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安然覺得東西少的兩人之一——一個瘦瘦的,但是嘴角上蓄著兩撇小胡子的人。
見安然轉(zhuǎn)頭,那人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
一個人獨自出行這么久,安然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敲詐勒索的,因此并沒有多害怕。
淡淡道:“換什么?”
小胡子的兩撇小胡子慢慢往上翹,嘴角咧出一個露出全部牙齒的笑容,嘴邊的皮膚因為擠著,而起了幾層褶皺。
“換你幫我們打幾天的獵物。”
這充滿惡意的話一出,安然覺得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她,事實上也是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她。在這極近上萬米的高空上,人們?yōu)榱瞬坏粝氯?,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保持著身體的緊繃。再加上極低的溫度,人說話的欲望也被降到最低。
而一個一強一弱,幾乎不算是沖突的沖突,還是挑起了正在無聊中的人的好奇心。
就連那個一直裹在布里的人也將腦袋稍稍轉(zhuǎn)向安然,其他人就更不說了。
蜜堂和蜜槐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但也只能看著,他們肩負著一個部落的傳承大事,不能在半路上出岔子。
安然看都沒看蜜堂和蜜槐一眼,從開始游歷時,她就沒想過會有別人的幫忙。
看著小胡子那惡心的笑容,安然輕聲道:“我?guī)湍悴东C,你用什么交換呢!”
“哈哈哈……”聞言小胡子仰天大笑,然后沖著安然用舌頭舔嘴唇,道:“用你的命換好不好?!?p> 這話一出,雌性戰(zhàn)士便將頭扭回去,繼續(xù)看著前方的霧。和蜜堂交換東西的中年雄性則磨擦著剛剛伸出來的手掌,好像手非常冷。蜜堂和蜜槐依舊是一臉擔(dān)憂。裹在布里的人,則依舊側(cè)著頭。
安然盯著小胡子的臉,緩緩露出一個別人看不見的微笑,“好??!到時候休息,我打獵?!?p> 聽到滿意的回答,小胡子有些意猶未盡,撇撇嘴,轉(zhuǎn)過頭,不去看安然這個軟柿子,只是他的搭檔多看了安然一眼,便也轉(zhuǎn)過頭。
一場沒什么看點的熱鬧,讓眾人有種刺卡在喉嚨里,咽不下去,吐不出來的郁悶感。
這時所有人都懨懨地抱著凸起的皮甲,一場極大的雨云就在不遠方。
吞云獸們便各自找了一個較平坦的山頭趴著,等待背上的旅客下來。
安然一下吞云獸,便快速脫掉身上貌似濕的跟冰坨似的獸皮衣。因為昨天飛越過一片極大的雨云,幾乎所有人都像是在水里漂過一遍的樣子。
但是因為高空太冷,而戰(zhàn)士的身體只要吃飽喝足就是不斷地在散發(fā)著熱氣,本以為能夠烘干,結(jié)果,接連幾個面積極廣的雨云,讓眾人的衣服濕了干,干了濕。如此幾次,即便是戰(zhàn)士超出常人數(shù)倍的體格也受不了。
于是便有了所有人一下吞云獸就開始脫衣服的場景。
安然將自己的獸皮衣疊好放在藤筐里。這段時間她腦海里的巫力從黃豆大小進化到網(wǎng)球大小,量變的結(jié)果就是不甚明顯的質(zhì)變。雖然安然依舊只能發(fā)出小小的水滴,但是稍微控制下周圍空氣里的水,還是能夠辦到的,所以她的獸皮衣不像其他人那么濕,或者說她的根本沒濕。
看到安然將衣服疊起來,蜜堂不禁提醒道:“你不曬曬嗎?晚上還得穿呢?”
“不曬了,打獵去了!”安然頭也不會地回答道。
“你不是忘記你昨天說了什么吧!”一個極為不客氣的聲音從安然身后傳來。
安然轉(zhuǎn)頭,果然看見不遠處的小胡子雙臂交叉于胸前,嘴里還叼著根不知名的草。
“沒忘!”
“沒忘那就去吧!”小胡子揮揮手道。
蜜堂又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安然。
安然沖他笑笑,示意不要擔(dān)心自己。
“你要不跟我一塊去吧!我怕東西太多拿不回來?!卑踩粯O力相勸,仿佛她真能抓到很多似的。
小胡子不耐煩地撇撇嘴,嘴角一歪,吐掉口里的草,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往安然這里扔。
“啪!”
石頭砸在距離安然一巴掌的地上,猛烈濺起的泥土撒了安然一腳。
“快去,別讓我殺了你!”小胡子冷著臉道。
他想不通一個普通的雌性戰(zhàn)士,哪來的膽,敢跟他這樣說話。
“你不去,就沒你那份了。”安然依舊固執(zhí)地要求。那梗著的脖子,仿佛對方不跟著,她就真的不干一樣。
原本脫衣服的曬衣服的此時都停下了,看戲永遠是人類的天性。
小胡子齜牙,胸腔劇烈地起伏,手臂上的肌肉開始鼓起,這是一個戰(zhàn)士開始戰(zhàn)斗的狀態(tài)。
安然依舊站在原地,靜靜的。
小胡子右手握拳,立馬原地加速,開始向安然這里沖。
蜜堂見此,也鼓起了胳膊準備沖出去,但是一只手拉住了他,胳膊上的力量便泄了。
安然鎮(zhèn)定地站在原地,仿佛沖過來的不是比她實力高一些的戰(zhàn)士。
她的這份鎮(zhèn)定,讓其他人以為她是嚇傻了,只有那個高馬尾的雌性戰(zhàn)士臉上掛著一副淡定的笑容。
小胡子沖刺的速度很快,畢竟他是五級戰(zhàn)士,而安然只是一個三級戰(zhàn)士,這場比試的結(jié)果在所有人眼中都已經(jīng)被定下了。
安然必死無疑。
就在有人轉(zhuǎn)過頭繼續(xù)自己的事的時候——
“啊!!!”
一聲凄厲的尖叫讓他們瞬間呆滯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