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渝王來訪
“姑娘深夜來此,不妥罷?”慕容璟倚著門框,抬眸看向房中的女子。
柯依云道:“上回匆匆一別,一直沒能得見,今日撞上,怎能不來瞧瞧?”
她雙手撐著下巴,笑得眉眼彎彎,帶著幾分少女的純真,但細(xì)細(xì)看去,卻又有幾分狡黠。
慕容璟眉頭微挑,沒有言語,等著她的后話。
“郡主是個敢愛敢恨敢作敢當(dāng)?shù)呐?,我很好奇,什么樣的男子才能入她的眼,你的相貌確實與郡主登對,但,你這個人,卻不適合郡主,配得上她的人,當(dāng)是能與她比肩之人。”柯依云大抵是在邊關(guān)長大的野丫頭,一點也不知曉什么叫說話的藝術(shù),也不知曉什么是分寸。
慕容璟覺得有些好笑:“那依柯姑娘所言,什么樣的人才能與郡主比肩呢?”
柯依云道:“自然是武功不輸郡主的豪爽男兒,能陪她縱馬馳騁之人。”
慕容璟好笑得搖搖頭,轉(zhuǎn)而道:“柯姑娘此來,便是想與在下說這個?”
柯依云點頭:“那不然呢?郡主像是草原上奔跑的駿馬,不是誰都能馴服的,也不是誰都能配得上的,你若知趣,該明白郡主不會是你的。”
“柯姑娘說完,可以離開了?!蹦饺莪Z笑了笑,不與她爭辯,不諳世事的丫頭,他不必與她多費口舌,做了個“請”的手勢。
柯依云卻不為所動:“我方才說的,你可記著了?”
慕容璟道:“若璟所記不錯,姑娘如今只是侯府的丫頭,是無權(quán)過問主人之事的?!?p> “你!好看的皮相又如何,總有老去之日,不能長久?!笨乱涝埔娝ゎB不靈,大為惱火。
她原先覺得他長得好看,是以心下頗有好感,可誰知,他竟然是郡主的心上人,若他是個能文善武的好男兒也就罷了,偏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酸臭書生,原先如何看得順眼,現(xiàn)下就如何看得不順眼。
那是蜀中郡主啊,天之嬌女,馬上的英姿是何等的颯爽,不輸任何男兒,如何能委身于一個藉藉無名的酸腐書生?!
“姑娘請罷,深更半夜,說不清。”慕容璟維持著那個“請”的姿勢。
柯依云哼了一聲,道:“本姑娘不會讓你得逞的!”然后,才氣哄哄地走了。
慕容璟搖搖頭,只道她沒有大小姐的命卻帶著大小姐的脾氣,沒做理會,合上房門休息了。
翌日,孟云裳又是到日上三竿才起,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才喚暖冬進(jìn)來伺候。
“小姐,外面有人拜訪?!迸瑸槊显粕央x著衣衫,如是道。
孟云裳還有些不清醒,道:“左右不過找大哥商議要事,有就有唄?!?p> 暖冬道:“不是,這回是來拜訪您的,侯爺和九皇子在前廳招呼,侯爺吩咐,若是您起身了就去前廳?!?p> 孟云裳瞬間清醒了許多:“拜訪本郡主?知曉來人是誰嗎?”
暖冬想了想,道:“奴離開時,聽見侯爺喊他渝王爺,這渝王爺,可是前些年自請去封地的那位十三皇子?”
孟云裳聞言點了點頭,道:“猜得不錯,就是他。”
暖冬又道:“可是,他來找小姐作甚?”
孟云裳道:“去看看不就知曉了?!?p> 孟云裳來到前廳時,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以后了,她剛踏進(jìn)前廳時,隱隱約約是看到了慕容涼即將龜裂的笑臉在一瞬間變得越發(fā)和善,無縫銜接,讓人看不出端倪。
“裳兒,讓渝王爺?shù)饶?,我孟家就是如此教養(yǎng)嗎?!”孟云深看到她,狠狠將手中的杯盞摔在了案上,斥道。
孟云裳低垂著眼眸,沒有言語,倒是慕容涼十分熱心道:“無妨,郡主是女兒家,合該好好打扮打扮,費些時辰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侯爺莫要?zé)怪?!?p> 孟云深這才又道:“下不為例?!?p> “是?!泵显粕压怨詰?yīng)下,然后走到慕容璟旁邊的案前坐下,扯了扯他的袖子,還未開口說話,就聽得有人喊自己:“孟云裳!”
不情不愿地收回了爪子,孟云裳才抬眸看向自家大哥,笑呵呵地問:“大哥,有什么事嗎?沒有的話,裳兒要和璟皇子進(jìn)宮給外祖母請安了?!?p> 孟云深道:“渝王爺邀你一道去秋游,問問你的意思?!?p> 孟云裳道:“不去?!本芙^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慕容涼臉色微變,問:“為何?涼可有何處開罪過郡主么?”
孟云裳笑了笑,道:“沒有,就是不想去,孤男寡女的,渝王爺不怕旁人議論是非,云裳害怕有人污我清白?!?p> 慕容涼道:“涼以為,郡主不是在意世俗之人,自然也與那些凡塵俗子不同?!?p> 孟云裳頭都沒抬,看著慕容璟道:“本郡主不是人嗎?”
“噗”,慕容璟沒忍住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慕容涼卻似是沒反應(yīng)過來,微微一愣,道:“郡主自然是人?!?p> 孟云裳:“本郡主既是人,生在凡塵,自然是俗子,沒有不同,也在意世俗偏見,尤其在意自身清白?!?p> 她刻意咬重了“清白”二字,讓慕容涼嘴角的笑意險些就崩了,“郡主所言,恕涼不敢茍同......”
“既然不敢茍同,那就別說了,所為道不同不相為謀,說得大抵就是這樣。”慕容涼本意是想激一激孟云裳,卻沒想到話還沒說就被打斷了,生生卡在喉嚨里,上不來也下不去,尤其看到慕容璟那似乎是“嘲諷”的笑意,心口愈發(fā)堵得慌。
“孟云裳,不可無禮?!泵显粕罾渲?,斥道。
孟云裳癟了癟嘴,道:“知曉了,渝王爺,本郡主呢,不想外出秋游,請您另覓佳人可好?這樣,足夠有禮了罷?”
孟云裳對著慕容涼甜甜一笑,說完立馬變了臉問孟云深,后者鐵青著一張臉,也不知是尷尬還是氣的。
“若無其他事,裳兒與璟皇子先退下了,今日還要去菩提寺祈福,去晚了就趕不上回府了?!泵显粕岩膊皇鞘桥麓碳さ矫显粕?,還是怕刺激不到慕容涼,說完拉著慕容璟就跑了。
“暖冬,備馬,本郡主要去廟里上香?!崩饺莪Z回了云裳苑,孟云裳急忙喊道。
暖冬雖不明自家郡主為何突發(fā)奇想想去上香,卻也沒多問,應(yīng)了一聲就退下去準(zhǔn)備了。
一旁學(xué)規(guī)矩的柯依云聞聲,立馬扔下月嬤嬤跑了過來,暗中瞪了慕容璟一眼,才對孟云裳道:“郡主,您要外出呀,帶上我罷,我也想出去玩耍。”
孟云裳道:“行啊。”
“真的嗎?”柯依云眼前瞬間一亮。
孟云裳頷首,道:“真的,只要你贏了本郡主手中的長鞭。”
柯依云吞了吞口水,問:“郡主,您不是開玩笑嗎?”
孟云裳:“不是啊?!?p> 柯依云一瞬間就蔫了,耷拉下腦袋,認(rèn)命地繼續(xù)去學(xué)規(guī)矩了。她在邊關(guān)可是見識過孟云裳那柄長鞭的厲害的,輕易不出手,一旦出手,非死即亡,與它對上,與找死有何分別?
“裳兒,莫鬧。”慕容璟搖搖頭,開口道。
孟云裳環(huán)上他的胳膊,笑道:“沒有胡鬧啊,她既然死活非要跟著本郡主,就該明白本郡主的規(guī)矩?!?p> 慕容璟那雙眸子不深不淺,寫滿了寵溺,搖搖頭,沒有反駁于她。
“郡主,馬匹準(zhǔn)備好了?!辈淮髸海慊貋矸A報。
孟云裳微微頷首,對慕容璟道:“歸陌哥哥,咱們走罷?”
“嗯?!蹦饺莪Z應(yīng)聲。
只是,總有人喜歡沒事找事,往人身上貼,這不,二人方才踏出云裳苑,便碰上了似乎正是往此而來的慕容涼。
孟云裳本來滿是笑意的小臉登時就拉了下來,沒好氣道:“渝王爺,侯府后宅,您一位外姓男公然入內(nèi),怕是不好罷?您不害臊,本郡主可還是要名聲的。”
“郡主多心了,此番,是侯爺讓涼來此,讓涼陪您一道去寺廟上香的?!泵显粕训故呛芘宸娜绦?,她話都說到這份了,他竟還能面不改色,應(yīng)是將她話里話外的嘲諷給忽視了,便是慕容璟,都做不到如此。
這種人,要么當(dāng)真心胸開闊,要么就是極善偽裝,孟云裳可不認(rèn)為,一個盯了她數(shù)日,只為“英雄救美”的人,是前者。
孟云裳冷哼了一聲,道:“既是大哥吩咐,你想去便去罷,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這四個字,孟云裳咬得極重,仿佛是什么讓人厭惡的東西一般,恨不得咬碎在嘴里,然后就著骨頭直接咽下。
慕容涼面色微僵,卻未變,反問:“郡主所說為何?涼不明白。”
孟云裳扯了扯唇角,道:“無妨,渝王爺不明白,璟皇子明白就行,你說呢,歸陌哥哥?”
慕容璟笑著“嗯”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他習(xí)慣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道:“走罷,否則真要回不來了,侯爺又該責(zé)怪了?!?p> “好,歸陌哥哥說什么就是什么?!泵显粕褯_慕容璟甜甜一笑,然后抱住他的手臂,慕容璟也意外地沒有因為有外人在而掙開她。
萌言萌語
菩提寺,取意“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本想取名“花葉寺”的,但思來想去,只覺得禪意有余而端莊不足,猶豫了很久最終決定簡單粗暴地摘取了“菩提”二字,哎呀,感覺自己好啰嗦啊,就醬,感謝支持,Thanks?(?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