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和蕭雨汐消失在太極殿臺階后,李世民憋著怒氣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龍案上,嚇得程處默這些貴族公子哥和小姐們一哆嗦。
關于此案的經(jīng)過,李世民不曾詢問李治和蕭雨汐,也不好詢問。
再者,聽程處默和李震進宮稟告,這兩人還未下酒席的時候就已經(jīng)爛醉如泥,能問出什么?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李世民將矛頭指向下方的高門子弟。
“都起來吧,將你們看到的、聽到的一五一十的說出來?!?p> “遵命……”
下面的貴族成員比較多,李世民不可能挨個詢問,這種差事自然落到兩位大臣身上。
長孫無忌和高士廉游走在他們之間,仔細聽著他們的闡述和所見到的一切。
除了程處嵐看到了李治被下藥的癥狀以外,其余不論是杜荷也好還是別人也罷,所看到的基本一致,這把兩位大臣整的一頭水霧。
大家喝的都是同一壇美酒,同一桌酒菜,顯然李治是后來被下的迷藥。
誰下的藥,誰使得懷,李治和蕭雨汐為何同處一室,他們沒看見,只知道后來一個侍女路過西閣聽到里面的慘叫聲,這才慌忙的聚過去。
難不成一點證據(jù)都沒有。
就在李世民和大臣們苦惱的時候,秦玉眼睛滴溜溜轉(zhuǎn)動一圈,對著皇帝盈盈一握道:“陛下,民女不曾喝酒,倒是發(fā)現(xiàn)一些蹊蹺?!?p> 歌姬?
李世民皺眉沉吟道:“有何蹊蹺?”
“民女為公子小姐們奏樂的時候,碰巧看到有一位侍女攙扶著蕭小姐去休息?!鼻赜袂屐`的嗓音如同百靈鳥,清脆悅耳。
“然后呢?”李世民看著她,冷聲道:“你的意思是攙扶九皇子去休息的侍女也是同一人?”
這時,下面的貴族子弟忽然腦子亮光了,秦玉的一席話瞬間點醒他們。
“不錯陛下,微臣也有過留意,看到攙扶晉……九殿下的侍女是同一人?!背烫帊购透绺绯烫幠惪谕暤馈?p> “微臣當時雖然酒醉,可眼神還算可以,秦小姐所言是極?!?p> “對對對,就是那個侍女,就是那個侍女偶爾經(jīng)過西閣聽到里面的慘叫聲,慌張的前來匯報我等?!崩钫鹨黄沧斓溃骸笆裁磁紶柦?jīng)過,我看那擺明就是給九殿下下套,讓我等親眼所見殿下的行為,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為何要給殿下設套呢?
她之前見過九殿下嗎?”
下方渣渣呼呼的同時,太極殿外也是傳來侍衛(wèi)的聲音。
“陛下,諸大人等勛貴求見?!?p> “都進來吧?!?p> 音落,和李世民年齡差不多的朝中大臣諸遂良,手里端著一壇香爐進殿,在他左手邊是杜家家主杜構(gòu),杜構(gòu)此時手里握著一張羊皮紙。
而在諸遂良右邊還有一人,畫師閻立本,他懷里正好有一張卷起來的白紙。
三人來到皇帝眼前,諸遂良將手中的香爐放在龍案上,拱手道:“回陛下,臣抓到些眉目。”
說著,諸遂良將杜構(gòu)手里的羊皮紙要來,擺在皇帝面前道:“陛下,臣大力搜索萊國公府,發(fā)現(xiàn)府中少了一人,是個小侍女,這是她的賣身契?!?p> 李世民看完賣身契上面的詳細資料,轉(zhuǎn)頭看向杜構(gòu)道:“這名叫穆慧的侍女,三個月前進入萊國公府,她是怎么做你府中的侍女,是誰挑選的?”
“回陛下,三個月前江南澇災,好多難民不遠千里前來長安乞討,臣想替陛下解憂,便命府中管家去城中買來了二十三個難民,這穆慧就是其中之一,只是當初這難民還老實巴交,盡干些府中粗活,看似很聽話,卻沒曾想是一這樣歹人。”看著李世民越來越不對的眼神,杜構(gòu)舉手道:“臣有罪,是臣疏忽了,但臣發(fā)誓,如果這難民是臣特意指示污蔑晉王,臣愿承受流離顛沛之苦。”
李世民心中嘆了口氣,揮手示意諸遂良接著稟告。
“臣在杜家同那些家丁丫鬟們詢問所有經(jīng)過,居然發(fā)現(xiàn)攙扶殿下和蕭小姐回去休息的……想必剛才大家爭論的就是那侍女吧?”
李世民點了點頭。
諸遂良將閻立本手里的白紙攤在龍案桌上,道:“臣找畫師閻立本大人,根據(jù)杜府中那些丫鬟們的描述,將此侍女的樣貌五官畫了出來?!?p> 李世民端起來看了幾眼之后,扔給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手持畫像來到秦玉面前道:“可否是她?”
秦玉道:“五官一樣,有九分像?!?p> 然后長孫無忌又把畫像展示給眾人。
“真像,這基本和我當時看到的侍女一模一樣?!?p> “不錯,程兄所言極是。”
“閻大師不愧畫中神人啊?!?p> 閻立本驕傲的挺起胸脯,背手享受眾人的夸贊。
這時,諸遂良將那壇香爐推上前,上面有三根燒盡的香,“陛下,此香爐是在西閣主臥發(fā)現(xiàn)的,尤其中間這根香非常特殊,它燃盡以后,香灰中含有少許顆粒,與別的香相差甚大,老臣斷定此香有攝人幻覺的能力?!?p> 李世民捻起中間那根香下面的香灰,細細揉搓,果然感覺到香灰里面有不少小顆粒。
“陛下,此侍女已坐實誣陷九殿下的罪名,只要找到她便人證物證齊全,處默愿領兵全城搜索此犯,帶到陛下面前,還九殿下一個聲譽?!北娙寺牫隽私Y(jié)果后,程處默這大老黑上前兩步,拱手請命。
然而所有人沒想到,李世民并沒有著急的下令,而是揮了揮手,“長孫愛卿、諸愛卿和高愛卿三人留下,其余都回去吧?!?p>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怎么了這是?
但皇帝的話,他們不能不聽,便拱了供手退出太極殿,由宮內(nèi)禁軍送回。
旁人走后,李世民坐在龍椅上,默默捻著香灰,想起這件事的前后經(jīng)過,嘀咕著,“不是毒藥,卻是迷香,萊國公府,滿月,正統(tǒng)親王祈福?很好,都有膽子??!”
長孫無忌幾人默默低頭,或許從一開始他們的陛下就沒打算刨根問底。
一個小小侍女從未見過晉王,她為什么陷害晉王呢?
沒有幕后人那才怪了。
給晉王找麻煩對誰,或者對哪幫群體最有利,只怕在場人都心知肚明,諸王交鋒從來都是兵不見血。
諸遂良沉吟片刻道:“陛下,民間百姓尚不知晉王一事,但城內(nèi)很多貴族官勛應該都知道了,我們現(xiàn)在物證齊全,急需人證堵住他們的嘴?!?p> “人證,人證,人還有嗎?”李世民起身渡步,邊拍著大腿邊嘀咕。
他猜得不錯,早在一炷香前,那名叫穆慧的死士,就用鐵索將一塊五十多斤的石頭綁在身上,投入渭河,李世民擁有滔天權利,可想要在渭河中撈出這死士,難啊。
即使想辦法找到尸體,最少也得小半個多月,到那時,撈出來的只會是一具被魚蝦吃掉的骨骸。
李世民腳步停頓,看著三位大臣,冷笑道:“沒有人證,那就制造人證?!?p> 長孫無忌眸子微咪,上前行禮道:“陛下,這件事老臣定能辦的妥當?!?p> “很好?!?p> 說著,李世民思考一會兒,又道:“從今天起,朕不想在看到皇子們暗中交鋒,朕要讓他們光明正大的去爭奪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