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話音剛落,其他人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盯著天空。
只見天空烏云蔽日,偶爾露出來的星光就像天空上的破洞,讓人萬分期待洞口后面的場景,是否有神話小說中的玄幻熱烈。
“沒有啊!”金四處尋找,依舊沒走找到安然說的跳舞的人。
安然依舊看著那在半空中跳舞的人。那人穿著一個滿是花紋的玄色長袍,披頭散發(fā),是一個相當(dāng)儒雅的中年人。他手上沒有拿任何東西,但是手指旋轉(zhuǎn)間,卻有一道類似星光的軌跡。
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劇烈燃燒碰撞后,發(fā)出的令人心馳神往的光。
而那光只停留在空中半晌,就消失不見,一如璀璨的煙火,美麗但是短暫。
那個長袍人一直跳著同樣的舞蹈,舞姿怪異,像是缺失了什么,不連貫,也沒有美感。
漸漸的長袍人開始嘴角冒血,指尖也開始冒血。
星光綻放美麗的同時,也燃燒了自己嗎?
“安然姐?”看著安然像是發(fā)呆的模樣,金小心地試探一句。
安然依舊是呆滯的模樣。
“穆!”金連忙跑到穆的旁邊拽著他的胳膊,嚷嚷:“你看安然姐,她愣住了。”
穆轉(zhuǎn)頭看向正在發(fā)呆的安然。她給他的感覺都是很可靠的,除了有時候和金一樣愛玩,到哪只是性格開朗罷了。
穆忙問道:“她跟你說過什么沒有?”
金:“她說她看見有人在跳舞!然后就一直那樣了?!?p> 桑玥聞言也坐了過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什么辦法。
“她是叛巫!”
“她是好人!”金繃著肩膀激動反駁。
“桑玥姐的意思是,安然和我們不一祥,她身上存在巫力,那是我們不了解的東西?!蹦履椭宰咏忉?。
“喔!”金跨下肩膀,泄氣般的坐在一旁。
三人都沒說話,氣氛一陣沉默。
不知道什么時候,安然仿佛成為了這個臨時隊伍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金愛玩,安然卻有很多新奇的點(diǎn)子,比如為了好玩在樹枝間跳躍:用高速飛行后會爆炸的果子偷襲過路的動物……
桑玥喜歡做飯,安然卻能做出他們從來都沒有吃過的餃子。
穆最沉默,但總是在最危險的時候擋在大家面前,而安然必然是沖上去最快的那個人。
再加上他們?nèi)齻€基本上都可以算是安然救的。她就像小時候巫說的獸神一樣,無所不能,也總是在人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
“巫曾經(jīng)說過,這個世界很大,大到八級九級戰(zhàn)士窮極一生都不可能全部走完。那么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鄙+h擔(dān)憂地看了安然一眼,“我們還是等等吧!”
穆和金都擔(dān)心地點(diǎn)點(diǎn)頭。他們不知道安然會在什么時候醒過來,只是選擇了等待。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天上的星空也換了個模樣。不再璀璨,朦朦朧朧的就像小孩渴睡的眼。
地上的沙石,大的猶如半夜醉酒的壯漢,晃晃悠悠;小的就跟天晴時,被家長放出門撒歡的小孩,一眨眼就沒影了。
金他們?nèi)怂浪赖乇е麄儢|西窩在巖石底下。因為獸皮大部分都在桑玥身上,所以兩人能用的不多。
“你們確定不跟我共用嗎?”
金和穆抱在一塊搖搖頭。
桑玥轉(zhuǎn)過眼不看兩個傻子。因為不敢挪動安然,所以安然此時依舊是在狂風(fēng)中坐著??耧L(fēng)將她的衣服吹的噗噗作響,但是她本人就跟定住了一樣,半點(diǎn)不帶搖晃的。
幾人剛開始的時候還擔(dān)心,但是看風(fēng)怎么吹,安然都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的時候,他們就覺得,安然可能是陷入什么東西里了。
如此,更是不能亂動了。
跟外界的狂風(fēng)不同的是,安然的眼中依舊是漆黑的夜空以及璀璨的星,還有那個身上不斷冒出星光的長袍人。
此時,長袍人身上的星光已經(jīng)蔓延到手肘。但是他依舊在跳那個艱澀的舞蹈,忘情,更忘我。
安然看著長袍人跳著近乎自焚一樣的舞蹈,心中萬分不解。但是更不解的是,她不知道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好像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人塞了張票,進(jìn)入到一個沒有其他觀眾的電影院里,看一場一直在重播的電影,并且電影還自我切割似的,越放越短。自己還被關(guān)在播映廳里出不去。
星光從手肘一下子燒到了胳膊,四肢也被燒掉,整個人就剩下一個軀干,就算是這樣,安然也能從他軀體的動作里,看出他舞蹈的動作。
太詭異了。
安然有點(diǎn)心慌。
星光將這個人燒完了會怎么樣?
還是星光沒有燒掉什么只是掩飾了?
安然看著長袍人鬢角滑落的汗珠,以及緊閉的雙眼邊緣微微皺起的紋路。
他疼!
燒掉四肢,疼還要跳,這究竟是什么舞蹈?
在安然的猜測和不安中,少許異常透亮的星光飛至半空,慢慢凝結(jié)成一個小小的光團(tuán)。光團(tuán)沒有顏色,卻又仿佛包羅萬象,色彩萬千,美麗平凡至極!
長袍人終于停下身軀,只剩一個腦袋和大半個軀體的身體飄在半空中,詭異極了。
安然依舊沒有動彈。她看不懂這個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她也看出來了,長袍人沒有看見她。他們在一個空間里,又仿佛不在一個空間里。
但是長袍人炙熱的眼神她看懂了!
那眼神像極了國人看見一堆黃金的表情,恨不得據(jù)為己有,但是他拿不到!
長袍人仿佛被禁錮了一般,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都做不了,唯一表達(dá)情感的只有那瞪得大大的雙眼了。
在這安靜又無形的空間里,安然連時間流逝都不知道。
下一刻,光團(tuán)在新的星光的加入下擴(kuò)大了,上次是芝麻大小,這次估計是兩顆芝麻大小。光團(tuán)的范圍擴(kuò)大了,周圍也出現(xiàn)了幾絲扭曲,仿佛空間被人變成一張紙,然后又隨意的捏了幾把。
荒誕,怪異至極。
接著第三次變大,成綠豆大小,光團(tuán)周圍的空間仿佛被人使勁揉成一團(tuán),又放在地上踩幾腳的模樣。
第四次……
……
每一次有新的星光加入,光團(tuán)就會出現(xiàn)一點(diǎn)變化。最明顯的就是安然的左腳和右腳扭成麻花打成結(jié),居然還從安然的肚子里穿過,穩(wěn)穩(wěn)地踩在她頭頂上。
之后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光團(tuán)再也沒有新的星光加入了。它變得不再穩(wěn)定,像是一個發(fā)怒的小孩,即將撕碎這片空間。
果然下一刻,點(diǎn)點(diǎn)星光出現(xiàn)在安然面前,安然不受控制地開始跳舞。
劇烈的寒風(fēng)中,安然突然從盤坐的姿勢變成站立,然后抬手抬腳,像是牽線木偶一樣,跳著不熟悉的舞蹈,同時,她的身上星光閃爍。星光跟隨著舞姿飄動,漸漸圍成了一個圓形。
安然被裹在里面。
許久之后,所有的星光化成一道線飛入安然額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