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驚詫不已,忙祭出蒼冥九劍抵擋,飛身后扯,直至大殿門口,再難退分毫。
殿門口似有一股無形屏障,沒有任何法力波動,仍將他堵在殿內(nèi)。
那道虛影單手一抓,攜莫大威力,直直將左玄拉至身前,扼住他喉嚨,面露邪魅:“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左玄心頭狂跳,奮力掙扎,手段盡出,卻難動分毫,面色一沉,只覺腦海中坐落的玄靈輪轉(zhuǎn)碑受到牽引,慢慢朝著虛影移動。
他滿臉驚愕,扭頭去看湘韶,發(fā)現(xiàn)她眼神空洞,如牽線木偶一般,呆愣愣跪伏在地,一動不動。
此女竟丟了魂一般,毫無情感波動,周身銀藍色光輝大盛,圣潔無比。
她現(xiàn)在,與其說是人,更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能量體,全無人類情感。
左玄把心一橫,蒼冥九劍齊出,將燃靈劍決發(fā)揮到極致,憑借玄陰劍訣可以吸納法力的功效,一點點消磨虛影的法力。
目前看來,虛影還不想取他性命,只圖玄靈輪轉(zhuǎn)碑。
那虛影少說也有金丹期修為,憑借左玄的手段,無異于蚍蜉撼樹,可他不曾放棄,緊咬牙關(guān),苦苦支撐。
“哼!”
虛影冷笑道:“區(qū)區(qū)螻蟻,也敢于日月爭輝,乖乖將玄靈輪轉(zhuǎn)碑交出來。”
左玄掙扎道:“你究竟是誰,絕不是女媧大神!”
虛影手上法力狂涌,壓得左玄喘不過氣來,語氣冰冷:“倘若他意識尚存,興許會給你答案,如今,乖乖受死!”
左玄不再言語,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玄靈輪轉(zhuǎn)碑已近識海邊緣,眼見就要脫體而出。
事已至此,唯有放殊死一搏!
手上掐動劍訣,一道丈許長的劍氣脫指而出,打在虛影身上,僅泛起丁點波瀾,惹得那虛影一陣輕蔑。
左玄趁此空隙,又是兩道劍氣打出,直奔湘韶而去!
在他看來,唯有喚醒湘韶,才有辦法脫身,否則,單憑自身實力,極難脫困。
果不其然,劍氣撞擊在湘韶周身的銀藍色光幕上,發(fā)出“噗”的一聲輕響,震了震,徹底泯滅,湘韶動也不動,絲毫未覺。
左玄心間大急,就在這是,大殿上空突然響起陣陣雷鳴,似有無數(shù)雷云集結(jié)。
“你……做了什么!”
感受雷云的莫大威壓,強如虛影也不禁心慌,只見她秀眉一擰,手上法力狂催,就要至左玄于死地。
“爾敢!”
突然間,一道鏗鏘有力的女聲在空中響起,帶有無上威嚴,僅是區(qū)區(qū)兩個字,便震得幾人愣神。
“何人膽敢傷我后人!還不速速退去!”
大殿正中,無數(shù)光團凝聚,頃刻間,便匯聚成一名人首蛇身的女子幻象,寶相莊嚴,集世間之絕色于一身,美到令人窒息。
她足有七尺高,身材曼妙,呈黃金比例,臉上似永遠縈繞著淡淡的霧氣,明明讓你感覺到美,卻偏偏看不清楚,那種朦朧感,足以滿足世間所有對于美好的幻象。
她……才是真正的女媧大神!
“你又是何人?”
高臺上的虛影神色一冷,心中雖慌,面上卻是不表,強作鎮(zhèn)定,呵斥道:“敢在本仙面前裝神弄鬼,還不速速現(xiàn)形!”
女媧幻象臻首微抬,凝神望向湘韶,眼中滿是憐愛,滿是惋惜,揮了揮手,竟將左玄從虛影手中奪下。
如此輕描淡寫!
左玄重咳兩聲,捂住脖頸,感受識海中玄靈輪轉(zhuǎn)碑漸漸平息,不再狂躁,心下大安,沖著女媧大神跪拜:“弟子左玄,見過女媧大神!”
“免禮!起身吧,孩子!”
女媧神色平靜,慢慢飛向那道虛影,面上看不出悲喜:“數(shù)百年前,你降臨此界,念你投下神念不易,未與你計較,何苦為難我后人?”
虛影面上一緊,從未感受過如此壓迫,盡管她只是一道殘念化身,仍舊感到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她“撲通”一聲跪下,滿臉悔恨:“夕瑤知錯,還望大神恕罪!”
原來,她叫夕瑤。
左玄乍聽到這名字,無甚感覺,識海中的玄靈輪轉(zhuǎn)碑卻哀鳴不已,隱有痛楚之感,想來,這個名字對碑中人十分重要。
他暗自猜測,夕瑤本體,極有可能便是當初陷害碑中人的女子。
女媧指了指左玄與湘韶,道:無論是他,還是她,都非你所能夠覬覦的,速速退去吧!”說罷,輕揮手臂,便要將虛影打散。
夕瑤眼見不敵,滿臉怨憤,死盯著左玄,咬牙切齒:“我不會……放過你的!”
左玄面上一沉,既然對方直面搶奪玄靈輪轉(zhuǎn)碑,那么與他,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女媧幻象緩緩落地,來到湘韶身旁,將她扶起,面色慈祥:“這些年,苦了你了,孩子!”
“你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是吾對不住你!”
女媧似自言自語,手上動作卻是未停,不斷在虛空中指指點點,勾勒出整個羲皇大陸的版圖。
左玄將一切看在眼里,目光閃動,猜不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總感覺,湘韶會就此犧牲自己。
終于,整個羲皇大陸勾畫成型,如同縮小的世界一般,女媧停手,使湘韶慢慢飛起,周身光芒萬丈。
左玄忙以手遮面,阻擋強光,探出神識,生怕錯過了什么。
只見湘韶如同碎裂的鏡子,慢慢解體,化作十一個銀藍色光球,拳頭大小,其中所蘊含的精純靈力,如汪洋大海,浩瀚無比。
透過空中的大陸虛影,十一個光球不斷滋養(yǎng)著遍地瘡痍的大陸,使被破壞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得以恢復(fù),整個過程緩慢,仍能感受到,絲絲縷縷的靈氣出現(xiàn)。
原本干涸的大地恢復(fù)生機,枯木抽出嫩芽,渾濁不堪的空氣得到凈化,溪水重現(xiàn)清澈,原本被破壞的一切,如時光倒流一般,慢慢恢復(fù)。
然而代價同樣沉重,是湘韶鮮活的生命,或許于整個大陸相比,她的性命微不足道,或許……她從一出生,便注定了結(jié)局,因為……她是女媧后人。
左玄看得真切,聯(lián)想到湘韶先前的種種表現(xiàn),扼腕嘆息,這世間……再無湘韶。
相傳,常曦造月十二,僅存其一掛在空中,其余不知所蹤,沒人知道,剩下的十一個月亮,被女媧拿來,造就了一名后人,取名湘韶。
當初,伏羲傳授世人道法,教化萬民,在掌握力量后,人類的野心與貪婪也隨之增長。
隨著毫無節(jié)制的開采,肆無忌憚的揮霍,整片大陸的靈氣逐漸消耗,要不了多久,便會揮霍一空,那時,人類將再無美好的家園。
女媧憐憫世人,造就湘韶,以替她查訪人間,在人類危難之際,再給予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世間,本就沒有什么湘韶,只因人類貪婪,女媧憐愛世人,這才造就了她,自一出現(xiàn),就注定了犧牲的結(jié)局。
女媧又何嘗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