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你的名字叫安東尼奧!”安東尼奧的父母在拿起身旁的銀劍前的最后一秒,就對著躲在櫥柜里的安東尼奧說道,下一秒后,他們倆就互相拿著屬于自己的銀劍跑到戰(zhàn)火肆虐的房外與血族士兵武斗起來。這大概就是安東尼奧對于他自己父母的最后一點印象了。
“不行,爸爸媽媽需要我!”安東尼奧極力地用身體擊打著櫥柜,試圖讓櫥柜上的魔法咒印為他開出一條路。身體一次又一次竭力地碰撞著櫥柜,一道又一道沉重的傷痕疊加在安東尼奧那弱小嬌弱的身軀上。但是魔法咒印,依舊紋絲不動,靜靜地替自己的主人保留著微小的火心。
過了許久,弱小的身體靠在了堅如磐石的櫥柜上,他無能為力了,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一個細(xì)胞是處于正常狀態(tài),甚至每一絲的力氣,都已經(jīng)被他自己壓榨殆盡。他靜靜地靠著,企圖聽到父母來呼喚他的聲音,許久又是許久,耳邊回響的只有無盡的餓意,心中一直期待著的聲音卻一直保持著緘默。
忽然間,櫥柜的門忽然打開,瘦弱的身軀順勢滾到了地上,戰(zhàn)火開始不斷地侵吞著最后的樂土,即將明滅在搖籃里的火焰,忽然間被一匹白馬掠過,一位渾身閃著金光的老人家就這樣抱起了安東尼奧,一人一匹馬浩浩蕩蕩地穿越了血族士兵的占領(lǐng)區(qū)。
安東尼奧被老頭抱在了懷里,眼睛只能看得見老頭身上的汗流的越來越多,漸漸地汗如雨下,沾濕了安東尼奧身上的衣服。
老頭,默然地?fù)]手,便是千軍萬馬的倒下;悄然地動動口就是將軍壯士的跪拜,仿佛在他們的眼里,一位至高無上擁有絕對地位的人正從他們之間穿過,并且留下了死命令——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這也許就是安東尼奧第一次比任何人都要更早地接觸法術(shù)的原因了,但這已然是后話。
老頭騎著白馬,迅速地闖過了硝煙彌漫的大地,越過了分隔兩地的分界線,最后在一處世外桃源停下了腳步,身下的白馬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它不由自主地走到一旁,慢慢悠悠地喝起水來,但是老頭和安東尼奧卻仍然在馬上并沒有下來。老頭剛剛要驅(qū)使白馬使它回歸正業(yè)的時候,雙腿一蹬,白馬就將二者一起摔在了地上,自己一匹馬極速地奔向了一個熟悉的目的地。
“小白龍還是太累了,剩下的路,你我一起走吧.......”老頭拿著由一條條花紋雕刻其上的木頭法杖,撐起了身子,拉起了安東尼奧后,笑著對安東尼奧說道,緊接著就走在安東尼奧的前面一步又一步地前進著,絲毫沒有怪罪白馬的意思。
“您......不恨它么?”安東尼奧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默默地跟在了穿著白色長袍的老頭身后,走了許久,才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傾訴了出來。
“我為什么要怪罪它呢?”老頭靜靜地向前走著,一邊走著,一邊用著和顏悅色的神情開始回答著安東尼奧的問題,他十分清楚這是每一個法師學(xué)徒入門前所必須學(xué)會的一課?!皬囊婚_始,它就是屬于大自然的一員,它能為我伸出援手已經(jīng)是我莫大的榮幸,它的極限已經(jīng)到了,那我為什么要逼到它精力耗盡呢,這難道就是我的處世之道?不不不......我更相信,今日的原諒,會成為日后的助力。”
老頭一邊說著,一邊有幾根藤蔓靜靜地繞到他的身前,為他遞來清晨的第一滴露水,以及秋天第一顆成熟的果實,為他填補著身為人所必須補充的物質(zhì)。而安東尼奧則也跟著享受了起來,只不過他心中的那團火焰依舊沒有隨著老頭的語重心長而逝去光芒。
“也許,我不可能向您一樣,但是我必須確認(rèn)我的爸爸媽媽......”安東尼奧心情十分激動地對著老頭說著,話剛剛說到一半就被老頭打斷了下來。
“你的父母,已經(jīng)消逝在了這片土地之上,他們將與神靈同在,在天上靜靜地看著我們,但是你不能為此感到憤怒,仇恨只會將心地善良的你吞噬把你變成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鬼!”老頭竭力地消除著安東尼奧心中的仇恨,安東尼奧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個時候老頭甚至以為自己的勸說得到了認(rèn)可,自己終于又挽救了一個即將迷失的靈魂。
殊不知,業(yè)火是無法被抹除的,幾輩人的怒火是無法被語言勸說而熄滅的,復(fù)仇的火種默默地在少年的內(nèi)心里潛滋暗長著,等待著一個絕佳的時機,重新將少年的熱血沸騰起來,連同復(fù)仇的心,也一并并駕齊驅(qū)。
十幾年之后,當(dāng)安東尼奧悄然地坐在樹枝上,看著這片世外桃源的美景美色,陶醉于其間時,老頭依舊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到樹下,用法杖敲了敲樹,企圖讓安東尼奧從樹上下來,好好地去學(xué)習(xí)法術(shù),這十幾年的時間里,他一事無成,一無所長,整日浪蕩閑游,用著花言巧語蒙騙幾位學(xué)有所成的學(xué)徒幫他糊弄著學(xué)業(yè)。
不過也算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到現(xiàn)在老頭已然洞悉了他所有的一切,靜靜地等著這個懵懂無知的少年的回心轉(zhuǎn)意,可惜他終究沒有等到,他只好不斷地催促著、親自監(jiān)督著、親力親為地管教著安東尼奧,這大概也是身為老頭子那樣階級的人的一種悲哀吧。
不過在老頭的管教之下,安東尼奧也開始并不算是一事無成了,畢竟他的逃跑技術(shù)修煉到了極致,已經(jīng)快趕上老頭的傳送法術(shù)了,雖然這好像并不能算上是什么別類的法術(shù),但起碼也是一種求生的秘技。
又過了幾年,當(dāng)南方水師橫掃西海之時,安東尼奧心中潛滋暗長的火種終于爆發(fā)了,它席卷著安東尼奧的身體,驅(qū)使著他不斷地走向復(fù)仇的路上。連老頭子也都嘆了一口氣,只好將手中的一個信物遞給了他,說著:“如果你以后還想回來,別忘記,我的大門永遠(yuǎn)為你敞開著,就算全世界都與你為敵,請放心,我們永遠(yuǎn)是你最堅強的后盾!”緊接著,老頭就將法杖一揮,留下了荒山孤墳留給了安東尼奧,墳頭上寫著兩個名字——它們分別是安東尼奧的父母的名字。
復(fù)仇的火種率先燒到了關(guān)峰的壁壘,這個緊急建立起來,毫無秩序可言的關(guān)峰壁壘,在騎兵們緊急入駐的情況下,安東尼奧拿下了這座壁壘的實際控制權(quán),他白日里勤勤懇懇地為血族的士兵服務(wù)著,晚上則收集著他們每個人的優(yōu)勢以及劣勢,一步又一步地了解著血族,一步又一步地控制著少數(shù)血族士兵為他賣命,成為他拿下關(guān)峰壁壘的一支主力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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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醒醒,我們該開始訓(xùn)練了?!痹旗毫鲹u著莫名其妙就倒在地上一睡不醒的安東尼奧,企圖讓他快點醒過來。
“抱歉小姐,我睡著了,興許是昨晚有些叨擾于我,所以有點難以入眠。”安東尼奧一邊溫和地對著云旌流說著,一邊撐起身子重新站了起來,心底里還不斷地思考著一個問題——為什么自己會突然地倒下,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預(yù)告。也許你還是不能夠理解這個問題對于安東尼奧的危險程度,這不亞于為什么寫作業(yè)的時候,筆水忽然間就沒了,以致于無法順利地完成作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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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你真得認(rèn)為那個孩子能變好么?”一名童子坐在一條小船上,靜靜地煮著一壺茶,而老頭就站在船頭,負(fù)手而立靜靜地凝視著這片世外桃源的景色,回過頭看了看坐在船上的童子笑著對他說道:“如果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事情的結(jié)尾的話,那我們的選擇就顯得毫無意義,慢慢看吧,時間會向世界證明,我們的選擇是不是對的,哪怕是錯的,我也絕對不會后悔我當(dāng)年救了他?!?p> “長老,這些話對于我來說太深奧了,能不能開始講今天的早課了?!蓖屿o靜地煮著一壺茶,一邊向站在船頭的長老說著,而長老著又笑著說道:“你今天的課程就是如何煮茶,在不揭開茶蓋的情況下,煮茶,煮到如同這大千世界一般,你的課程就上完了?!?p> “長老!你這不是為難人么?那里有人能夠煮出一個世界的。”童子喃喃地說道,卻被老頭聽到了,老頭又再次笑著對童子說道:“是啊,沒有誰能在一個茶壺里煮出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