了摸綰綰的腦袋,從薛神手里接過至軒舟。
至軒舟此時面色如常,只是還未醒來。
“他已無礙,我借用了官寧的模樣?!毖ι竦穆曇艉凸賹幉煌?,它的嗓音讓人聽不出男女,還有些沙啞。
薛神指尖在至軒舟的額頭點了一下,至軒舟如溺水之人重新呼吸到空氣一般醒來。
“我這是在哪里?”至軒舟被至軒轅扶著,眼前還有些模糊,揉了揉眼才能看清。
他不是在葉大叔屋里嗎?眼前這神仙般的人物又是誰?
“這兒是鬼城?!本U綰歪著腦袋打量至軒舟,真真和軒轅長得一模一樣,不過這氣質(zhì)更嬌弱些,看起來很好欺負(fù)。
“鬼城是什么地方?程姑娘呢?”至軒舟后退了半步,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扶著,側(cè)頭一看,有些訝異,“軒轅?”
“你不在皇宮里好好待著,跑出來做什么?”至軒轅知曉至軒舟已經(jīng)沒事,心弦放松,裝著生氣。
至軒舟擠出笑容,有些心虛,“此事啊,說來話長,話長?!?p> “那便長話短說!”綰綰好奇得不行,視線離不開至軒舟。
至軒轅伸手捂著綰綰的眼睛,“進去再看。”
綰綰手搭上軒轅的小臂,有些得意地笑道:“軒轅莫不是吃醋我盯著別人?不許我看了。”
至軒轅沒搭腔,攬著她進去。
至軒舟一進門便瞧見和文奇子敬說話的程采,“程姑娘!”
程姑娘果然沒丟下他。
“阿舟,你總算醒了?!背滩蓻]想到師祖動作這么快,又瞧見后面的薛神,驚喜地喊道:“師傅?”
“師姐,她不是師傅,是大神,只是借了師傅的樣貌?!本U綰就知道程采會認(rèn)錯,“大神算是師祖的老師,你該喊他師尊。”
又是哪冒出來的師尊?
文奇子敬一起湊了上來,師祖和師尊是有多偏愛師傅的樣貌,個個都要變一次。
“師尊好?!倍斯怨越o薛神行禮。
薛神微微點頭,算是應(yīng)允了,“薛綰需要閉關(guān)一陣,若你們有什么想問的,都可以問我?!?p> 唐天星和綰綰對視一眼,他們都想問絕情教,但是薛神肯定不會和他們說。
至軒舟和程采將在皇城發(fā)生的事,與如何來到鬼城,簡單和大家說了一遍。
“師祖還真是什么都算準(zhǔn)了,傳送陣都準(zhǔn)備好了?!弊泳疵掳?,有些好奇皇宮里師祖還留了什么。
“那當(dāng)然,師祖做的可不止這些?!痹趫鼍U綰和薛神是最清楚薛綰做了什么的,但是他們都不能說。
“你們圍在一起做什么?”
官長竺早上天沒亮就去幫官新他們,忙完趕去會場,發(fā)現(xiàn)綰綰已經(jīng)幫他把名報上了,回到客??粗麄儑粓F,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師兄,你看誰來了!”綰綰挽著程采的手臂,將程采往前送。
“采兒。”官長竺激動地上前,又怕嚇著人,生生止住步子,回來就好。
“師兄,讓你擔(dān)心了。”程采知曉官長竺是最擔(dān)心她的,除卻在天官府的日子,被黑氣纏擾的那兩年,全靠官長竺的悉心照料。
綰綰退后與子敬站在一起,悄聲說道:“師姐跟師傅一樣,在感情方面不開竅?!?p> “師兄追妻之路漫漫?!弊泳促澩卣f道。
“何止漫漫?!本U綰搖頭嘆息,“是沒有盡頭?!?p> “不至于吧,咱們大師兄條件優(yōu)越,一片癡心,師姐總有一天會被打動。”
“淬龍族和人類是不一樣的,她們的心并不是心?!?p> 綰綰原本也很看好官長竺和程采這對,可事實證明,完全沒可能,除非有人將心掏出來,給程采安上。
“你說清楚,若是沒有結(jié)果,我們趕緊勸勸大師兄。”子敬是個墻頭草,哪邊形勢好靠哪邊。
綰綰皺著眉,“九師兄,你這個改口也太快了,長竺師兄和師姐現(xiàn)在的相處方式也不錯,何必早早傷心?!?p> 能開心一刻便是一刻,綰綰一直抱著這個心態(tài)。
“愛得越深,到時候傷得越深,你快些和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子敬止不住八卦之心。
“現(xiàn)在還不能說?!本U綰閉上嘴,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子敬搖著綰綰,“現(xiàn)在不說還等什么時候,你就和我一個人說,我絕不與別人透露?!?p> “不,你一定會跟別人說的?!本U綰掰開子敬的手,九師兄知道了等于所有人都知道。
文奇攔住子敬,“你別為難綰綰了,不如直接去問師尊?!?p> “師尊變成師傅那個模樣,我不敢問,你去。”子敬放開綰綰,推文奇上前。
“你們在推搡什么?”官長竺同程采問了幾句話,見文奇子敬正互相推搡著,這兩人又要鬧什么幺蛾子。
“沒什么,我們在說師姐好像變得比以前更好看了,簡直天仙下凡?!?p> 文奇嘴甜,而且說的是事實。
程采血脈覺醒后,面容一日比一日精致。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有沒有偷懶?天官決有沒有進步?”程采不在意容貌,更關(guān)心師弟們有沒有努力練功。
“那自然是天天努力,每日刻苦?!弊泳炊阍谖钠嫔砗?,冒出個腦袋。
“來過過招?!背滩珊芫脹]和師弟們練手,都有些生疏,興奮地松了松筋骨。
“不?。。 ?p> 這不叫過招,這叫單方面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