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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略

第四十五章 北正禍患

君略 飯粥五斛 3272 2019-07-26 09:00:00

  赫羽知他存心為難,便賭氣不做聲,只擺出一副厲色來想催他快些走,班懷信見了,朗聲笑道,“陛下,老臣愿與陛下一道送送這些出征的將士們,大將軍,請吧?!?p>  赫羽聞言,心中雖有一百個不愿意,卻也推拖不得了。

  出征的號角響了起來,城門緩緩打開,女君在百官的參拜聲中輕移蓮步,懷信公和大將軍分列左右,緊緊跟著,所過之處,將士無一不跪拜。

  自昨日知曉軍情緊急,班懷信亦是半宿難眠,及至此時,方覺這心頭的沉重輕緩了些。這大涼的大將軍雖是今日方上任的,與他相識亦有二十載,并無生疏,邊走著邊就戰(zhàn)事與之商討起來。

  “大將軍,不出兩月便要入夏,入了夏,我大涼兵力須得遜南澤兩分,是以,若能在此之前了了戰(zhàn)事,那是最好不過?!?p>  韓芻夫目視前方,淡淡道,“南澤的將士離了他們的故土,兵力亦會有所減弱,懷信公無須多慮?!?p>  “此話…何意?”

  “懷信公真的不知?”

  班懷信怎會不知,只是,若真的如此,這南澤人野心已然昭昭。

  韓芻夫見老者不言,又追問一句,“西邊的鮮卑人向來是最不安分的,單將軍為何只布兵三萬在那處,韓某不解?!?p>  “你當真不解?”

  韓芻夫笑了笑,他自己也知曉單可法用意何在。鮮卑人狡猾,行蹤向來難測,因其存活艱難,是以多唯利是圖之眾,即便暫時能與大涼兩廂安定,也難免哪一日遇重利相誘,做出于大涼不利之事來,單可法想以輕敵之策尋個時機將其一舉殲滅,不料卻壯志難酬身先故。

  赫羽聽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盡在是打著啞謎,竟當自己這女君不存在般,又氣自己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便拿出君王的威嚴來,沉聲問了一句,“大將軍此去南澤,年底可回得來?”

  “末將何時說過要去南澤了?”

  赫羽聞言轉(zhuǎn)身,瞪著一雙杏眼,不無迷惑,“你不去南澤,那去哪里?”

  韓芻夫與班懷信對望一眼,均是大笑起來。

  “陛下,方才我與懷信公說的話,莫非你一句都沒聽進去?”

  “朕…聽不懂?!?p>  韓芻夫見女君這般實在,亦覺自己欺她太甚,忍住笑意解釋起來,“此時正與季將軍交戰(zhàn)的五萬南澤士卒只是障眼法,那八萬精兵并非是去支援南疆戰(zhàn)事的,高辛晟定是又與鮮卑人勾結(jié)上了,要合力打開大涼西邊的口子,是以,臣須領(lǐng)著單將軍留下來的五萬親兵和驍衛(wèi)將軍撥出的一萬驍衛(wèi)營將士去往西邊,與那里的駐軍匯合,共同抵御南澤將士和鮮卑遺族,陛下,可懂了?”

  少女一雙杏眼眨了幾眨,“你是說,南疆暫且無憂?”

  “正是?!?p>  赫羽聞言,沉吟一番,竟覺茅塞頓開。是了,若是南澤人真的圖謀南疆,先前便該出奇兵攻其不備,卻只遣了五萬人在那處糾纏,原來竟是誘敵之計。

  可轉(zhuǎn)而一想,自兩年前鮮卑人一番鬧騰,西邊三萬駐軍所剩無幾,兵部費了好一番工夫,總算是將那處的空缺填上了,雖如此,卻多是些新兵秧子,如何能與南澤精騎抗衡。

  “大將軍,單論兵力多寡,我大涼只怕討不到好處去的?!?p>  “那依陛下所言,大涼須得多少兵力,才可成事?”

  赫羽一愣,“自然是多多益善?!?p>  “陛下只知,大涼將士在南疆討不到好處去,卻不知,南澤的將士在西邊,更是水土不應(yīng),那處多風缺水,春夏交替之際更甚,大涼久處中土之地,將士們?nèi)チ四翘幦羰怯腥植贿m,南澤將士則就有五分,如此,還需怕他們么?再者,鮮卑人本就是習慣了見風使舵,他們此時與南澤勾結(jié),待大勢一變,必然心生不定?!?p>  赫羽聽得此人將這其中利害說的這般明白,儼然一副胸有成竹之態(tài),也只得點了點頭,再一想,這鮮卑人竟如此卑劣,不禁出聲罵了一句。

  韓芻夫聞言,卻笑言道,“有這樣卑劣之人替大涼守著西境,不好嗎?”

  赫羽聽他笑的灑脫,自己心頭卻是坦蕩不起來的,幽幽道一聲,“大將軍說好,便就好吧,不過…大將軍此番若是料錯了,可如何是好?”

  “那末將如何也要留著這條性命回來,由陛下親自來取,如何?”

  赫羽見他話中帶笑,一雙眼睛只盯著自己,慌忙移開目光望向了遠方,“朕就送到這里,大將軍,上路吧!”

  韓芻夫拜別了二人,跨上一早就在那處候著的白霜,竟是頭也不回地走了。赫羽望著那個背影,竟有些失神,心中好一番較量,自然是盼他留下性命的,只是他若能不再回來,就更好了。

  班懷信望望馬上身影,再看看女君面上惆悵,好奇問一句,“陛下莫非不希望大將軍回來?”

  “啊…怎么會?朕自然是盼著他凱旋?!?p>  一個月之后,西境傳來捷報。

  大涼九萬大軍于沂水發(fā)源之地牧野與南澤八萬將士鑾戰(zhàn)三個日夜,一舉殲滅其主力,南澤剩余殘兵敗逃,沿路又遭遇鮮卑游兵的侵襲,人困馬乏,惶惶不安,再無戰(zhàn)意。

  與此同時,南疆戰(zhàn)事也暫時歇了下來,南澤人轉(zhuǎn)攻為守,按兵不動,南疆將士得以松懈下來,好好休整一番。

  鮮卑人本以為此次南澤定能成事,卻不曾被大涼看破了心思,待他們八萬精銳趕赴至沂水之畔時,大涼兵馬已候著兩個日夜了。

  南澤兵馬適宜溫潤氣候,初到牧野,便被嗆了滿嘴的沙子,鮮卑人見大涼士氣更足,臨時生變,兩不相幫,只將戰(zhàn)場給他們清理了出來,任由他們拼殺去,若是自己能再坐收漁翁之利,便更好了。

  而南澤敗退之后,不少鮮卑人更是記恨南澤仗著富庶,多次欺壓他們,便自組游兵,沿路擾他們軍心,教他們逃跑也不得安生。

  此事傳至朝堂之上,先前那些以大將軍出身卑賤為由而反對的老臣們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女君自然心喜,卻也未曾料到,這戰(zhàn)事終結(jié)的這般快。只是,戰(zhàn)事雖暫時休了,卻無即刻搬師回朝之理,大將軍還需駐軍牧野,以觀后效。

  剛一入夏,日頭便就開始不饒人了,宮中自然有法子納涼解暑。這一日晌午,女君午休方醒,芳琴姑姑便將冰塊鎮(zhèn)好的甜瓜端進了內(nèi)室,碧綠的瓜瓤飽含著汁水,入口清甜無比。

  赫羽食完一小塊,不禁嘆了一口氣,“朕在這宮里頭享福的很,卻不知遠在邊疆的將士們可都還好。”

  “既無緊急軍情,便是好事,由他們待著吧!”

  “聽聞西境缺水缺的厲害,那三萬駐軍想必習以為常了,自王舍城去的六萬將士不知能否適應(yīng)?!?p>  芳琴姑姑瞧著少女面上盡是憂色,不禁笑道,“懷信公前日進宮說,這正是大將軍在刻意磨練他們,陛下又何故擔心呢?”

  赫羽想起那人,登時氣結(jié),“他是個那樣的人,便以為人人都像他,扔到哪里都能活命?!?p>  芳琴姑姑莞爾道,“陛下這莫名的氣話,可是在怨大將軍呢?”

  赫羽秀眉一蹙,不置可否。暗道這芳琴姑姑以往是最不待見他的,怎的如今也要為他說好話了?

  “且由他去吧,總有他待不住的那一天?!?p>  話雖如此,卻是到了年節(jié)將至之際,由西境發(fā)來的奏本中還是未曾提及要班師回朝之事,這下不但女君慌了,班懷信亦是心生疑慮。

  磨練士氣固然是好事,可堂堂大涼皇城亦不可一日無兵,這大半年間,兵部廣征博納,除了留守的兩萬驍衛(wèi)營將士,王舍城的守軍亦有四萬之眾,這些未上過沙場的新丁均須得好生練著,大將軍卻駐軍西境久久不歸,不由得讓人著急。

  一連幾日上朝,大臣們紛紛議起此事,女君聽在耳里,煩在心上。自己又如何不急,只是自古以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己業(yè)已催了好幾次,還能親自前去將他揪回來不成。

  而年節(jié)前最后一日朝上,自北正來了一封密函,更是讓整個朝野動容。

  北正國國君已于月前薨逝,其膝下留有三子。

  大皇子窮兵黷武,且大有莽夫之行,率先糾集了整個北正的兵馬數(shù)萬人眾,已然將皇權(quán)視為了囊中之物。

  二皇子天生殘疾,不問朝事,三皇子生母家世顯赫,手中雖兵馬無幾,錢糧卻充足的很,對這帝位亦有窺視之心。雖血濃與水,這至尊之位面前,眼看著便要刀兵相見了。

  而此密函正是北正三皇子宋靈均親筆手書的,他欲向大涼借兵五萬,不但以重金許諾,還約定事成之后,愿割地而治。

  此事在朝上爭論個不休,亦無結(jié)果,幾位重臣便又跟到了君蘭殿內(nèi)。女君端坐案前,北正三皇子的手書擺在眼前,那字寫的瀟灑極了,雖是有求于人,字里行間卻無半點卑躬屈膝之態(tài),反而審時度勢,將這其中利害說的清楚明白。

  “陛下,北正乃是一小國,咱們大可不必搭理他,他們關(guān)起門來爭個不休,于大涼有百利而無一害?。 ?p>  “此言差矣,古語有云,唇亡齒寒,若是北正內(nèi)耗不斷,必當引來異邦的覬覦,與其招來一未知的強敵,還是與北正毗鄰更穩(wěn)妥些,畢竟宋氏一族還算守信之人。”

  “他們之所以守信,無非還是太過弱小,若有朝一日強盛起來,可不就那么君子了?!?p>  “陛下,其它的倒也罷了,若是南澤再有意摻和進來,只怕大涼也不可置身事外?!?p>  赫羽將這三皇子的手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輕嘆一聲,“諸位愛卿說的均在理,只是,宋靈均此人,愛卿們可有所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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