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張富等人來自郡守府,村中的一干人就忙開了,在張二的指揮下,開始迅速的弄起吃食來,只留下了三四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陪著張富說話。
“老先生,今年田里里莊稼咋樣???”坐在棗樹下納涼,張富便先行開口問道,一旁的徐庶也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幾個老人,雖然這段漢中的事物大多是由他來決斷,但對治下的了解還不都是聽屬下的匯報,報喜不報憂是傳統(tǒng),他也不敢保證聽到的就是真的。
幾個老人卻是沒有立刻回答,相互對視一眼,為首的村老反開口問道:
“幾位貴客來自郡守府,不知是真是假?!?p> “自然是真。”張富笑了一下,“郡守府派我等前往西城縣公干,路過此地,見兩岸莊稼長勢喜人,一時欣喜,便想前來村中一觀,叨擾之處,還望諸位勿怪?!?p> “不敢,不敢?!贝謇馅s忙開口,生怕被張富誤會。又接著道:
“不瞞幾位貴客,幸得老天爺開眼,又托郡守張使君洪福,這兩年村頭確實好過了不少,村上也再沒餓死過人。去年村中搬來了不少人家,郡守府下令減少了賦稅,秋糧收回之后,僅上繳了三成的糧食,村中不少人家里都有了存糧?!?p> “小春過去,麥子也收獲不少,今年也是風調雨順,應該能過一個肥年了罷!”村老說著,幾個老漢臉上都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張富聞言,心中也頗為高興,又問道:
“不知幾位老先生中可有從關中而來之人?”
幾個老人卻是面面相覷,不知眼前之人所言何意,皆是搖了搖頭。張富見了,也是嘆息一聲,臉上的表情也漸漸沉重了起來,卻又無可奈何。這年頭,門戶之見及重,宗族觀念深入人心。盡管關中之人遷到此地已經有近一年了,但卻還未曾融入到整個村子里,或許要達成這一步,至少也需要數(shù)年時間,只有原住民和外來人結親又有了下一代之后,這種情況才可能會有改變。
“要不老朽去喊幾個人來?”村老見了張富面色,心中有些喘喘,連忙開口。
“那就有勞老先生了?!睆埜灰矝]拒絕。
“老二?!?p> “老叔,咋了?”張二正拿著刀和兩個漢子按著一頭百來斤的被綁住四肢的野豬準備宰殺,見村老喊他,屁顛屁顛就跑了過來。
“你去喊幾個外鄉(xiāng)人過來,要能說得上話的,快些?!?p> “誒。”張二應了一聲,將手中的殺豬刀遞給了另一個漢子,就朝著門外跑去。
張富剛準備接著說話,卻又見張二又跑了回來,身后跟著三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還有兩個三四十歲的漢子。原來這幾人聽得村中動靜,知曉村中來了客人,便早早的過來打探消息,恰好被出門找人的張二給撞上,就給領了進來。
“村老?!睅兹藖淼?,趕忙給村老行禮,眼睛卻離不開張富幾人。
“這幾位乃是南鄭城中來的貴客,有些事情想向你等打聽?!贝謇馅s忙介紹。
“見過幾位貴客。”幾人皆抱拳行禮。
“您……您是?”行過禮后,那年紀稍小一些的漢子瞪大了眼睛,看著張富。
“哦?你認識我?”張富眉頭一挑,沒想到遇上這種情況。
“您是郡守張使君,小人見過張使君。”那漢子趕忙跪在了地上,頭也不敢臺。這回可把庭院中的人都給驚著了,除了張富三人之外,只有張二面色不變,早有所料。
“您……你是郡守府的張使君?!贝謇系纱罅艘浑p老眼,差點沒嚇死,一下站了起來,又跪了下去。這一回整個院子里的村民都跪了下去,黑壓壓的一大片。
漢代十里一亭,十亭一鄉(xiāng),這種小村子里,大事大多由村老決斷,大部分人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嗇夫、游繳之類的鄉(xiāng)官,連縣城里的縣令、功曹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更別說執(zhí)掌一郡的郡守了。
張富苦笑一聲,趕忙站起身來,將村老扶了起來,道:
“我張富何德何能,能當諸位之禮,快些起來吧!”
眾人方才起身,在村老和許二的招呼下各自忙去了。
“汝何名?何時見過我?”張富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認出自己的漢子。
那漢子見張富問他話,臉色漲紅,身體微微顫抖,趕忙答道:
“使君,小人賤名趙狗兒,乃長安縣人士,當初隨使君前來漢中時遠遠的見過使君幾次。”
“原來是這樣。你們幾人也坐下吧!”眾人方才坐了下來,張富這才緩緩開口道:
“汝等隨某來到漢中,可有遇上難處?”
那老漢趕忙道:
“漢中有使君在,老漢一族人算是來對了地方。老漢原本是長安縣人,董賊到了長安后,短短幾年,老漢鄉(xiāng)人死傷大半,錢糧皆無,連尸骨也無有能力收攏。幸得使君之力,打敗了賊子,將老漢一族人遷來了漢中,才在這里扎下根來,去年,族中未死一人,又添了幾個娃兒。這都是因為使君之故啊,老漢在此拜謝使君。”說著,又準備跪下去。
張富趕忙扶著他,道:
“我為大漢之官,自然該為大漢之民考慮,此分內之事罷了,老先生不必這般?!?p> “背井離鄉(xiāng),必有不適之處,老先生若是遇上難處,不妨直言?!?p> 老漢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村老幾人,猶豫了一會,咬牙開口道:
“不敢隱瞞使君,老漢來了這里,雖是性命無憂,卻也遇上了不少事。最為重要的,便是當初在長安時,村中不少漢子被涼州兵給抓去了,隨老漢到了這里的大多是些婦女、娃子,村中男子很少。”
老漢說著,似乎察覺到了身后村老等人凜冽的目光,不敢抬頭,有些顫顫巍巍的道:
“還請使君給老漢做主,勻些漢子給老漢族中,否則,過些日子,恐怕老漢這一族就該滅亡了?!闭f著,竟是老淚縱橫,又跪在了地上。
這回,可真是把張富給難住了,看了看雙眼冒火的村老等人,又看了看老淚縱橫的老漢,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回頭看向徐庶,道:
“元直兄有何良策?”
金雨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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