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一個下人求情,你算是什么東西?要是老四來求情也就罷了,你一個仆人竟然敢私自做主,還真看得起自己。
李石一般不和下人計較,但是都被人家糊臉了,也不是唾面自干的人。
李石這一腳下去,仆人啊的一聲,整個后院的人都聽到了,孔夫子也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李石看的很清楚,老四快速的走了過來。
“二哥,何必和一個下人置氣,不值得,不值得!”姬旦不慌不忙的解釋一句。
“老四,你家的該好好的管教了!”李石背著雙手,好似沒事一樣的說道。
“二哥說的是,都是下人不懂事,我回去之后就嚴加管教,二哥請進!”姬旦神色變了一變,再次邀請姬發(fā)進去。
“四弟一塊進去看看,我也好久沒有見到夫子了,也不知道這兩年夫子過得如何?”沒錯,當年教學的就是孔夫子,教了兩年,就離開了,然后開始在鎬京城開始講學。
原本孔夫子就滿腹經綸學富五車,再加上給皇室子弟教學鍍的一層金,在鎬京城內可謂是學生遍地。
孔夫子收學生從來都不會因為身份而加以區(qū)別,不管是貴族子弟還是平民百姓,只要拿出來十條束脩就可以登門學習。
不過,這十串肉干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每一串肉干都是有著嚴格要求的,這可是祭天的禮品,來不得一絲絲的馬虎。
盡管如此,這三年下來,孔夫子也在鎬京城收獲了三千學生,再加上原來他從山東(太行山)帶來的幾十個學生,在鎬京城內隱隱約約也有著一種超脫超然的地位,很多小吏都曾拜孔夫子為師。
李石走到內堂,看到了須發(fā)都已經雪白的孔夫子,恭恭敬敬的持禮問候,“孔夫子安好!”
“姬發(fā),你怎么來了?”孔夫子看到姬發(fā)的時候,也是有一些驚訝,當初在皇宮教學的時候,只有兩個人給他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第一個就是姬旦,聰慧乖巧,舉一反三,彬彬有禮,非常符合自己要求的一個禮字,而姬發(fā)則不一樣,一點皇室的禮節(jié)都不在意,經常打斷自己的講話,還喜歡提問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可是孔夫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感覺到,姬發(fā)的很多提問都是有著意思的,比如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星星為什么會眨眼睛?為什么太陽會從東邊出來從西邊落下?為什么早上太陽那么大卻不熱,中午太陽小卻很熱?到底是中午的太陽近還是早晨的太陽距離近?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問題讓孔夫子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一直到心在,孔夫子都不清楚到底該怎么回答這些事情,別看自己可以神游天地,諾大的大地,自己也曾經游覽了一半,見識到很多不一樣的人種和族群,更有甚者見識到其他的文明,可是他依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姬發(fā)的問題。
“閑來沒事,正好遇到孔夫子講學,就進來看看。”李石難道會說自己是特意進來的嗎?
“來找我有事情嗎?”孔夫子問完之后,就有一些后悔了,可能是自己之前被姬發(fā)的一系列的問題給困擾的有心理陰影了。
“夫子,難道沒事就不能來看望你嗎?再怎么說弟子當年也是你的學生?!崩钍桓斌@愕中帶著一絲絲沮喪的語氣,這演技,足以拿到小金人。
“學生最近有些事情不甚明了,又不知道該怎么辦,所以就想找夫子傳道解惑,正所謂,師者,傳道受業(yè)解惑也,夫子既然是姬發(fā)的師傅,弟子有不明白的來找老師解惑有何不可?”李石不覺間就把韓愈的一番話給說了出來。
“好一個師者傳道受業(yè)解惑也,你跟我來?!笨追蜃友凵褚涣粒@一句話就讓自己明了自己這一生所執(zhí)著的事業(yè)意義。
姬旦看著姬發(fā)跟著孔夫子走了進去,表情很難看,剎那之間又恢復原初,也跟著一塊走了進去,他倒要看看,姬發(fā)到底又要提問一些什么事情?是不是還是和幾年前一樣問一些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問題?
孔夫子坐在一個蒲團上,姬發(fā)也緊跟著坐在下手,姬旦一看自己的位置被姬發(fā)給搶了,沒辦法,只能坐在第二個位置。
姬旦知道,孔夫子最講究的就是一個禮字,說白了就是等級秩序,處處要維護這個禮字。
姬發(fā)是自己的二哥,不論是身份還是年級,都排在自己的前面,坐在下手第一位是無可厚非的,更何況,姬發(fā)之前已經說了,是以一個學生的身份來解惑的,夫子坐在上面,更沒有什么不可以。
“姬發(fā),你有什么就問吧,我知道的話,一定會告訴你的!”盤腿坐好,李石心中嘀咕一句,明明有胡床,為什么不坐,反而要盤腿而坐,難道是想和自己盤盤道?
這年頭,跪坐或是盤腿而坐都是很正常的,椅子是很稀罕的物件,是從西方傳過來的,就連床都沒有普及,李石一開始來的時候還非常的不適應。
“夫子,有個疑惑困擾我很長時間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究竟要做怎么樣的一個人?”李石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孔夫子問到。
“怎么樣的人?姬發(fā)你在自己沒有想過?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孔夫子反問了一句。
李石聽得稀里糊涂的,這是什么鬼?仁是什么意思?禮是什么意思?自己咋就不明白呢?
當然,李石并不會在表面上表露出來,不外乎是講什么自我道德修養(yǎng)之類的,讓自己做一個謙謙君子,仁者愛人之類的東西,可是自己可是要做一個皇帝的,皇帝怎么可能變成這樣的人,要是這樣的人當皇帝,就要亡國了。
對于仁愛之類的,李石當然喜歡了,大家都是謙謙君子,不搞事,自己這個皇帝該多爽,只不過這種理念和自己要當皇帝的想法是有沖突的,一點都不合適自己。
“夫子,吾常聞,周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仁政乎!且俗儒不達時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實,不知所守,何足委任!此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