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李平安在清天河撿了一張紫色的紙。
那張紙,是一封信,來自遠東。
數(shù)個月前,白成墨于劍淵下喂魔魚,魚餌同樣是用紫色的信。
那種魔魚,是來自遠東黑暗森林的產(chǎn)物,是死人控制的鬼物。
白成墨死了,那張紙,自然就落在了李平安的手里。
緊接著,遠東周家周綺要收服他,結(jié)果被他殺了。
這些種種,皆是打青山劍獄的主意。
青山劍試開始前,李平安去了一趟劍獄,把清天河里撿的那張紫色的信丟進了劍淵,便是讓天鳳把那個遠東的目標放出來。
然后,便有了此刻的一幕,一只渡鴉拼了命的逃離了劍獄,逃出了青山,飛出了群峰之巔。
李平安看著消失的渡鴉,捏了捏手里另一張紫色的信,眼神微斂。
你,逃得掉嗎?
敢打群峰之巔的主意,都得死!
...
千里之外,天空突然扭曲。
然后一只渡鴉從虛空中跌落。
那只渡鴉在跌落的同時,便化為一道人影,人影顯得有些扭曲,氣息極度不穩(wěn),渾身散發(fā)著死氣。
“我出來了!”
“一千年!”
“青山劍宗,你足足關(guān)了我一千年!”
黑影抬頭看向群峰之巔的方向,眼里有烏光閃爍,懾人無比,帶著強烈的恨意。
這個仇,唯有推平群峰之巔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不過,還不待他喘口氣,群峰之巔上,突然亮起了一道劍光,直直朝著他的方向劈了過來!
那道劍光,如同閃電降臨,快得無法形容,瞬間穿透了黑影的身體。
黑影的身體,頓時一分為二。
一半消失,還剩下一半則是重新化為渡鴉,一頭撞入清天河里,逆流而上,瞬息消失不見。
也是在渡鴉消失的同時,一道青色長服的男人緩緩在虛空中浮現(xiàn)出來,走到了那只渡鴉之前的位置上。
林一看了眼清天河,清天河里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然后,他緩緩抬頭看向東方,輕輕吸出了一口氣,神情有些凝重,“我當時就不該答應你?!?p> 當時在劍刑峰的大殿里,他就不該同意李平安的方法。
其中最主要的,則是林一沒想到劍獄里的那只鳥居然會答應李平安。
畢竟,當初那只鳥可是差點死在李平安的手里。
“也不知道,你要如何收場?”林一緩緩轉(zhuǎn)頭看向云霧籠罩的青山。
青山,可遠沒有三百年前那般強盛,經(jīng)不起太大的折騰了。
三百年里,死的死,消失的消失,連柳緣都通天失敗,也不知道他冒這個險對不對。
...
在天鳳叫聲響起,一只渡鴉飛出群峰之巔的第二天,一則消息在青山九峰內(nèi)飛速的傳遞,無數(shù)弟子震驚不已。
劍獄里,逃了一位重犯!
這個消息,讓無數(shù)弟子神情凝重無比。
那些重犯能夠從劍獄里逃出來,可想而知對方有多么恐怖。
畢竟,青山劍獄,可是被稱為天元大陸的死牢!
一旦進了青山劍獄,唯有老死的命運,從無例外!
可如今,這個例外,居然破了!
而青山里的許多長老都是出現(xiàn)了震怒,帶領門人出了青山,開始追尋重犯的蹤跡。
可是,在如此重大的事件面前,很少有人發(fā)現(xiàn),似乎各峰的峰主,居然都沒有露面。
...
草堂里,李平安看向北笙,“這短時間,你可以去劍峰修行,它可以帶你過去。”
李平安指了指白貓說道。
白貓?zhí)ь^看向李平安,張口伸了個懶腰,心里想著你這么點境界就開始不安分了嗎?
北笙點了點頭,“我知道,你...”
北笙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下去。
從少爺性情大變,到跟著少爺離開青陽城。
一年的時間,北笙多多少少都能夠察覺到少爺身上的不同。
特別是成為修行者之后,心思也變得縝密了許多。
少爺身上太多秘密了。
或許,正如李平安所言,原本的少爺,確實死了。
...
三月的青山,下起了蒙蒙細雨。
李平安帶著冬晨離開了劍宗,沒有受到阻攔,也沒有去向誰請示。
就好像,這兩人,并不是青山的弟子一樣。
甚至,在李平安與冬晨離開之后,青山里有留言傳出,說李平安與冬晨是被驅(qū)逐出青山。
畢竟,沒有師長要的弟子,也就不是青山弟子。
不是青山弟子,自然會被趕出青山。
...
清天河起始于遠東黑暗森林,從天元大陸東部貫穿到西部,是唯一一條連通整個大陸的河流。
李平安順著清天河往東走,冬晨跟在身后。
對于冬晨來說,留不留在青山,都差不多。
畢竟,沒有師長教導,沒有師兄師姐講解,在哪里都一樣。
而且,他離家已經(jīng)一年多了,也該是時候回去看望母親了。
遠東地區(qū)與別的地方不同。
生活在遠東地區(qū)的普通人,日子都過得很艱難。
整個遠東地區(qū),大部分資源都被遠東十三家控制著。
而再往東的地方,則是由李氏神朝遠東軍駐守,防止黑暗森林的死物入侵。
冬晨之所以能夠從遠東走出,不遠萬里奔赴青山,也是他的母親付出了極大代價所換回來的機會。
在遠東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想要離開遠東這貧瘠,混亂,死物不斷滋生的環(huán)境,唯有成為修行者,成為仙師。
只有成為仙師,才能夠有資格帶著家人遷往中原沃土,神朝庇佑之地。
只要出了遠東,不管是去北方,還是南方,還是更遙遠的西方,都遠比遠東要安全平穩(wěn)。
因為這些地方,各大宗門林立,遠東的死物根本不敢現(xiàn)身。
...
一個月后,一直沿著清天河往東走得李平安停了下來。
這一個月來,李平安有著紫色信件為引,能夠知道那只渡鴉去了哪里。
可是如今,那只渡鴉的氣息,消失在了這里。
很顯然,那只渡鴉,在這里上岸了。
李平安抬頭朝著前方看去,可以模糊看到偌大的城墻。
冬晨看著遠方的城墻,眼里流露出一縷思鄉(xiāng)的喜極情緒。
他們終于到了。
那座城,便是遠東金陵,遠東唯一一座人口密集的城市,也是遠東最繁榮的城市。
所有有權(quán)有勢的家族勢力,都以遷入遠東金陵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