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敢擔美名
家丁面露懼意往后退了退，隨即黑著臉看向孟云裳，火冒三丈，“你是哪來的賤人敢管老子主人的事？”
“賤人罵誰呢？”孟云裳不甘示弱。
“賤人罵你！”家丁怒上心頭，一時嘴快便回了去，這方發(fā)覺入了她的套。
“你！臭娘們！給我上！”家丁手指著孟云裳，惡狠狠地命令手下的家丁。
家丁們得了令一擁而上，孟云裳卻是不慌不忙地擦了擦長鞭鞭尾，待那群家丁走近之時方才揮鞭，不消片刻便將他們打趴了下去。
為首的家丁看著自己帶的人被孟云裳打得狼狽不堪，不覺又往后退了退，面上閃過一絲懼怕，卻還是強硬了態(tài)度，道：“你！你可知我家主人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囂張？！”
孟云裳甩了甩長鞭，發(fā)出“噼啪”的響聲，道：“姑奶奶管你主人是誰，便是天王老子姑奶奶也敢打！滾！”
“你！你有種給老子等著！”家丁指著孟云裳撂下這句狠話，帶著自己的人狼狽而去。
“哼！”孟云裳見他屁滾尿流地跑了，不由冷哼一聲，看著他的背影喊道：“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人，就說姑奶奶我在這里等這姑奶奶的乖孫子！”
狼狽而逃的家丁聽到她這話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個狗啃泥，惹得孟云裳哈哈大笑。
“裳兒！莫要胡鬧！”見孟云裳鬧夠了，慕容璟這方站出來訓斥道。
慕容璟出了聲，孟云裳才發(fā)覺自己過了些，“哦”了一聲退回到他身后站好，甚是乖巧。
“掌柜的，我家小妹不知禮，毀了你這酒樓的桌椅茶具在下定如數(shù)賠償，還望掌柜的莫要同她計較?！蹦饺莪Z走上前，對著掌柜微微抬了抬手，賠禮道歉。
掌柜的急忙回禮，滿臉憂慮道：“公子不必多禮，這位姑娘也是好意，只是那人的主家知曉此事必會前來，到時怕是不會放過您二人，公子，您二人還是快些走吧?！?p> “掌......”孟云裳聽此言，上前一步正要開口，慕容璟一個眼神殺過去，她便不情不愿地退了回去。
“掌柜的不必憂心，我二人既是管了您這閑事，自是會管到底的?！蹦饺莪Z復抬了抬手，寬慰道。
掌柜的見他神色不容置疑，欲言又止，終是嘆了口氣，隨他去了。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那家丁便領著自家主人殺回了遠稻居。
“方才是哪個說是爺姑奶奶的？！給爺出來！”他一張口就是口吐狂言，同那家丁倒是一丘之貉！
孟云裳見著來人，眸色微微動了動，她當是誰呢！
“孫厚，喊本姑娘一聲姑奶奶難道還委屈了你不成？！”孟云裳手握著長鞭，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孫厚聞聲看過去，一時卻沒認出孟云裳來，正欲開口罵回去，卻瞅見了她手中的長鞭，瞳孔驟然一縮，想起了三年前的事，磕磕巴巴道：“你你你、你該不會......該不會是......”
“你說呢？”孟云裳嘴角揚了揚，看在孫厚眼里卻冷如冰霜，狠狠打了個哆嗦。
“你、你可知冒充郡主乃是死罪！”雖說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卻還是抱著一絲僥幸之心。
孟云裳長袖微揚，手中長鞭緊隨著落在了孫厚眼前，“這上京城誰人敢冒充我孟云裳？！”
孫厚登時臉色就變了，黑白交加，煞是好看，抬手磕磕巴巴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郡、郡主，在下并不知道您老人家在此，無意冒、冒犯，還、還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孫厚，你怎的磕巴了？是見著你姑奶奶太過高興了？”孟云裳坐了下來，扔了顆花生米在嘴里。
可惡的孟云裳竟敢如此羞辱于他！
孫厚暗暗緊了緊拳頭，將孟云裳記恨在心，面上卻不敢得罪于她，賠著笑不敢言語。
孟云裳懶懶地瞥了他一眼，心下便知曉他心中不服，卻不愿同他這等奸惡之人過多計較，只冷聲道：“孫厚，若是本郡主在這上京城中見到你的走狗，本郡主見一次打一次！滾吧！”
說罷，孟云裳倒了碗酒，仰首一飲而盡。
孫厚抬了抬手，帶著他的人匆忙離開了遠稻居。
氣勢洶洶而來，屁滾尿流而去。
“爺，您為何要懼怕那臭娘們？！”為首的家丁跟著孫厚出來，十分不甘心地問道。
孫厚聽此言抬手就照著他腦袋呼了一巴掌，沒好氣道：“那可是孟云裳，爺?shù)米锏闷饐?？！?p> 家丁乃是去年才被其他地方的奴隸主送到上京城，然后被孫家買下的，他自是未曾聽過孟云裳的大名，愈發(fā)不解了，“孟云裳又如何？爺您的姐姐可是當今皇上的寵妃，還怕她一個臭娘們不成？！”
孫厚又一巴掌狠狠呼在了他的腦袋上，“你懂個屁？！要是她孟云裳不高興了，別說爺?shù)慕憬?，就是皇帝陛下她也敢揍，當年她可是把上京城所有的世家貴族都打了個遍，皇上不僅沒有責怪她，還賞了許多她一根名喚紅云的長鞭。招惹她那跟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家丁“哦”了一聲，乖乖閉上了嘴。
“郡主？您是孟家的云郡主？！”那面孫厚一干人等走后，掌柜的很是激動地看向孟云裳。
孟云裳一臉茫然地點點頭，道：“掌柜的為何如此激動？”
“云郡主您總算回來了，您回來了，我們上京城的百姓就又有安穩(wěn)日子過了?！闭乒竦恼f著眼淚就下來了。
云郡主在上京城的時候，那些世家子弟被她打怕了，沒一個敢明目張膽地作惡，可一旦她去了邊關，他們便會趁機作惡，之前還好，云郡主一去頂多月余，可三年前云郡主一去就是三年，上京城便又成了世家子弟的天下。
慕容璟倒酒的手頓了頓，旋即看向掌柜的笑道：“掌柜的，整個上京城都知云郡主乃京都小霸王是也，都傳言她刁蠻任性胡作非為，您為何會如此說？”
掌柜的笑了笑，抬手道：“那不過是豪門貴族對郡主的詆毀罷了，在我們百姓心中，郡主乃行俠仗義的巾幗英雄是也?！?p> 孟云裳笑了笑，端起一碗酒，擋住了自己心虛的眸光。
若是可以，她寧可不要百姓心中的這般美名。
雖說她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卻并非是不諳世事的閨閣大小姐，她孟家手握兵權，功高蓋主，哪個皇帝會不起疑心？
她自小刁蠻任性，做出許多出格之事，得了這京都小霸王之名，卻也將整個上京城的貴族得罪了個干凈，孟家便只能背靠皇帝。
皇帝放任她胡作非為，這也是緣由之一，再來便是世家豪門愈發(fā)放肆，賣官賣爵欺壓百姓已久，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他不能明目張膽地處罰他們，便順道借她之手打壓一下世家貴族。
她演了一出好戲，皇帝便將計就計，打了一手的好算盤，這方能保全她孟家啊！
她說到底不過一介小小女子，她的本意也不過是保全自己的親人，現(xiàn)下被掌柜的如此稱贊，她真真是受之有愧。
“掌柜的，你只管將好酒好菜拿上來，不要讓人打擾我們便好?！币煌刖葡露?，孟云裳方囑咐過掌柜的，打斷了慕容璟同他的對話，讓他退了下去。
她眸中一閃而過的自嘲并未躲過慕容璟的眼睛，慕容璟又為她倒了碗酒，笑道：“你接著喂我講講你在邊關的趣事。”
“這邊關啊，最絕的乃是美景，我記著有一回，我同二哥牧馬而歸，正值夕陽西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那景象，簡直是震撼人心......”
慕容璟見孟云裳不多時便侃侃而談，這方暗暗松了口氣，看著她，眉目溫潤，如同三月里盛開的桃花一般。
孟云裳二人出酒館時，已然是黃昏時，日頭西斜，照在上京城中，平白多了幾分柔和。
“歸陌哥哥，若你負了我，該當如何？”孟云裳到底還是醉了，搖著慕容璟的胳膊，非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慕容璟怕她摔倒，一面小心地照看著，一面無奈道：“傻丫頭，我怎會負你呢？”
孟云裳沒有聽到想要的答復，小嘴一撅，死活不肯走了。
慕容璟頭疼，“若我負了你，就叫我孤獨終老可好？”
孟云裳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一躍跳到他背上，道：“歸陌哥哥，我孟云裳乃天之嬌女，你若負了我，我可是要與你生生世世再不相見的。”
這話，她是笑著說出來的，輕描淡寫之間卻似有千斤之重。
慕容璟笑而不答，背著她，走得很慢，卻很穩(wěn)。
從遠稻居至忠武侯府，不過隔了一條街，他們卻似乎走了一輩子那般漫長。
把孟云裳送回了忠武侯府，慕容璟正打算離開，卻撞上了孟云深。
孟云深依然板著一張臉，看了眼醉酒的孟云裳，微微變了臉色，對著暖煙道：“暖煙，小姐醒了讓她去祠堂！”
暖煙應聲，急忙跑前跑后去照看醉酒的孟云裳。
“九皇子，您不該讓她飲酒的?！泵显粕羁粗饺莪Z，隱隱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