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一個機會,要么生,要么死!”
“我……”
迎著俞忠不善的目光,沈念夕注視著他尖銳的雙眼。
四周安靜了下來,寂靜得可怕!
一時魯莽,竟將自己推入了泥潭!
后悔嗎?自己才十四歲!
豆蔻年華,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不,不后悔,至少,自己抗爭過!
即便不在青史上留名,即便自己也不能在歷史長河上濺起一點水花。但自己抗爭過,面對不公,抗爭過!
“我寧愿死,也不會與你這種小人為伍,茍且偷生!”沈念夕堅定地注視著俞忠,語氣決絕,一副赴死的模樣!
俞忠冷冷地盯著沈念夕,須臾,他嘆了口氣。
“二姑娘,你勇氣可嘉,推斷能力也不錯,可惜,全推錯了??!”
聽到“二姑娘”二字,沈念夕如同遭受晴天霹靂一般,怔住了。
他怎會知曉自己的身份?而且還是一口叫出自己“二姑娘”,要知曉,外人知道自己是二姑娘的人并不多。
“你……你怎知曉?”沈念夕不可思議,呆呆地問。
俞忠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反倒是冷哼一聲,“這就是你教出來的二姑娘?勇氣倒是不錯,也大義,但做事武斷,只憑己見,送死的也太快了點吧!”
沈念夕一驚,心頭暗念,這里還有人?
在她心思流轉(zhuǎn)間,幕后走出了一人,一身黑色勁衣。待沈念夕看清那人的容貌后,心頭猛顫。
“二姑娘,老奴有禮了!”那人微笑行禮,沈念夕吃驚模樣一覽無余。
“李叔,你也在??!”沈念夕總算知曉為何俞忠知曉自己了,感情是他說的,沈念夕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昨晚老奴就認出你了,真以為老奴眼力勁這么差?”李立然怪問道,“怎么,看見老奴就這么不高興?”
此人正是沈府家奴,沈念夕的師父李立然。
“怎么會,你又不是我爹,我怎會不高興呢!”看見李立然在這,沈念夕那噗嗤噗嗤的心也放了下來,滿面笑容道,“李叔,您先坐!”
“欸!別亂說話!老奴可不敢跟你爹比!”李立然坐下后,擺手道。
“不不不,李叔,你雖然不是我爹,但勝似我親爹?!鄙蚰钕ЬS道,“你看我那老爹,估摸著,就在家里等著我回去嫁給劉家做妾呢!”
“嘿!老奴可算是明白了!”李立然一副恍然大悟,“感情是二姑娘怕老奴抓你回去,才如此奉承老奴??!”
沈念夕一臉尬笑,小心詢問:“那李叔……”
“放心吧,有我俞忠在,一個李立然抓不了你!”還沒等李立然發(fā)話,一旁的俞忠笑道。
沈念夕眼前一亮,立馬又恭維起俞忠來,“還是俞大哥英明,之前之事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哼!”俞忠一聽,反倒是冷哼一聲,“李立然,你還是抓二姑娘回去吧!”
沈念夕一臉郁悶,剛剛說好的保我呢?
反差咋這么大捏?
“哈哈!”在沈念夕郁悶時,李立然笑道,“在二姑娘眼中,你老俞的輩分可比我低??!哈哈!”
沈念夕這才醒悟過了,感情是這地方得罪了人家!
“俞叔!”沈念夕當即改口。
“哼,心思倒是轉(zhuǎn)得蠻快!”俞忠不滿了一句,“放心吧,我們都不會抓你回去!讓你二姑娘做妾,劉府還不夠資格!”
當俞忠說完這句,另外二人皆是沉默,尤其是沈念夕,一臉憂傷,似乎還沒從噩耗中徹底擺脫出來。
“咳咳,二姑娘,俺俞忠嘴快,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但有些話,還是要跟你二姑娘講!”
“請俞叔指教!”沈念夕掩去悲色,請教道。
俞忠沉吟片刻,說道:“俺之前與李兄還在爭執(zhí)你的去留,但剛剛你那表現(xiàn)魯莽,自以為是,簡直差勁到姥姥家了!所以拼死,俺也得把你留在身邊!”
“李立然教你武藝,俺教你謀!你可愿意?”
“念夕愿聽俞叔教誨?!鄙蚰钕ΜF(xiàn)在想想,剛才表現(xiàn)確實是太沖動了,將自己置于死地,不盡人意。
“嗯!”俞忠對沈念夕的態(tài)度,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接著說。
“當初,俺也是在你父親手下做事,也有著過命的交情,俺最后要跟你說的是,你千萬不要怨恨你父親,你父親也是非常疼你的,只是迫不得已才如此,你可明白?”
“念夕不明白!”然而,沈念夕堅定反對道,她不領(lǐng)情。
“為何?”俞忠對于這個回答皺起眉頭,反問。
“念夕與姐姐從小到大,從未體驗過父愛,反倒是放任主母盡情壓迫我跟姐姐,這何來疼愛一說?”
“十歲以前,我與姐姐相依為命,起碼還有一絲親情!自從姐姐被逼走后,這個家,整個沈府,沒有一絲溫度!”
說罷,沈念夕已是淚流滿面,哭得梨花帶雨,仿佛這是一段埋藏在內(nèi)心深處很久的話,今日才得以傾訴。
“這些年,苦了二姑娘了!”李立然沉默一陣,發(fā)出深沉嘆息,似乎被沈念夕帶了進去。
俞忠也是不忍沈念夕哭得這么難過,糾結(jié)良久后,才嘆道:“二姑娘,有些事,你本不能知曉,但…有些事,確實是我們做得不對,沒有顧及到你!”
沈念夕聽了,擦干了淚水,歉意道:“讓二位叔看笑話了,不知俞叔所謂何事?”
俞忠深深嘆口氣,仿佛內(nèi)心依舊在糾結(jié),但還是言道:“大姑娘的事?!?p> 天打雷劈,九雷轟頂,沈念夕頓時怔住了。
“大姑娘”三字徘徊耳畔,久久不息。
一個疾步,沈念夕瞬間靠近俞忠,淚光在眼角閃爍,語氣激動:“我姐姐在哪?你怎會知道我姐姐在哪?你既然知道我姐姐在哪,怎么不帶她回家?”
緊接著,沈念夕口不擇言,情緒難以平復,“是了,不能回家,這個家太冰冷了,俞叔,我求求你,別告訴我爹姐姐在哪里,好不好!”
突然,沈念夕撲通一聲直接在俞忠眼前跪了下來!
俞忠大驚失色,想都不想直接對跪了下去。
“二姑娘,使不得啊,你可真是折煞末將了!二姑娘,趕緊起來?!?p> “俞叔,我知道,你與我爹的交情頗深,但那個家,我們姊妹倆真的感覺不到任何溫度,而且若是我姐姐現(xiàn)在被抓回來,做妾的就是我姐姐了!”
“那個家,對于我們來說,就是地獄啊!”沈念夕又一次哭了起來。
“好好好,末將不會告訴你父親的。放心吧,你父親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件事。”
“真的嗎?謝謝俞叔,謝謝俞叔!”沈念夕神色激動異常,連連感謝。
“二姑娘,你先起來!”李立然將沈念夕扶了起來,“讓你俞叔告訴你姐姐的消息!”
“俞叔,我姐姐在哪?”沈念夕這才回過神來,問道。
“其實末將也知道的不多,只知曉大姑娘現(xiàn)在在京城!具體在哪,末將也不知?!?p> “夠了,夠了!知道我姐姐沒還活著便好,他日,我定會去京城找她!”沈念夕點了點頭,歡喜道。
恐怕現(xiàn)如今,最能讓她歡喜的便是姐姐沈念璃的消息了吧。
“俞叔,我懇求你做件事!”沈念夕又道。
俞忠心頭微顫,道:“二姑娘,不必如此,放心吧,大姑娘,末將早已派人去打聽了!以后若是有消息,必定先告知二姑娘!”
“二姑娘,你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李立然勸慰。
“那勞煩二位叔叔了,一定要瞞著我父親!”沈念夕深深鞠躬,隨后便離開了帳篷。
看著沈念夕離去的背影,兩人互視一眼,嘆了口息。
“沒想到,二小姐對大哥的誤會會深到這種程度。”俞忠搖了搖頭。
“你不應(yīng)該告訴姑娘大姑娘的事!”李立然又道。
“俺實在是于心不忍啊,姑娘哭得如此傷心,任誰,都會動情!”
“大姑娘現(xiàn)在如何?”
“有那人的照顧,無礙!”
三水鼎四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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