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以后錦兒去廚房端了幾道點心,陸遙期挑了兩樣喜歡的吃,剩下的便讓錦兒拿出去與自己的小姐妹分了。
陸遙期住的院子名叫清風院,一共有兩個嬤嬤,一個一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六個粗使丫鬟,雖說人不少。
可是比起陸遙柔可是少了不知道多少,要知道陸遙柔出門都要帶五六個丫鬟的。不過也是,誰讓陸遙期只是個不受寵愛的六小姐呢。
吃罷,陸遙期拿出在聞香亭畫的那副畫,鋪在桌子上,仔細的看,心里卻忍不住的想起原本的陸遙期,心中一陣難過。
陸遙期環(huán)顧四周,這是臥室旁邊一間小小的書房,書架上擺了基本市面上比較常見的書。
拿出一本隨意翻看,看著上面的批注不禁犯愁,以后這字跡可怎么辦吶,半分相似的地方都沒有。
只能偷偷練了,還好錦兒那丫頭識字不多,還能騙的過去,就怕穆陽侯府里的人認的出來。那可就麻煩了。總不能說摔一跤把腦子摔壞了吧。
吃過午飯,陸遙期讓錦兒準備好筆墨紙硯,說想要練字,然后把她打發(fā)到門口守門,自己偷偷的練了起來。
只是練了大半個時辰就聽見錦兒在門外大聲說道:“這不是云止姐姐么?姐姐怎么有空來咱們清風院了?”
“我要見六小姐,老夫人吩咐了,讓六小姐即刻去榮安堂?!蹦莻€叫云止的丫鬟語氣淡漠的說道。
“錦兒,外面何事喧鬧???”陸遙期把自己的衣袖偷偷沾上了一點墨跡,揚聲對外面的錦兒問道。
“回小姐,榮安堂老夫人身邊的云止姐姐來了,說老夫人要見你?!?p> “讓她進來吧。”陸遙期把桌上的寫過字的紙都收了起來,拿起旁邊的一本書,假裝自己剛剛在看書,這才讓云止進來。
“奴婢見過六小姐,六小姐,老夫人有請,您跟我去一趟吧?!痹浦垢A烁I韺﹃戇b期行了一禮。
“云止姐姐,你可知祖母喚我何事啊?”陸遙期看著云芷一副小心翼翼的問道。
“六小姐不要折煞奴婢了,奴婢是個下人,怎么當?shù)钠鹆〗阋痪浣憬?,至于老夫人有何事,奴婢不知?!痹浦沟兔蓟胤A。
“哦,原來如此,那云止姑娘先行一步,我換身衣服就來?!标戇b期看著沾上墨跡的袖子歉然的對云芷說道。
“那六小姐盡快,奴婢先告退了?!痹浦箍戳艘谎坳戇b期衣袖上的確有墨跡,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錦兒忙跟上去,偷偷塞給云止一個荷包,道了句云止姐姐辛苦了,雪天路滑,這點銀錢拿去喝茶,暖暖身子。云止說了句永安王,這才離去。
陸遙期在錦兒的服侍下重新?lián)Q了一身顏色更淺的素色衣裙,又換了個簡單的發(fā)髻,頭上插兩根素銀簪子。
臨走之時吩咐錦兒不用跟去,把屋里剛剛寫好的字放火盆里燒掉,要親眼看著燒干凈。然后才自己領(lǐng)著一個叫靑雪的二等丫鬟前去榮安堂。
榮安堂那位老夫人,是先帝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孀居多年,乃是整個穆陽侯府最尊貴的人,人人尊敬的老祖宗。
到了榮安堂時,松鶴廳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除了陸老夫人,還有穆陽侯陸庭松,如今的侯爺夫人朱月英,以及在梅園見到的那幾位,平時寬敞的松鶴廳站滿了人,竟顯的有點擁擠。
“孫女遙期見過祖母,見過父親?!闭驹趶d中,陸遙期盈盈一拜。
“起來吧,你今日可曾見過永安王了?”陸老夫人一臉微笑。
陸遙期淡然一笑,答道:“回祖母,見過了,在梅園見的。”
“那他可有說什么?”陸老夫人越發(fā)笑的可親,問道。
陸遙期愣了愣,假裝想了想,微笑道:“王爺說讓咱們府里的公子小姐去他府中赴宴?!?p> “這么說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了?永安王邀你臘月初八前去赴宴?!标懤戏蛉寺犃岁戇b期的回答,笑了笑,顯的心情很不錯。
陸遙期垂眸低首的答道:“是邀請了,只是孫女身子不適,回絕了?!?p> 老夫人一驚,拍了下桌子大聲說道:“你說什么?”
陸遙期聽到聲音,頓時有點慌亂:“孫女以為各位兄長姐姐都告訴您了呢?”
“你……你為何回絕?”陸老夫人指著陸遙期問道。
“祖母莫不是忘了,孫女這一身傷,如何去的了永安王府?若有人發(fā)現(xiàn)了問詢,孫女該如何應答?”陸遙期說著拉起了袖子,身上的傷痕還未消下去,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著很是嚇人。
“那你不還是去了梅園么?”陸瑤悅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五姐姐的意思就是我連在自己家園子逛逛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么?是不是我這一次真的摔死了,你才能稱心?”陸遙期看著陸瑤悅可說的話卻是對著所有人說的。
“胡說什么,什么死不死的。”陸老夫人臉色一變,怒聲道。
“小五,你可知錯?”陸庭松看著陸老夫人有點生氣連忙開口。
“父親,女兒何錯之有?女兒說的都是實話,六妹妹確實去了梅園啊,不光去了,你看她還穿的如此素凈,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為顧家守孝呢。”陸瑤悅不服。
父親祖母憑什么要說她,她說的都是實話,在陸遙期心里,陸家人還沒有顧家人來的親呢。
“悅兒閉嘴,老爺,都是妾身教導無方,才讓悅兒這般口無遮攔?!敝煸掠⒆柚龟懍帎傆窒蜿懲ニ烧J錯。
陸瑤悅的姨娘生她的時候難產(chǎn)死了,本來庶女該由嫡母所養(yǎng),只是陸瑤悅雖說比陸遙期大了一歲,其實也僅大了兩個月,所以她自幼是養(yǎng)在朱月英的身邊的。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陸遙期這一身的傷,那可是她的親爹造成的,那么高的臺階滾下去還磕了頭,沒死都是幸事,只是誰都不愿意說。
陸遙期冷然看著這些人,不是轉(zhuǎn)移話題就是閉口不提,這一身的傷,卻無一人關(guān)心。
連問詢都不曾。大家似乎就當做沒發(fā)生過一樣,可是這些傷都是假的么?這些人竟都是表妹的血親啊,可在座的有誰是真的把表妹當成親人了。
“都給我住口。”陸老夫人一拍桌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陸瑤悅,厲聲道:“從今天開始,我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記住,六丫頭姓陸,不姓顧,她身上流的是我陸家人的血,與姓顧的半分關(guān)系也沒有,往后誰若再提,便家法處置?!?p> 顧家那可是謀逆的罪,張口閉口提顧家,是一個個的嫌陸家人的命太長了么?
陸老夫人說完,又看了看陸遙期,看著她身上的半舊棉衣,柔聲說道:“六丫頭啊,既然這次身子不適,那這次便不去了,讓你兄長姐姐他們?nèi)?,待你身子骨好了,咱們再去?p> 還有啊,你是個大姑娘了,以后啊,也別穿的太素凈了。沒得讓人家笑話,你要記住,你是穆陽侯府的嫡女,該有的派頭還是要有的?!?p> “是祖母,孫女知道了?!标戇b期點頭答道。
“朱氏啊,一會兒讓人去天寶閣請人過來一趟,挑些明艷一點的料子,給六丫頭多做幾身衣裳,再挑幾副相配的頭面首飾。
閨中的女兒家,總穿太素凈了,可不成樣子,其他丫頭小子的,你看著也做兩身,馬上年節(jié)了,也都添添喜氣。”陸老夫人看著朱月英淡淡的說道。
她不是不知道府里已經(jīng)做好了過年的新衣,只是沒想到朱月英如此的不待見陸遙期,竟一身新的也沒有。
“回母親,年節(jié)的新衣已經(jīng)做好了,六丫頭的也給她送去了,您看?”朱月英連忙解釋道。
“那就再做幾身,過年總要出門的,就那么兩身衣服,沒得讓人笑話咱們侯府寒酸,說你苛待先夫人所出的嫡女?!崩戏蛉顺谅暤馈?p> “是母親,兒媳一會兒就差人去請?!?p> “好了,我也乏了,你們都散了吧?!标懤戏蛉苏酒鹕頂[了擺手示意眾人散了,然后搭著嬤嬤的手去了內(nèi)室。
眾人陸續(xù)出了松鶴廳。陸遙期準備回自己的清風院,剛走出不遠就被陸遙柔攔住了,“陸遙期,你給我站住?!?p> “四姐,可是有什么事?”陸遙期站定看著陸瑤柔道。
“陸遙期,你不要妄想能嫁給永安王做他的王妃?!标戇b柔一臉憤怒,惡狠狠的說道。
陸遙期笑了笑,看著眼前的陸遙柔柔聲道:“四姐攔住我就為和我說這個?”
陸遙期的輕描淡寫反倒讓陸遙柔愣了一下,但是想到她以后能嫁給永安王,就不可抑止的憤怒,“你……你別得意,我不會讓你嫁給永安王的。絕不……”
“我提醒四姐一句,你現(xiàn)在可是跟昌平郡王有婚約,若再整日將永安王掛在嘴邊,我想昌平郡王若是知道了,他可不太愿意娶一個思慕別的男人的女子為郡王妃吧。尤其那個男人還是他的兄長?!标戇b期低頭靠近陸遙柔的耳邊說道。
聽起來像關(guān)心陸遙柔,只不過語氣里充滿了幸災樂禍。
“陸遙期,你……”陸遙柔指了指陸遙期,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四姐,你與其這樣為難我,還不如進宮去求一求玉妃娘娘,說不定她能說動皇帝給你換個夫婿呢。”陸遙期說完,便扔下陸遙柔一個人發(fā)呆,自己回了清風院。
對啊,當日指婚就是表姐一力撮合的,明日我便進宮求一求表姐,我才不要嫁什么昌平郡王。
陸遙柔現(xiàn)在滿心都是溫柔知禮,體貼細致的永安王,那還記得圣旨賜婚是不可輕易更改的了,君無戲言豈是鬧著玩的。
十三山鬼
第一次寫,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