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低下頭,烏黑的發(fā)絲遮住她的眼睛,我剛剛俯身,卻聽見旁邊花葉姜一聲十分急切的呼叫聲:“阿婼!小心!”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股巨大而又無形的力量向著我的面門襲來。
花千樹的腦袋驟然抬起,她眼中有絲絲寒光閃過,恍惚間,一個人擋在了我的面前,直到賀昭倒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才逐漸聽清楚花千樹嘴里的話。
“既然我活不了,我也要你們不得好死!”隨即,一股巨大的沖擊力叫我難以抵擋,我感覺全身的骨骼要被折斷,筋脈逆流,霎時,我的嘴中就噴涌出一大口鮮血,我轉(zhuǎn)頭看向賀昭,他胸口淌血,喘著粗氣,花千樹剛剛那一掌費勁了全身力氣,連帶著黎滄的元神之力,我被花千樹頂出竹林外的千仞山山崖,賀昭拼勁全力朝著我的方向撲了過來,他拽住我,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的抓住我的手,我吞咽間口腔內(nèi)充斥著一股鐵銹般的血腥味,幾欲嘔吐,上古神祗黎滄的元神之力不容小覷,花葉姜也被那一股力量震飛了幾米。
“阿婼,抓住我?!辟R昭重重的呼吸落在了我的臉上,看著他的臉,我只覺得腦袋昏沉的厲害。
“賀昭…”血腥氣在口腔中攢動,我輕輕叫他的名字,全身冰冷,偏偏這個時候魔氣侵體,我被反噬的厲害,全身好痛,好像要裂開一樣,手也就這樣慢慢的,慢慢的松開…
“阿婼?。 被ㄇ滟M盡最后一點力氣,被花葉姜一擊,死在了花葉姜的手里,花葉姜奮力奔向我們的方向。
賀昭目眥欲裂,他用力的抓住我的手,我逐漸麻木,只覺得自己仿佛是一片羽毛陷入了墨色染過般的黑暗。
最后一刻,我感受到了十分強烈的墜落感,可也是那一刻,我的眼前卻好像出現(xiàn)了一張及其熟悉的面孔,我被一個懷抱死死地抱住,是一個好溫暖好溫暖的懷抱,一股及其濃烈的血腥氣竄入鼻中,但疼痛不能緩解,我感覺自己的思緒也仿佛墜入了深淵。
醒來時天色大亮,我撐起身體,才發(fā)現(xiàn)左手疼得厲害,抬起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被一塊鋒利的石頭貫穿,我咬了咬牙,用手將那一塊石頭拔了出來,然后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條粗略的包扎。
我看了看四周,才在十米開外看到了賀昭,我想要站起來,一個踉蹌,又差點跪倒在地,眼冒金星,緩了片刻才好了一些,我撿了一根樹枝,緩緩向著賀昭的方向走去,一想到昨天的場景,心頭便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賀昭胸前那個淌血的傷口展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我立馬緊張地探了探他的鼻息,欣喜若狂,還好,沒死。
我抬頭看見千丈高崖,欣喜卻又被疑惑沖淡了幾分,一個凡人,受了怎么重的傷而且還從這么高的山崖上面墜落居然會沒事?簡直神跡…但只是片刻,我想要檢查了賀昭胸前的傷口,這才不好意思的去解他胸口的衣服,突然,一聲淡淡的嚶嚀傳入我的耳朵,他的聲音十分沙啞的傳來:“你干什么…”,賀昭醒了,他瞇著眼睛看我,似乎是暈了太久還不大能適應(yīng)此時此刻的光線。
我的手停在了他的胸前,頓了幾秒我才意識到面前的人醒了,立刻收回手,舒了口氣,才問“你還好嗎?”
賀昭張開了眼睛,想要起身卻似乎是扯動了胸前的傷口,他痛的深吸一口氣,咬住牙,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血跡已經(jīng)干涸,暗紅色的一片暈開在胸口的衣襟上,他自己解開衣襟,露出了胸前白晃晃的皮膚還有那個刺目的傷口,我不好意思的別過頭。
片刻,他咳了兩聲,才道:“沒事?!被仡^他的視線落在了我的手上,一層又一層的布正往外一滴又一滴的滲透這鮮血,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他皺了皺眉,開口問:“你的手……”
此時此刻,我還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昨天墜崖之時,賀昭分明只是在懸崖邊扯住了我的手,墜崖的該是我,他難道是為了保護我才自己跳了下來?還有,花千樹的那一掌,賀昭擋在了我的面前,我一時無言,卻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卻見賀昭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開口:“喂,阿婼,怎么了?”
我立馬回過神,看著他,啊了一聲。
“你發(fā)什么呆?手沒事吧?”賀昭故作輕松,但我從他額角滑下的汗水里似乎感受到了他傷口的疼痛,黎滄的元神之力莫說是都敵不過,更何況是賀昭這個凡人之身。
“我沒事,小傷而已,你的傷呢?還好嗎?”我的語氣軟了三分,不再似平常那般,魔氣侵體的后遺癥還在,我搖了搖腦袋,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賀昭看了一眼我,突然伸過手來,手指在我面頰上輕輕擦拭,指尖上傳來的是濕潤而又溫?zé)岬挠|感,我一陣戰(zhàn)栗下意識想要躲,卻被他另一只手拽住,“我沒事,你臉上有臟東西。”賀昭開口,眼中是藏不住的溫暖神色,他此時此刻還在注意別的…我一怔,記憶歷久彌新,賀昭的臉和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張熟悉的面容重合,我的心,居然在此刻悶悶的痛了起來。
“這里是千仞山崖底?!辟R昭收回收,這才打量起四周的場景,儼然一副平靜的神色掛在臉上,四周藤蔓纏繞,綠樹如茵,粗壯的樹木與其繁茂的枝葉隱天蔽日,地上撲了厚重的落葉,很久沒有人踏足的感覺。
我將賀昭攙扶到一棵樹下坐下,重新包扎好傷口,這才站起身對他說,“我去四周看看有沒有出去的路,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說著,沒等賀昭開口,我急不可耐的向另一邊走去,可是在我轉(zhuǎn)身的同一時間,賀昭眼中的清明立馬沉了下來,隨即是一片痛苦的神色,胸口的傷口似乎裂開,隱隱淌血,他的面色如紙一般的白,呼吸一滯,他捂了捂胸口,抬手,一手刺目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