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丈多高跳下來，楊有福打了個滾，還沒來得及直起身，身后的房門咯吱一聲，緊接就是利刃刺過雨幕的破空聲。
楊有福不敢回頭，側(cè)身又是一個打滾，把泥水濺起了老高，方才轉(zhuǎn)過身，瞥了一眼。
這才發(fā)現(xiàn)十余人陸續(xù)從身后的屋內(nèi)跑了出來，刀劍弓槍無一不缺。
他向后退了半步，身體重重撞在石墻上。身前一群兇人冷著臉，呈扇形把楊有福緊緊圍住。
站在最后的一名首領(lǐng)摸樣的漢子剛要說話，其中一人卻舉著長矛大喝著刺了上來。
其余眾人微微一頓，也各舉兵刃撲了過來。
楊有福側(cè)身避過長槍，長劍緊貼著槍桿疾步前沖，發(fā)出刺耳的噌噌音。閉眼的功夫都不到，他已沖到持槍兇人的眼前。
抬手出劍，脖間鮮血飚的老高，噴了楊有福滿臉。可他來不及擦，一腳踹出，那人驚愕著飛了出去。
這種機(jī)會楊有福那能錯過，他單腿猛等，身體如同一只夜貓，緊跟在飛起的人身后躍了出去。
嘭的一聲，持槍人的軀體重重的撞在迎面撲上的兩人身上。
楊有福借著這個機(jī)會，環(huán)手一劍，劃了個半月，劍刃劃破兩人咽喉，三人一起栽倒在地。
此時，楊有福已經(jīng)沖出了包圍，擰身沿敞開的門鉆了進(jìn)去。
屋內(nèi)陳設(shè)亂做一團(tuán)，空地上匍倒著四人，又老有幼，楊有福也來不及細(xì)看，一口氣竄上了二樓。
身后的樓梯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他猛的轉(zhuǎn)身，低腰橫掃一劍。一名沖上來的漢子哭喊著倒了下去，把身后的人砸到一大片。
樓梯上遺落著兩只腳堪堪倒地，切口從腳踝間整齊斷開。
楊有?？炊紱]看，就從二樓的窗口躍了出去。
這次，楊有福身體還在空中，就挺劍沖入一樓的大門。一剎那，連出五劍，直到滾落在地時，身前的五人才一一倒下。
余下五人驚慌失措，四散開來。只余一人眼睜睜躺在樓梯口不斷哀嚎，卻正是斷了雙腳的那位。
楊有福幾步跨了過去，劍身一抹，那哀嚎聲噶然而止。
這時他才顧得上抹了一把臉，眼里全是猩紅，揚劍惡聲道:“你們，都得死?！?p> 話音剛落人就竄了出去。不久，那個首領(lǐng)摸樣的人被他踩在腳下，劍尖抵著眉心。
“說，你們是誰？為何要殺這里的人？”楊有?？戳丝吹乖诓贿h(yuǎn)處的一家老小，手一哆嗦，在那人臉上劃了個小口。
那首領(lǐng)禁閉雙眼，不言不語，楊有福輕嘆一聲，長劍沿眉間刺入。
望了望一地的尸體，他微微皺眉，但還是彎腰從一人身上拿走了一壺箭，綁在腰間。
外面雨勢暫歇，薄霧不知何時被山風(fēng)送入屋前。白茫茫、濕漉漉，讓楊有福的心里更加煩躁不安。
他貓著腰，像一只野貓?zhí)肱R近的屋里。
一陣兵兵乓乓的亂響之后，楊有福腰間又多了一壺箭。
搜尋這十多所石頭屋，費了楊有福不少時間。身上多了好幾條傷口，但都很淺，并無大礙。
眼前是寨子西頭最后的一所石頭房，剛一走近，就聽見屋子里好多個獰笑聲傳出，楊有福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探頭朝屋內(nèi)張望。
這是一所三進(jìn)的石頭房，堂屋里有四人正哈哈大笑。
“兄弟，你不行哎，還沒上陣就萎了?！?p> “你胡說，誰說我不行，那上一次我不是弄進(jìn)去了嗎？哪像你，上次不過兩個呼吸就噴了個精光?！?p> 余下兩人哈哈哈大笑，“莫慌、莫慌，咱有的是時間，兄弟慢慢來，多練練就習(xí)慣了。”
楊有福正要沖進(jìn)去，可西廂房里傳出一陣女子微弱的叫罵聲。
“你們這群挨千刀的，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啊、啊……”哭喊聲戛然而止，然后就是哄笑聲和喘息聲。
楊有福一驚，寨子里竟然還有活人？他悄聲溜了過去，探頭朝西廂房里張望。
房間里是一張土炕，上面躺著一個女子，衣不蔽體，滿身傷痕，頭偏著，雙眼緊閉，顯然是昏了過去。
床上坐著一人，沒穿衣服，正在撕扯女子殘留不多的內(nèi)衣。
周圍圍著五個漢子，均精赤著上身。有一人蹲在柜子旁邊的桌子上，哈哈大笑著，不停的指手畫腳。
楊有福心里一熱，頭腦發(fā)懵，手里的劍都拿的不利索了。身體重重的撞到墻上，發(fā)出一聲輕響。
“誰？”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屋子里七里哐當(dāng)?shù)膩y做一團(tuán)。
這一聲把楊有福喊醒了，他緊了緊手里的劍，翻窗入室，一張臉憋成了鐵青色。
手里長劍對著一堆赤裸著的爛肉就是一陣猛捅。那個坐在床上的被他一劍削飛了好大頭顱，還不覺得解恨，又在兩股間剜了一劍。
這時，堂屋里的四人剛剛沖了進(jìn)來。楊有?？ㄔ陂T口，一劍一個，如殺雞宰羊般戳了個痛快，直到屋里再無站著的人，他才深呼一口濁氣，心里的憋悶好了許多。
轉(zhuǎn)到西廂房，這才發(fā)現(xiàn)地上匍倒著五人，兩位老人，一對夫婦，和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全都睜著雙眼，一臉憤怒，唯有夫人一手牢牢抓著孩子，面露悲切之意。
楊有福俯下身，幫五人一一合上雙眼，這才起身折了回來?？蓻]走幾步，又覺得不對，又俯身把孩子放到婦人懷里。隨手從東廂房的炕上拿了一塊布單，慢慢朝回走去。
他不忍心回頭，擰著頭把布單蓋在她的身上。靜靜地站著等那女子醒來。
楊有福暗自慶幸，這一次要是再遲那么一絲，那女子就得受那難言之苦了，還好，還好！
莫約一袋煙的功夫，背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楊有福正要開口，突覺背后有風(fēng)聲傳來。
他來不及躲避，只好扭了扭肩膀，只覺得左肩猛的一痛。回頭之時，看到那女子手里握著一把短匕插在自己肩頭。
楊有福身體微晃，本能的揮劍反掃。
那女子半跪在床上，挺著脖子，一張白凈的小臉扭成一團(tuán)，雙目圓睜，銀牙緊咬，胸膛高挺。細(xì)細(xì)的脖頸迎著長劍，絲毫沒有膽怯的跡象，反而露出一絲平靜的微笑。
楊有福顧不得疼，眼神更不敢下望，一張臉憋的通紅，總算把劍堪堪停了下來，可那白皙的脖子卻被劍鋒劃出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痕。
那女子抽出短匕作勢又刺，楊有福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卻不知如何開口。
女子貝齒猛啟，噗的一聲，吐了楊有福滿臉，人也不做絲毫掙扎，就那么平靜的盯著。