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被梳上去的額發(fā),全部都放了下來,自然下垂的發(fā)絲遮住了額頭,也讓那丑陋的胎記遁了行。
蔡希懲打量著青青,開口問的卻不是關于澤蘭,“你覺得你自己美嗎?”
“奴婢相貌平平,著實不美?!鼻嗲嚯m詫異他的問題,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自知者明,”蔡希懲話鋒一轉,“澤蘭縣主看到你,是怎么樣的反應?”
“她開始的時候,好像沒有認出我來,后來我告訴她,霍國長公主的事,她的反應很大……”
“好了,”蔡希懲打斷了她,繼續(xù)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在第一眼沒有認出你?”
猝不及防的問題讓青青頭腦一懵,只能無意識的說了句,“不知道?!?p> “不要說澤蘭縣主那樣的美人,就連門口那個小丫頭都不知比你美了多少倍!”蔡希懲指了指門口的香織,嫌棄的目光上下瞟了瞟青青,“你的相貌平平無奇,扔進人堆里,根本沒有會注意到你!你卻把額頭上的胎記,全都暴露出來,給了自己一個顯著的特點,丑陋的極致,你是想讓別人都記得你呢?還是想隱藏自己卻不知道自己這么蠢呢?”
青青的心里受到了強烈的沖擊,自己真的是好蠢啊。心里以為在這樣的亂世,外表丑陋,別人會離的遠一點,自己會安全一點,萬萬沒想到,丑到極致,也是一個特別之處,反而會加深別人的記憶。想到這,青青恨不得當場給自己一個耳光。
“自以為很聰明的丫頭,你說說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些?”
“奴婢愚笨,實在不知?!鼻嗲嗾f的倒是實話,她真的是不明白,蔡希懲為何跟她說這些,難道是想她不至于做個糊涂鬼?
“我是在教導你,希望你不要自作聰明,害人害己?!辈滔蛣恿藙由眢w,讓自己更舒服的靠在椅子中:
“第一,你和晉陽公主是認識的,至少你們是舊識;第二,她認出你,多半是因為你額頭上的胎記;第三,露出額頭上胎記,以丑示人,是你故意為之,說明你不想和別人深交?!?p> 蔡希懲停了停,端正身子,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
“現(xiàn)在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青青心里一緊,忙跪伏在地,顫抖著聲音,辯解著:
“君侯明鑒!奴婢自幼失恃,無母可依,父親大人雖然健在,然家中行商,事務繁多,并家中兄弟姊妹眾多,根本無暇顧及奴婢。所以,家中之事都由繼母主持,奴婢自八歲上就到了宮中,是在掖庭宮中長大的。奴婢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有半點欺瞞,望君侯明鑒!”
“你是怎么認識公主的?”蔡希懲心中的疑慮更甚,看青青的語言談吐像是讀過書的,不像一個簡單的婢女。
青青抬起頭,望著他,眼神清澈,面上坦坦蕩蕩:
“六年前,公主曾去過大明宮,不知怎么回事,和婢女走散了,她想折荷花,卻不小心滑進了湖里,當時是奴婢把她拉上來的。”
“怎么說你是公主的救命恩人?那她為什么不和你相認?”蔡希懲無法打消心中的疑慮。
“奴婢當時也不知道公主已經認出我了,”青青遲疑了一下,“直到公主說改名字為青青,我才知道她認出我了!”
“為什么?”
“因為青青是我本來的名字?!?p> 蔡希懲心中了然,一切都還說得過去,要么這個女人說就是事實,要么這個女人早已想好了說辭,總之,是個很好的對手,他突然感覺這一切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