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鈺之前從徐參將與崔大、陸七幾人口中,得知了云熙昨日聽到孟伯芳名字之后的反應(yīng)。
他聽過幾人的稟報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前世孟伯芳上書彈劾云熙的姐夫袁松,之后又駁回刑部的判決,使得袁松被滿門抄斬,連三歲的幼子也被斬首之事。
他記得,袁松的妻子,也就是云熙的親姐姐就是慘死在此案之中。
這讓他忍不住懷疑,云熙是不是也與他一樣重活了一世,所以對孟伯芳恨之入骨,才故意把魚放走。
但是重生之事實在太過于離奇,陳鈺對于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這件事都還沒弄明白,對云熙是否同樣重活了一世也只是猜疑,因此就讓任安去查云熙之前是不是認(rèn)識孟伯芳,兩者之間有什么瓜葛。
任安聽到陳鈺問起此事,當(dāng)即拍馬屁道:“將軍慧眼如炬,明察秋毫,這孟伯芳還真與云三小姐有些關(guān)系?!?p> 陳鈺聞言,動作微頓。
云熙還真這么早就與孟伯芳扯上關(guān)系了?
這么說,之前的猜測只是他多心?
陳鈺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只聽任安繼續(xù)道:“……云三小姐的生母,已故的前云家大太太在嫁到云家前,曾險些被孟大老爺所騙,云大太太嫁到云家、與張家失去聯(lián)系之后,孟大老爺還曾糾纏過她一段時間,此事對云大太太影響很大,云家大太太曾因此小產(chǎn)?!?p> 陳鈺沒想到兩家還有這么一段仇怨,道:“孟大少爺不知道此事?”
任安邀功道:“不僅孟大少爺不知道此事,孟家知道此事的人都極少,屬下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打聽到的?!?p> 陳鈺微微點頭。
若是如此,也許云三小姐真是因為這件事,所以聽到孟伯芳的名字才那么大反應(yīng)。不過,他先前猜測的也不是不可能,得等以后觀察再說。
倘若這云三小姐真是重生的,他更要爭取其合作了。
這么想著,陳鈺就暫且將這事放一邊,又想到了遲毅受傷之事。
前世遲毅也是在這時候受了重傷,因此今生他想起有這么一回事之后,就立刻找了個送傷藥過去的借口,讓軍醫(yī)徐谷帶傷藥趕過去了,沒想到遲毅已經(jīng)出海剿??埽惯t了一步。
但他的安排總算也沒有白費,因為徐大夫在,遲毅的傷勢得到了及時處理,不像前世那樣迅速惡化。
前世遲毅都還沒等到軍醫(yī)開出方子,還到二月十二花朝節(jié),就已經(jīng)傷重離世。今生有他提前派徐大夫過去,又有云三小姐釣到的這大銀梭魚的魚鰾,應(yīng)該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這么想著,陳鈺卻想起了前世云熙之死。
前世云熙是死在了他麾下參將遲勇的刀下。遲勇是遲毅一母所生的親生弟弟。倘若云熙真的是重活一世……
陳鈺微微皺眉,縱身躍上馬,往江邊疾馳而去。
任安急忙策馬追上。
云熙釣魚的位置地形偏低,陳鈺騎在高頭大馬上,他本人也身材修長挺拔,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了人群中被他麾下軍士圍出的圈子中的云熙。
陳鈺目光如炬,沒在云熙頭上看到他送的那一對花鈿,倒看見了一枝不知是桃花還是梅花的花枝。
他頓了頓,翻身下馬,大步走向云熙所在的位置。
這時,再次受挫的兩個少年已經(jīng)回到了之前那棵樹下。圓臉少年見自己的好友鼻青臉腫,面上還一把鼻涕一把淚混著血的凄慘模樣,心有余悸道:“這云三娘真的不是尋常人!竟然這么厲害!”
而身材修長的少年一言不發(fā),拿出帕子沉著臉擦著臉上的臟東西,一不小心碰到了鼻梁,當(dāng)即忍不住發(fā)出嘶的聲音,一把將帕子甩在地上,卻又沒法發(fā)作到云熙的頭上:自始至終都是兩人去招惹云熙的,人家可從沒得罪過他們,這事怎么也怪不到人家頭上。
“我還真不信這個邪了!”身材修長的少年狠狠道。
“還是不要再試了吧!”圓臉少年聞言,嚇得立刻勸道,“都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個云三娘也許真不是什么尋常人物,之前與我二人也沒有瓜葛,不如就這樣算了?”
身材修長的少年卻不出聲。
圓臉少年撓了撓頭頂:“若你真想出這口氣,不如換個法子?”
這下身材修長的少年沒好氣道:“我是那樣輸不起的人嗎?!”
他沒有對圓臉少年說,他只是經(jīng)過這兩次的事情,對自己的能力產(chǎn)生了懷疑,覺得是不是自己有言必應(yīng)的神異失效了,所以想再試試。
圓臉少年見好友終于說話了,立刻松了口氣,問:“既然不是想出氣,你準(zhǔn)備怎么辦?”
這一點,身材修長的少年也沒有想好。
他正想著說什么,突然聽到江邊似乎又傳來了動靜,不由得往那邊看去。
圓臉少年見狀,飛快地爬上了樹,往江邊張望。片刻之后,他又飛快從樹上下來,對修長的好友道:“陳鈺來了!”
聞言,身形修長的少年想到了什么:“云三娘是有大氣運之人,我的言出必靈對她沒用,這陳鈺總不是什么有大氣運之人了吧?我去試試!”
圓臉少年愣了一下,隨即雙目一亮,道:“你說得對!”
兩人又往江邊走去。
陳鈺正往云熙所在的位置走去,所過之處,眾人紛紛自覺避讓開來,正走著,卻看到前面出現(xiàn)了兩個少年。
他之前因為云熙遇到兩個少年的事情,讓人去查過,這會一下子認(rèn)出了兩人。
這不是顧家四少爺顧子逸和白家小少爺白鴻羽嗎?
顧、白兩家都是世家,底蘊不小,兩家也是世交,還有姻親,顧家四少爺與白家小少爺一向交好。
白鴻羽也就是圓臉少年見陳鈺看過來,當(dāng)即露出牙齒笑了。
顧子逸則微笑道:“陳將軍在江邊走,可得小心別掉江里去了?!?p> 陳鈺聞言,挑了挑眉,一笑:“多謝兩位提醒,兩位自己也要小心?!?p> 說著,陳鈺繼續(xù)往前走。
任安作為陳鈺的心腹,也早就聽說了顧子逸的神異,他警告地看了顧子逸和白鴻羽一眼,心卻提了起來,時刻留意前邊的情況,以便陳鈺出現(xiàn)什么狀況時好及時搭把手。
因為有云熙之前的例子在,顧子逸與白鴻羽都變得小心了起來。見陳鈺繼續(xù)往前走卻無事,白鴻羽一時也懷疑起顧子逸的能力來。
兩人眼睜睜看著陳鈺走了老遠(yuǎn),也沒見掉江里,顧子逸有些僵硬地轉(zhuǎn)身,想著怎么離開才能不掉江里去。
還好走了幾步都無事,顧子逸安心不少,準(zhǔn)備走快幾步離開江邊,不想突然腳一扭,明明自己離江邊已經(jīng)有好幾步的距離,卻還是一頭栽進了江里!
白鴻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聽“撲通”一聲,回過頭就看到好友已經(jīng)在江里撲騰。
這真是邪門了!
白鴻羽在岸上,顧子逸在江里,兩人心中卻同時冒出了這個念頭,都開始懷疑顧子逸的言出必應(yīng)是不是真出了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