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鼎方思考良久,他認真地看了女兒,真是的長大了。
“圓圓,你,你做的很好,我相信蘇家不會有比你做的更好的人了,圓圓長大了,懂得為家里分擔了,皇上與我有恩,我.....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碧K鼎方也覺得有些疲憊,多年的戰(zhàn)事,他竭盡心力守護國土,守護百姓,絕無不臣之心。然而你無心他人卻有意,若是自己再這般耿直不變通,怕是會害了全家。
蘇夢寒知道父親這是聽進去了,然而他到底會怎么做,蘇夢寒也抓不準。
蘇鼎方回到院里準備休息,卻見金卓瑪還在與賬本戰(zhàn)斗。
“怎么還不歇息,今日剛剛回來,還是養(yǎng)足精神把?!苯鹱楷敳⒉焕頃K鼎方,專心地看賬本。
“還在氣我打了圓圓嗎?我只是一時氣急了,圓圓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我也是很心疼啊?!碧K鼎方其實也是后悔的。
“我十四歲就背井離鄉(xiāng)嫁給了你,我嫁給你的時候你還不是李周戰(zhàn)神少年將軍呢,可是我義無反顧,因為你對我說,你這輩子只要有我一位妻妾,絕不會令娶令納。呵,我的慶雨剛剛才出生,你就納了一個又一個,這么多年,我可曾有過一句怨言?我為你操持家務(wù),給你養(yǎng)育兒女,甚至連你妾室的孩子都養(yǎng)的干干凈凈的,你對我有什么不滿意?”金卓瑪放下了賬本,看著蘇鼎方。
“我沒有對你不滿意啊,幾個孩子都很好,你辛苦了,我從未說過對你不滿啊?!碧K鼎方知道金卓瑪其實是有怨氣的,可是這些年她都隱藏的很好,他知道金卓瑪為了家里,為了他的付出。
“你沒有對我不滿意,卻打傷了我的女兒,僅僅是因為她長大了,她不是你記憶中的天真無邪了,你就下此狠手嗎?!苯鹱楷斂梢匀淌芴K鼎方的不忠,但是對于一雙兒女她是絕不會忍的。
“我說過了,只是一時氣急才會打了圓圓,我答應(yīng)你絕不會再動手。”蘇鼎方雖說會行軍打仗,可是對于妻兒還是無可奈何的。
“你的答應(yīng)若是有效,你的一雙庶出子女算什么,哈哈。”金卓瑪只覺得他好笑,他們在外人看來是恩愛夫妻,其實金卓瑪早已無法忍受。
“終究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納妾,可若是我心里沒你,也不會把兩個孩子交給你來撫養(yǎng),你該明白我的心意?!碧K鼎方納妾也不是為美色所引誘,無非就是不好拒絕那么多的好意,皇帝也說過他只有一房妻子太不像話,他才納了。
“我很稀罕你的子女嗎,你還要放他們到我面前,我不為難他們是因為我有教養(yǎng),做不出傷害孩子之事,你以為都是為了你的心意嗎?!苯鹱楷斣秸f越氣。
“你究竟要我如何?!碧K鼎方已經(jīng)無力再辯駁了。
“我要你如何還是你想如何,你的美妾多年來虧空將軍府,現(xiàn)在整個將軍府都快連銀子都拿不出來了,我圓圓用體己貼補這么一大家子,你竟然還對她動手,驕縱她的是你,教訓(xùn)她的也是你,現(xiàn)在她長大了你卻又要求她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保持純真,你是不是打仗打瘋了你?!苯鹱楷斠呀?jīng)不想再跟蘇鼎方說話了,她了門準備睡書房。
蘇鼎方被罵的抬不起頭,他無愧國家圣上,卻總是有愧妻兒子女。
罷了明日去面圣就上交兵權(quán)把,無論皇帝如何意思他都接受,他為這個國家付出了這么多,若是換來的只有猜測與子女離心,這個大將軍不當也罷。
蘇鼎方果然一早就著官服面圣了,他帶了兵符進宮,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皇帝收權(quán)了。
“蘇愛卿連日奔波回來,想必也是累了,你述完職就回去歇息吧。”蘇鼎方匯報的事情軍報上都有寫。
“多謝皇上體諒,臣今日來還有一事,望皇上準許?!?p> 皇帝才想起之前要冊封他夫人為三品誥命之事,以為他說的是這個。
“皇上,臣的女兒回金陵之后,屢次遭到暗殺,臣的妾室也為此而死,臣與一眾兒女惶惶不安,臣覺自己年事已高,已經(jīng)對邊疆的軍務(wù)力不從心了,臣今日特帶來皇上御賜的兵符,請皇上收回。”蘇鼎方已經(jīng)拿出了兵符,這兵符本來無戰(zhàn)事是要交回皇帝的,可是蘇鼎方常年在外守護邊疆,這兵符也就特允許他一直帶著。
蘇鼎方此言一出,皇帝都驚得站了起來,他看見蘇鼎方真的拿了兵符出來,莫非他在試探自己?
“蘇卿正值壯年,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邊疆若無你守護,朕心難安納?!被实圩哌^來想仔細地看看蘇鼎方的臉。
“皇上,臣的女兒受到了驚嚇性情大變,臣,臣的妾室多年來虧空了將軍府,臣的家宅不寧,有何臉面再蒙圣恩?!被实塾行@訝蘇鼎方連他家宅之事都講了出來,是了,蘇鼎方是他一手提拔的,在封將軍之前,經(jīng)常會與他聊家常。
“永和縣主怎么了?你府里都虧空了是怎么回事?”皇帝有些疑惑。
“臣女目睹姨娘被殺,性情大變,現(xiàn)在每日意志消沉,喜怒無常,臣,臣的姬妾多年來趁臣不在金陵虧空了將軍府數(shù)十萬銀錢與古董字畫,都是皇上所賜的,臣自覺無面目,請皇上責罰?!卑蠢碚f這樣的家丑不該外揚,蘇鼎方卻與皇帝說了,還說的這樣仔細,皇帝對他也不由得有了幾分真心。
“那個死去的姨娘虧空了將軍府?她怎么敢這樣大膽,朕這就下旨流放她全家,為蘇卿討回公道?!被实垡灿行琅?,一個姨娘怎么如此大膽。
“皇上,臣也不知道她家人在哪里,她,她是陳正道大人送來的,臣....”
蘇鼎方耍起心眼來可不比霍如峰差,人一旦不要臉面了,就會天下無敵。
“是陳貴妃的父親陳正道?他送來的人?”皇帝有些掛不住臉面了,陳貴妃位高,多年來卻沒有為父親爭取過一二,母家權(quán)勢不高,這也是皇帝來寵幸她的原因。
“皇上,臣絕沒有懷疑過陳大人,可能是姬妾一時糊涂所為,望皇上不要遷怒陳大人?!碧K鼎方的大方皇帝很欣慰,只是皇帝也忍不住想,這個陳正道居然也喜歡給人送美妾,這讓他聯(lián)想到之前官員后院的外邦女子。
“蘇卿不必擔憂,永和可能是心病,朕這就讓太醫(yī)為她好好調(diào)養(yǎng),至于蘇府的虧空,朕賞賜回去給你,蘇卿是朕的肱骨大臣,收回兵符之話不能再說了?!被实巯矚g有缺點的臣子,以前的蘇鼎方太過完美,簡直如圣人一般,百姓才會如此愛戴,皇帝當然是想好好利用一下了。
“臣謝皇上恩典,愿為皇上肝腦涂地,死而后已。”蘇鼎方扣頭謝恩。
“好了好了,朕之后就會為三皇子與四皇子選妃,你讓永和也去參加?!?p> “皇上,臣女常年生活在蜀州,喜歡舞刀弄劍,對文墨紙筆一竅不通,性格又沖動,怕是不好參加這樣的大會,怕驚擾了貴人。”
皇帝聽出了蘇鼎方并不想讓愛女嫁入皇家,又對他多了幾分信任。
“蘇卿放心,只是讓永和去湊湊熱鬧,我會跟皇后打招呼的,永和的夫君我會親自為她選,蘇卿放心吧。”
“我準備選妃大會之后就立太子,卿以為誰能擔當重任啊?!被实垡蚕肼犅犔K鼎方的意見。
蘇鼎方本想退下了,又聽聞皇帝問其立儲之事,心又驚了。
“回陛下,臣以為齊王李志、唐王李想,一個為長,一個為嫡,多年來為皇上分憂,都是人中龍鳳,至于三皇子與四皇子雖然年紀小,但都是皇子,臣覺得都是好的,還是要聽皇上圣意?!碧K鼎方反應(yīng)倒是快,他又不想站隊,何苦去做說。
“你這不是說了等于沒說嗎,下去吧。”皇帝喜歡這樣謙虛的臣子。
蘇鼎方今日算過關(guān)了,可他知道自己一日手握重兵,朝堂的戰(zhàn)爭就永遠不會結(jié)束。
蘇鼎方回府不久,皇帝的旨意就下了,封金卓瑪為三品誥命夫人,賜了很多恩典,什么金銀首飾,古玩字畫一應(yīng)俱全,銀兩是沒有多少的,畢竟國庫也沒有幾個錢,但是奇珍異寶多多的有,還賜了不少珍貴的藥材,為的就是永和縣主調(diào)養(yǎng)身體。
蘇夢寒知道父親今日表現(xiàn)很好,應(yīng)該是開竅了,真好啊,還拿了這么多賞賜,蘇鼎方多年來上場殺敵,又豈會是個愚笨的人,只要自己稍加提點,蘇府一定能平安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